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
一輛外地牌照的貨車慢悠悠行駛在鄉(xiāng)間小路上。
范怡靜正在帶著幾個村民在新修好的路邊種植桂花樹。
貨車停在了他們旁邊,司機小郭把頭從車窗里伸了出來,帶著省外的口音,問道:“美女,你知道東關村劉磊家在哪里嗎?”
范怡靜打量了小郭三秒后,這才指著村里劉磊家的方向說道:“那,直走到村中間,看到小賣部左拐,走一段路就看到他家門口停在一輛白色汽車。”
小郭沒聽懂范怡靜的指示。他抬頭看了一眼前面村里的路,七繞八繞,他怎么能記得住?
猶猶豫豫的看著手機導航,雖然送貨信息上有劉磊家具體到門牌號的住址,但是這導航最貼近的就是東關村這三個字了。
“前面你這車也開不進去,你給他打電話,讓他出來接你吧?!狈垛o漫不經心的說道。
“好嘞?!?p> 小郭雖然嘴上這樣答應著,但是眼神卻浮現出一絲擔憂。
打電話的話,他就肯定會在場看到后面的那些貨了。
那天那個人怎么說來著?讓自己不通知就意外到他家,然后把貨放下就走?
范怡靜瞥了一眼小郭,見他走神,便熱心開口的說道:“怎么了?你沒他電話嗎?我有,我?guī)湍愦?!?p> 等小郭回過神來,急著要拒絕,卻已經來不及了,范怡靜已經撥通了劉磊的電話。
“磊子,村口有人找你,開著貨車,是外地的牌照……”
小郭張了張嘴,拒絕的話被硬生生的堵在胸口處。
他心里想的是:這娘們咋這么多事?
但等范怡靜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他臉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感激的微笑。
劉磊在辦公室接到范怡靜的電話時,還有些疑惑,自己最近沒訂什么貨啊,難道是白先生送來的兔子?劉磊來不及細想,套上外套就往外走。
果然,劉磊遠遠的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外地的車。想來是送來養(yǎng)的細絨兔了。還好自己前兩天就已經把養(yǎng)殖場地弄好了?,F在兔子也到了,一切都安排的剛剛好。
“你好,我就是劉磊?!眲⒗谧叩杰嚺赃叄瑢χ谲嚿系男」蛘泻舻?,“你是來送細絨兔的吧?”
小郭點了點頭:“哎,是哩,我是送貨的小郭。劉老板,麻煩你還來接我了?!?p> “沒事。那邊是村里小路,你這樣的貨車不好開,我?guī)銖暮筮叺穆愤M去,直接去我的養(yǎng)殖地。”劉磊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準備爬上貨車的副駕駛的位置,頓了一會兒,抬頭笑道,“我上來沒事吧?”
“沒事哩,沒事哩?!毙」泵Π迅瘪{駛上放著的雜七雜八的東西推到旁邊,給劉磊騰出了一個座位。
劉磊上了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他對著路邊的范怡靜招手:“靜姐,謝啦,我先走啦。”
范怡靜都沒有正眼瞧他,目光一直在村民種植桂花上,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范怡靜的反應有些冷淡,劉磊有那么一點尷尬。
小郭開著車,卻不忘八卦道:“咋哩,你和人家有矛盾啊?”
劉磊攤開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
劉磊就是想破腦袋,也應該不會想出來,范怡靜是因為他到的第一句話不是和自己說,覺得他無視了自己,所以才突然對他生氣的。
貨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劉磊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來。
小郭停好車,也下了車。
“劉老板,你們村挺不錯的?!毙」h(huán)顧了一圈,夸獎道,“山清水秀,小橋人家的。比我一路上經過的城市,更讓人感覺舒服?!?p> “農村和城市比不了,各有各的好。”劉磊應答著,把今天新穿的外套給脫了下來,“小郭,把后車門打開吧,把兔子拿下來吧。”
“就你一個?。俊毙」戳丝粗車?,啥接貨的人都沒有,“劉老板,車上兔子可有兩百只,你一個人抬啊?”
兩百只!
失策了。
劉磊根本沒想到白先生會訂購這么多兔子出來。不是說先試養(yǎng)嗎?按劉磊的想法來說,試養(yǎng)的話,頂多五十只。兩百只……算試養(yǎng)嗎?自己那天定的籠子,好像也才七十多個……
劉磊擰著眉頭,幽幽的把目光移到了小郭身上。
小郭心里一驚,急忙拒絕:“不行哩,我是送貨的,可不包括卸貨啊?!?p> 主要是,他可不想在劉磊面前被抓包,他理由還沒有準備好呢!
劉磊咧嘴笑道:“那怎么會委屈你呢。你幫我抬,我付你抬貨的工資怎么樣?”
“這……”小郭有些猶豫了,弱弱的問了一句,“多少?”
“一千?!?p> 劉磊心情不錯,價錢也給的高。一千塊,三百塊就能在村里喊人來幫忙了。不過現在劉磊也懶得另外花時間找人,打算直接和小郭兩個人把車里的兔子拿到養(yǎng)殖地去。
一千塊,小郭確實難以拒絕。
死就死吧,反正自己啥也不知道。于是小郭心一橫,點頭答應了。
貨車門一打開,首先撲鼻而來的一陣腐爛的惡臭。
小郭連連后退幾步,頭一歪,捂著胸口干嘔了起來。
劉磊強忍著惡心,眉頭緊鎖:“怎么?是有兔子死了嗎?”
小郭怔了一秒后,這才捂著鼻子開口道:“可能是,要不咋這么臭呢。”
兔子死了?這哪里行?劉磊也顧不上惡心。一腳踩在車底的杠上,一只手抓住車欄桿,直接跨進了后車廂……
為了一千塊的外快,小郭牙一咬,也跟了上去。
兩個花了快兩個小時,才把車里的兩百只兔子從車里抬到路邊,又運到了劉磊的養(yǎng)殖場外。
籠子不夠,劉磊干脆用之前剩下的材料,臨時圍了一個大柵欄。這才把籠子里的兔子一只一只的放到養(yǎng)殖場地里。
劉磊發(fā)現,自己從籠子里提出來的每一只兔子,都十分的無精打采。
劉磊手上正提著一只兔子,兔子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要不是手心里傳來一絲溫熱—兔子的體溫,劉磊差點要以為這兔子已經死了。
劉磊眉頭一擰,扯了下嘴角:“怎么每只兔子都這樣,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