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心思清明
成木木心中仿佛有一團(tuán)無形的怒火在熊熊燃燒,她這一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欺負(fù)老弱病殘的男人,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對一個孕婦拳腳相加,他也好意思?!
若不是秦姨真的是有那么一些手段,怕是今日如果自己稍微耽擱一會兒,她看見的,可能就會是滿地的尸首,一片狼藉。
對于這種利用別人感情的殺手,是最最無恥的。
成木木想到這里,她的心中就是一陣陣的后怕,這也就是秦姨肚子月份還不算太大,動起手來也還是挺利索的,可如果,月份再大一些呢?
她行動不便的時候呢?!
或者說,等得到秦姨生產(chǎn)的時候呢?!
這些人沒完沒了的報仇,一個個的睚眥必報,心眼小的跟針鼻一樣,那到時候她的家,是不是就不復(fù)存在了?!
一想到這里,她就感覺自己的血在往上涌,一瞬間頂住了她的天靈蓋,讓她全身都是麻麻的。
她害怕,害怕啊。
這些人如果要報仇,可以來找她,她隨時奉陪。
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禍及家人,她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傷害家里人,那是讓她最不能忍的。
誰敢動她的家里人,那簡直是老虎須子上拔胡子,他找死。
成木木一路上,從前院走到后院柴房,她的速度并不快,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從腰間將軟鞭子抽了出來,輕輕將握柄捏住,鞭子又在手上纏了兩圈,只留了一條細(xì)細(xì)的鞭尾,她眉目間甚至是溫和的就像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站在柴房門口,她根本就沒著急沖上去,只是深吸一口氣,一腳將柴門踢開,只見一個男人萎靡的縮在角落里,手上,腳上被綁了結(jié)實(shí),嘴唇子上還塞了一條手帕,捂的實(shí)實(shí)的,根本就弄不出來的那種。
成木木一推開門,就見昏暗之中,蕭穗子一臉期盼的轉(zhuǎn)過頭,眼睛從黑暗乍一見光,頓時有些受不住的往下留了兩行眼淚。
“聽說,你要找我?!”
成木木站在門口,逆光而站,蕭穗子根本就看不出成木木的表情,卻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暴戾威嚴(yán)。
當(dāng)了幾個月皇后的成木木雖然為人親和,并沒有身為皇后的高高在上的架子,但那個位置自古以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dāng)了一段時間的皇后,成木木的骨子里就已經(jīng)有了為人皇后的意識,那威壓,是不知不覺就散發(fā)出來的。
蕭穗子冷不丁瞧見成木木,他竟是忍不住瑟縮一陣,情不自禁的害怕了。
他哆哆嗦嗦的蜷著兩條腿,肝膽俱裂的望著成木木,驚怒的瞪大了眼睛,想說話,卻說不出,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忽然發(fā)出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個男人的吸氣聲就響了起來。
成木木知道外面是誰,她是擰起了眉頭不想去看,可想了半天,她還是忍不住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威壓不見了,蕭穗子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氣。
......
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衛(wèi)安覺得自己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瞧著成木木他是越瞧越喜歡,心中的情緒滿滿的就要噴涌而出。
他喜歡成木木,不管是成木木什么樣的,他都喜歡,只要是她,只要最后是她。
心悅君兮,君不知!
他覺得自己幾乎就要魔怔了,瞧見成木木,他就不受控制的想親近她,見不到她又滿腦子都是她,可明明,他們之間,頂多算得上是泛泛之交,自己心中的情感無處宣泄,他是有情無法說,他不能毀了她的名聲。
她是一國之后,萬人之母,她高高在上,自己卑微低賤......
他們從商者,是低微的一種行業(yè)。
士農(nóng)工商。
從商者,最上不得臺面。
想要配得上她,自己除了考取功名,就只有這一條路能走。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他不是不想考取功名,取得一官半職,謀取身份,最起碼配不配的上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自己時時能看見她,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可祖宗有云,衛(wèi)家子孫百年之內(nèi)禁制考取功名,參加考試,不準(zhǔn)入仕為官。
可以當(dāng)一名粗鄙的商人,卻不準(zhǔn)蹬那大雅之堂。
祖宗之命,怎敢違背?!
但叫自己從此天高水闊,與她一別兩寬,他又做不到。
只是遠(yuǎn)離她這一件事,只要想一想,他就有種無法呼吸,心痛如絞的感覺,他做不到啊。
衛(wèi)安卑微的閉上眼睛,嘆了一聲,恍惚之中,他好像聽見墻頭的瓦片突然發(fā)出一聲脆響,緊接著,是一陣細(xì)微到無法辨識的腳步聲,他忍不住動了動耳朵,猛然間,就聽見成木木的聲音有些清冷的響了起來。
衛(wèi)安驚喜大于驚嚇,他‘嚯’的睜開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一抬頭,就看見成木木居高臨下的站在他的腳前,望著自己,面無表情的有些冷冰冰的。
“你這是做什么?!”
成木木其實(shí)是有些疲于應(yīng)付衛(wèi)安的。
他這個人的目光時時追隨著自己的身影,似乎他的眼睛里,除了自己就看不見別人一樣,她就是感情再遲鈍,也是能看出衛(wèi)安對自己,是有不同的,他可能對自己有那么一絲絲的好感,也說不定。
衛(wèi)安這個人,要說長相,應(yīng)該是大眾姑娘們喜歡的顏,溫柔斯文,眉目間總是帶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和孤傲,看起來十分好相處,可實(shí)際上,他對任何人都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距離感,讓人想親近,卻又不敢太靠近。
他就像圣壇里的花,開得好看,只能觀賞,可惜,并不能摘走。
可就是這么個斯文的冷清之人,面對自己的時候,目光炙熱又熱烈,雖然他壓抑,隱忍的十分成功,只可惜,他碰見的是她成木木。
成木木作為從小就在軍營里混的姑娘,見慣了魚龍混雜,只要是稍微一點(diǎn)感情變化,她都能瞧得出來,那就更不要提衛(wèi)安的視線幾乎就是在跟著自己轉(zhuǎn)悠。
只是,他們之間,沒有可能的。
首先不提她是皇叔的妻子不說,就算她以后和皇叔合離,友情分手,她依舊守身如玉,完璧歸家,可沒有人會娶她的,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對女性有著太多的束縛。
她就算再不滿,再想打破世俗的常規(guī),也無法改變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一個被休棄回家的女人,一定是犯了七出之罪。
七出之罪,沒有誰愿意娶回家。
就算衛(wèi)安不在乎,可他的爹娘呢?!
難道愿意要一個聲名狼藉的兒媳婦嗎?!
恐怕是會被戳脊梁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