第二天清晨,鐘離笙撫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萬分地悲傷。
如果這事發(fā)生在久居深宮的女人身上大概還能想開點,可鐘離笙不是。
征戰(zhàn)多年受傷流血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為了這個孩子流了一夜的眼淚。
錢仲才來訪,遣走了承歡宮所有的宮人,淺碧也不例外,他看著悲傷的鐘離笙,不知怎么安慰她。
錢仲才覺得自己有一種錯覺,讓他不知為何對這個并無血緣關系的女人心生親切與信任。
“無妨,孩子沒了可以再有的,陛下這么寵你?!卞X仲才猶豫了一會說出了這句話。
鐘離笙扶著肚子:“我想殺了她?!彼Z氣懶散,淡漠且疏離。
誰,德妃嗎?
錢仲才一驚,可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怎么勸她。
他知道德妃的父親位居高位,官正一品,這次審判陛下顧全大局卻也對她的懲戒略重,可若是錢仲夢想殺她……
“不可,你若真是為了陛下著想便該收收性子。”
“收收性子?我覺得我的性子沒什么不好的?!辩婋x笙輕笑,她想抬手撫一下錢仲才的手,可還是不忍,只能做罷:“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向來如此,這次,是她先冒犯我的?!?p> 錢仲才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只覺得越發(fā)熟悉,熟悉到他終于忍不住呼出那人的名字:“鐘離笙?”
“嗯,錢丞相想起故人了?”鐘離笙潛意識地答應又迅速轉移話題。
是自己隱藏的不好嗎,這個男人總是能看透自己的一切,
錢仲才回過神來:“哦,這樣啊?!彼痛寡鄄€,嘴唇微張,“其實,仲夢,你真的跟我認識的女子有些許相同,有仇必報的性格,有些沖的脾氣?!?p> 錢仲才還想繼續(xù)說,然而這時陛下過來,他起身作輯:“陛下?!?p> 柳公明“嗯”了一聲,他走到鐘離笙身邊,刮刮她的鼻子。
這本是個親昵的動作,只是這時做出來略微覺得有些苦澀。
鐘離笙貪戀般的享受這寵愛,她很想朝陛下笑笑,可此時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柳公明捧著她的臉龐:“孩子沒了,我們再要一個?!?p> “哦?!辩婋x笙此時麻木地如木頭人一般。
錢仲才就在一旁看著,莫名心堵。
這時柳公明注意到他,他放下摸著鐘離笙臉龐的手,朝錢仲才道:“這次是我對不住你妹妹,沒有保護好她。”說著他又摸鐘離笙的頭,“我向你保證,我此生定不負她?!?p> 錢仲才微笑,不知怎的,語氣中莫名有點火藥的氣味:“陛下說得道,便一定做得到,臣信你的,只是這妹妹也是你強塞給我的,與其對我保證,不如對她保證。”他意有所指,明明是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不知怎的話中帶了些許不滿。
這是……在為她……謀不平?
柳公明卻也是極為照應丞相的脾氣的,畢竟鐘離笙化名錢仲夢的事他還蒙在鼓里。
“嗯?!绷鞔鹪?,再無下言,他放手,離去。
聞聲只能聽見錢仲才和鐘離笙的一句“陛下慢走”。
可陛下剛走,鐘離笙還沒來得及反應錢仲才便已抓住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