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清關院的門,一個中年男人立刻殷勤迎了上來。
剛要張嘴說話,只是瞧著氣氛不對,男人瞧瞧這個,瞧瞧那個,聰明的閉上了嘴巴,只是指了指不遠處,示意成木木,車還坐嗎?
坐啊,當然得坐啊,她可是付了一大錠的銀子,就是要這車夫在門口等著,把她送過來,再接回去。
尚離皮笑肉不笑的用下巴揚了揚,“上車啊,看什么呢?”
成木木臉上頓時盛開出了一朵花:“得嘞,叔,您先請?!?p> 尚離瞄了她的腿一眼,一聲冷哼,拉開車簾就坐了進去。
攝人心神的大佬走了,淘淘連忙小小的松了一口氣,然后把成木木背起來也送進了車廂里,她和多多就坐在外面陪車夫,打死也不能進去啊,進去,氣氛不大好。
車夫一揚馬鞭,說了一句:“坐好啊,要走了?!?p> 馬車慢騰騰的往前跑去。
車廂里,成木木完全沒有自己被抓包的自知之明,她搖頭晃腦的閉著眼睛,嘴里哼哼著不知名的調調,聽著還蠻好聽的。
哼著哼著,她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點什么。
她皺著眉頭,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xiàn),她一拍膝蓋,頓時,臉上五官就皺巴到一塊了,疼的她直吸氣。
尚離瞄了她一眼,然后繼續(xù)抱著胳膊閉目養(yǎng)神,嘴中慢悠悠道:“干嘛啊,朕...咳咳,我還沒打算懲罰你呢,你就先自己拍疼你自己,想要引起我的同情心?成木木,你就別想了,你爹可是跟我說了,你這小丫頭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琢磨,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想出去野去了,大家閨秀知道嗎?”
大家閨秀多個啥?
我又不是大家閨秀!
成木木不滿的咬著嘴唇,卻又不敢回嗆她皇叔,這男人可是主宰她命運的人,她是瘋了,跟一個大齡老男人一般見識?
反正,他又不能時時刻刻跟在自己身邊,自己什么時候偷跑,他知道嗎?!
“哦,知道了?!?p> 成木木故作不滿的‘哦’了一聲,可實際上,她心里都快急冒煙了。
剛才皇叔出現(xiàn)的時候太過震驚,震驚的讓她一瞬間把花魁小娘子給忘了,這可怎么辦?贖完身,忘記把她帶出來了,竟然落在清關院了!
明天能不能再出來一趟,看看她在哪啊。
成木木一邊琢磨著明天什么時候出來,一邊心不在焉的揉著自己的腿。
這腿斷的,太當誤事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
尚離看著成木木一邊嘶嘶哈哈的揉著腿,一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眉頭一挑,微笑道:“現(xiàn)在是不是特后悔,后悔自己把自己腿敲折了?”
成木木看他一眼,嘆口氣,沒說話。
但陰郁的表情卻實實在在的將自己的情緒展露無疑。
尚離道:“真不知道你這小丫頭年紀輕輕的,為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事就能把腿敲,你也是夠狠的了?!?p> 成木木謙虛的擺擺手:“好說,好說?!?p> 尚離:“......”
我夸你呢?!
就是狠你也沒躲過去啊,還平白讓自己遭了罪,你說你傻不傻?!
成木木幽幽的抬起頭,看著馬車頂,嘆口氣。
怎么不傻,傻透腔了。
車廂里一時間沉寂了下來,好半響,尚離又想起來什么,問道:“你好像對丞相很有意見啊?!?p> 成木木瞥他一眼,不屑地掀著嘴角道:“看他不順眼,皇叔,咱們小時候都學過,養(yǎng)不教,父之過,你看看剛才那個他外甥啊,那囂張跋扈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平常在家的時候沒少欺男霸女,這就是沒在我的地盤上混,否則,老子我分分鐘......”教他做人。
“嗯?!”
尚離威嚴的眼一瞪,“你是誰老子?!”
成木木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陪著笑臉:“口誤,口誤嘛,反正,總的來說,那丞相平常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打小就走街串巷的,民間老百姓說他們家下人都比普通人珍貴?!?p> “皇叔,您平常就是待在宮里,民間疾苦的事你也沒看見多少,咱們京都雖然看著人員密集,地廣,還繁華,可實際上,窮人窩里,沒錢的人還是占大多數(shù),他們吃飯都快吃不起了,丞相卻陰奉陽違,表面挺像個人,其實狗都不如。”
“好了?!?p> 尚離忽然一聲呵責,擰著眉頭瞪了她一眼:“別再說些胡話了,看來我真應該讓你好好學學禮儀了。”
成木木一愣,好好地,怎么生氣了?!
“皇,皇叔?!”
尚離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她,一臉的嚴肅,好半天,他才淡淡道:“后宅討論前朝內務,是會被打入冷宮的?!?p> 冷宮?
冷宮!
冷宮??!
成木木從最開始的疑惑到驚訝,再到興奮。
臉上的表情轉換的十分迅速,她大大的揚著笑臉就差沒樂出聲了。
求之不得?。?p> ......
次日一早,陽光慢騰騰的照耀在大地上,驅散了昨日夜間的冷風,早間市場上人滿為患,擠擠挨挨的。
晚上熱鬧非凡的花街一條街早在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就關門了,現(xiàn)在門口都是買菜,賣雜貨的,一個挑著扁擔的夫妻倆趁著買菜的客人還沒出來,他們就勤勞的背著兩個大筐,晃晃悠悠的從清關院門口路過。
遠遠的,扁貨郎忽然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疑惑地指了指不遠處二樓掛著一個晃晃蕩蕩的,好像是人?!
“娘子,你看看,我是最近眼花了嗎,怎么瞧著那門上掛著一個,男人?”
妻子順著丈夫的手指方向瞇著眼睛瞧了一陣,忽然一陣清風吹過,掛在門上的男人隨著風向擺動著,一個東西瞬間就從他身上滑了下來,輕飄飄落在地上,扁貨郎定睛一看,一聲‘臥槽’回身就把娘子的眼睛給蒙上了。
“臥槽,臥槽......”
男人仿佛已經不會說話了,嘴里只重復著這兩個字。
被掛在門上的男人赤身裸體的,隨風飄蕩著,也不知是死是活。
男人哆嗦著嘴唇好半天都沒說出話,話語一直梗在喉嚨里,怎么也吐不出來。
“哎呦媽啊,死人了,救命?。。。 ?p> 身后來了另一家買菜的小販,經過,一聲尖叫劃破清晨,也吵醒了掛在門上的男人。
男人睜開惺忪睡眼,忽然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自己的腳,好像是,懸空的?!
懸空的?。?!
男人驚恐的猛地一動,手腕上頓時傳來一陣劇痛,他嚇得腳邊嘩啦啦就流下了一灘黃色的液體,散發(fā)著刺鼻的味道,他揚起腦袋發(fā)出了一聲猶如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