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夢魘獸之西夫人(2)
楊曼一飛沖天,最難受的就是鄭尚宮和金合意。
鄭尚宮先前多有怠慢,賭的是涼王對所有侍妾都會一視同仁,睡過之后很快就會忘了。
而金夫人聯(lián)想前后,自然明白自己大約是伺候的不好。
咬碎一口銀牙,吐出一句:賤人。
瑤光殿分為正殿,東西配殿和后殿。
也不是沒有女主子住進(jìn)王府后院正殿的先例。
但是那些人都是正經(jīng)主子,楊曼只是一個不入流的侍妾。
可,誰敢說個不字呢!
西配殿原先沒住人,但是一應(yīng)物件都置辦齊了的,王府不缺那點(diǎn)兒規(guī)矩。
只里面的物件大多是楊曼這個侍妾不能用的,要換的東西可太多了。
長史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人,都說這些物件落了灰,換些雅致的來。
楊曼自然順著桿子往下爬。
王府的長史,五品官身。
比她家中父親伯父官位高多了。
西配殿一下午都鬧哄哄的,她則在正殿等候。
香君一躍成為楊曼身邊第一得意之人,也只有她一個。
西配殿如何布置,還需要她去盯著。
楊曼嫌累,下午就躺美人榻上休息了。
鄭尚宮送來了八個侍女和兩個小黃門。
夫人也就十二個丫鬟,她八個不算少了。
鄭尚宮原本是想送四個,念想著西配殿這般大,若是王爺來了伺候不周到,便是她的罪過。
把人翻來一番送來,總之,這后院的火燒不到她身上來。
西夫人這一回,稱得上‘盛寵’二字。
瑤光殿是王爺住處,自然和外院書房接觸的多,侍女不適宜頻繁走動,小黃門一般只做出入傳話的差事。
晚間涼王同她一起用膳。
八仙大桌子,螺鈿朱漆。
擺著十二道蒸菜、十二道涼菜、六色點(diǎn)心、三色干果、三色水果、三種湯。
就是把現(xiàn)在王府后院的女人都喊來,都吃不完。
只是,這大桌子除了主位,沒有多余的凳子。
王府里,除了正妃和側(cè)妃,其余人飯桌上只有賜座了才有地方坐。
布膳侍女給他涼王夾了一片玉蘭。
趙云澈先吃了一口,才吩咐相勾:“給曼娘搬張椅子來。”
相勾垂著腦袋,遲疑了一下,吩咐人拿椅子。
顯然,這是極其不合規(guī)矩的。
他又身手拿著她的小手:“本王與你功膳,沒有外人,不必這許多規(guī)矩?!?p> 這話顯然是說給躍躍欲試想要開口說話的鄭尚宮聽的。
楊曼自然的落座,面前擺著兩雙筷子。
一名布膳侍女上前,替她夾了一顆肉丸。
楊曼瞪了她一眼。
這肉丸比她嘴還大,是想要她在王爺面前出丑。
楊曼對她說:“我不愛吃肉?!?p> 趙云澈聞言,只以為她真不愛吃肉,自己那筷子夾到了自己碗里:“這紅燒獅子頭是本王的最愛?!?p> 佳節(jié)賞菜,他也最愛賞這個。
楊曼是第一個說不愛吃肉的。
屋子里靜悄悄的,眾人屏息,生怕自己觸霉頭。
楊曼穿著廣袖裙,不方便自己夾菜,只好說:“那糕點(diǎn)看著不錯?!?p> 一盤剛蒸出來牛乳芙蓉糕,色澤白嫩,看著就有食欲。
楊曼食量小,在八仙大桌子上吃飯放不開,更餓了。
她身子不干凈,趙云澈沐浴后又來了。
鄭尚宮和相勾都沒敢勸。
楊曼入府以來第一次不計(jì)水量的痛快洗了一回,感覺自己身輕如燕。
新房間新帳子新床新枕頭。
她又要失眠了。
這拔步床是她瀟湘苑小床的兩倍大。
趙云澈來先是抱著她啃了一回:“怎么吃芙蓉糕的味兒還能留到現(xiàn)在?!币还勺幽涛丁?p> 楊曼捂著嘴:“怎么可能,我用青鹽好好漱口了。”
趙云澈作勢又要過來,她往邊上躲:“不行,我肚子疼,還累得很?!?p> 侍女們已經(jīng)識趣的退出去了。
趙云澈握住她沒穿襪子的嫩足:“說的本王跟個色中餓鬼一樣,十幾日沒近女色,就縱自己一日半日的怎么了。
讓本王看看你……”。
嬉戲了一會兒,兩人相擁而眠。
多來一個人暖床之用,這新床似乎也沒那么空曠了。
趙云澈起的早,讓人不要打攪楊曼。
她昨晚上翻來覆去,睡得并不安穩(wěn)。
這才什么時候,手腳都冰涼,后半夜冷了,一個勁兒的往自己懷里鉆。
搞得他根本沒心思睡。
常年習(xí)武,一日不睡倒也沒什么大礙。
心下?lián)乃遣皇窍忍觳蛔阒Y,昨日那樣幸了她,后知后覺的覺得有些孟浪。
怕自己傷了她身子。
于是吩咐相勾讓府醫(yī)帶上女醫(yī)來給瞧瞧。
相勾圓潤的臉龐帶著諂媚試探性的問:“要開些補(bǔ)氣血的藥?”
補(bǔ)氣血,調(diào)身體,生孩子。
涼王邪睨了他一眼:“昨日里本王……她手足冰涼,叫府醫(yī)好好調(diào)理,把地龍生上。
她心性又單純根基不穩(wěn),有了身子也未必保得住,等些日子再說?!?p> 相勾知道這西夫人得寵,沒想到寵到這份上了。
之前他以為王爺把西夫人看進(jìn)了眼里,何止,這是留心里了。
連幫著把她后路都想好了。
涼王事務(wù)繁忙,帶了另外一個內(nèi)監(jiān)吳庸去了外院。
平日里相勾和吳庸有點(diǎn)王不見王的意思,可惜吳庸主要是負(fù)責(zé)外院的一切事務(wù)。
想要給西夫人扣個頭,也要碰運(yùn)氣。
相勾今日倒是大大方方的送走了王爺,轉(zhuǎn)身去了府醫(yī)署,請了府醫(yī)里最擅長千金科的林太醫(yī),和他的女徒弟。
一路上指點(diǎn)二人,用一種趾高氣昂的口吻闡述了這次替西夫人請平安脈的目的。
以及,王爺是如何看重這位。
以后這位要是個有個頭疼腦熱的,府醫(yī)署的人自個兒腿腳麻利點(diǎn),不要到時候自己做了冤大頭尚不自知。
相勾是宮里面出來的,自然最清楚這救人命的太醫(yī)院,是何等的刀光劍影。
但凡是位正經(jīng)主子,定然會在太醫(yī)院培植自己的人。
特別是在生養(yǎng)這一塊兒,幾乎不會讓自己派系之外的人插手。
女人產(chǎn)子,九死一生,太醫(yī)救命也能催命。
相勾敲打好了兩人,也算是變相的給楊曼鋪路。
討好這位西夫人,總沒錯的。
林太醫(yī)是宮里出來的,王妃陪嫁里有大夫,他自然不會上趕著去落面皮。
這西夫人,倒是他一展身手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