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撞破
看見地板上一片狼藉后，傅一念和宋常欽難得默契地齊刷刷倒抽一口冷氣。
她衣柜的門開了一邊，那個塞進去的透明收納盒摔在地上，蓋子也摔開了，露骨的成人DV首當其沖地攤出來，上頭抱在一塊的裸男裸女姿勢奔放，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
這DV是何恬恬給她寄的，說是有助于她早日拿下許恒意。
雖然她暫時沒打算用到這么直接的方式，卻還是沒把它丟掉，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哪想到今天就這樣被宋常欽發(fā)現(xiàn)了，第一反應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看著宋常欽仍直愣愣站在那里，傅一念欲哭無淚，弱弱地問一句：“你開我衣柜干嘛？”
宋常欽手不自在地插進口袋里，聲音不復素日的清朗：“你不是說在柜子里……”
“我說的是床頭柜?！备狄荒钪刂匚嫜?。
所幸那個av畫面太刺激，精明如宋常欽，一時也被迷了眼，沒注意到下邊那些傅一念更需要隱蔽的合同文件。
巨大的沖擊過后，傅一念反而鎮(zhèn)定下來，她面無表情地蹲下去把收納盒的蓋子蓋好，伸腳把它踢到衣柜后頭。又隨手把辣眼睛的DV撿起來，連著包裝紙一起遞給男人，眼底已經是破罐子破摔的大膽和坦蕩。
宋常欽：“？”
傅一念輕咳一聲，堅持下去：“這個就送給你了，我也看膩了。這還是珍藏版的呢，市面上想買都買不到?！?p> 宋常欽一向溫文儒雅的臉終于有點破功，嘴角抽了抽，卻還是鄭重地把碟片接過來，面容肅穆得可笑：“謝謝你，我會好好看的。”
“好了，沒什么事的話我送你下去吧?！备狄荒畛盟榫w起伏不定的間隙發(fā)出逐客令。
在小區(qū)門口送走宋常欽，傅一念轉身回了公寓。
心底忽然又多了幾分計較：原來宋常欽是一張碟片就可以輕易打發(fā)的，那么她是不是該多備幾張放在宿舍里？以后他來一次她送他一張？
她并不在意宋常欽如何看待自己，而且也篤定他不會跟父親打這種無聊的小報告。
大家都是成年人……
這邊上了車的宋常欽，胳膊無意間觸碰到藏在西裝內袋里的DV，內心暗涌澎湃，明顯不如某女淡定：傅一念這是什么意思呢？把DV送給他，是在暗示什么？還是想借機取笑？
以他沉浮名利場幾年的人情世故，焉能感受不到她對他的抵觸。只是當感情與理智發(fā)生沖突時，人的思緒很難不被左右，容易選擇性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個答案。
想到另一種可能，他終于忍不住問了下坐在副駕駛的秘書：“陳升，你女朋友會邀你一起……咳！一起看片嗎？”
陳升聽微知著，推了下從鼻梁上掉下來的墨鏡，由衷感嘆道：“先生，您和傅小姐發(fā)展得好快啊……”
……
折騰了一個中午，傅一念沒有再去公司，反正已經在許恒意跟前請了半天假，索性在公寓里埋頭大睡。
這一覺直睡到夕陽西下。醒來時，斜陽移到窗臺幾株綠蘿上，蓬勃旺盛的濃綠漸漸流入昏黃的光線里，給人一種已近遲暮的緊迫感。
傅一念走到窗臺前，用花灑依次給盆栽澆了水。
具體什么時候愛上養(yǎng)植物的，她也不清楚。只記得有一天清晨，在病房里醒來，床頭放著一束馬蹄蓮，晶瑩如玉的花瓣還沾著晨露。
她覺得花長得好，便叫護士給她找來了盆子，將花養(yǎng)在病房內，日日給它澆水。
撫摸著郁郁青青的葉子，忽然想起公司的那幾盆吊蘭有些時候沒澆水了。
當時辦公桌搬得急促，她的盆栽還留在了總裁室的起座間。
左右無事，傅一念便步行回公司一趟，權當鍛煉身體。
恒盛總部還不到門禁時間，刷卡進了大門。公司里加班的人不多，整棟辦公樓有幾分空曠晦暗。
傅一念坐電梯上18樓，走進總經辦，發(fā)現(xiàn)里間的總裁室居然還亮著燈，門虛虛掩起，里邊的燈光透過狹窄的縫隙傾灑出來。
有女子的低聲笑語時斷時續(xù)從里面?zhèn)鞒觥Ｂ犅曇?，就不像是在談工作?p> 就目前傅一念掌握的資料顯示，許恒意任恒盛CEO期間一直單身，身邊沒出現(xiàn)過什么關系親密的女人。
會不會是因為在這方面他喜歡“內部發(fā)展”，所以至今沒被爆出和異性的緋聞呢？
疑竇一起，她踮了腳小心翼翼靠到門邊，想趁機聽點墻角。
“今天下午的事，我都聽說了。恒意，雖然我父親一直力主……但是我并不贊同他的……”
“在我心里，你的……一直都是對的……”
聽了幾句，只有女子吞吞吐吐的自白?？辞闆r許恒意應該也在辦公室內，卻奇怪地沒聽到他發(fā)出任何聲音。
梁思讓傅一念選擇性確認資料的真實情況。傅一念也曾懷疑過，一個年過而立，有錢有地位有顏值的男人，沒有任何緋聞情人，如果不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到位，那就絕對是個gay！
在進恒盛之前，她就了解過許恒意有六位男助理，也曾以最大的勇氣發(fā)誓哪怕這個男人是個基佬也得把他掰直來。但是看過他第一眼，傅一念就排除了腦子里這個想法。
還打算多聽幾句，虛掩的門猛地被人從里邊打開，傅一念猝不及防地僵住了，身體還保持著聽墻角的姿勢。
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一直沒發(fā)聲的人就站在門后。一手握著門把手，一手托著水杯，眼神仿佛要在她臉上戳出一個洞！
許恒意也沒想到偷聽的人會是傅一念，訝異過后，眉頭高高皺起。
他下死眼瞪了傅一念一眼，朝她偏了偏頭，小聲打了句唇語：“到你辦公室去！”
他身材高大，整個人堵在門口，里邊的人看不到外邊的情形。同樣，傅一念也看不到辦公室里的女人。
灰溜溜閃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傅一念心底猶自七上八下。
聽個墻角還能被老板抓了現(xiàn)行，這職場生涯是不是要到此結束了？
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不到三分鐘，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緊跟著轉開了辦公室的門把手，連門也沒敲！
傅一念理所當然以為是來算賬的許恒意，立刻從自己的位置站起來。
來人探了半個身進來，和傅一念打了個照面，兩人都愣了愣。顯然雙方都在對方的意料之外。
男人一身藏藍色西裝，燙了一頭酒紅色的短發(fā)，襯得他皮膚異常白皙?？∏蔚哪樕蟽善残汩L的眉，嘴唇呈現(xiàn)別樣的殷紅，看起來年輕又洋氣。
這長相生在男人的臉上，簡直是花里胡哨。好看是好看，但終歸不對傅一念的胃口，覺得差點男子氣概。
傅一念還在研究來者的臉，對方倒是先尷尬地開了口：“你好，美女，我看這里門開著，以為李助理在，所以想進來坐坐。我是許總的朋友，我叫吳宇，請問你是？”
傅一念反應過來，收回自己疑惑的目光，露出一個規(guī)范的職業(yè)假笑：“我是新來的秘書傅一念。李助理并不在這里，您要找他？”
“你就是恒意新招的那個秘書？”
吳宇眼前一亮，頓時撇開剛才的拘謹客套，一副自己人的架勢大大方方踱進來，眼光圍著傅一念上上下下轉了一圈，隨即“嘖嘖嘖”發(fā)出新奇地贊嘆：“我說李助理做單身狗那么多年，這選美的眼光居然還一直在線。不容易啊不容易！選的這個秘書真是個標志的美人兒。”
傅一念：“……”
隨即，他自顧抓了個凳子挨著傅一念坐下，嘴里已經很熟絡地喚她“小念”，并自來熟地詢問她今年幾歲了，在哪里讀的大學，為什么要來恒盛做秘書。
末了不忘總結，“我公司美女如云！以小念你這般姿色，給恒意那家伙當秘書簡直是明珠暗投。那家伙根本不可能發(fā)掘得了你的美，還不如棄暗投明來我公司，工資絕對給你翻倍。怎么樣，好好考慮一下？”
還說是許恒意的朋友，一上來就挖朋友公司的人。
傅一念心底的白眼翻了一翻，委婉地拒絕：“工作主要是看能力。我覺得許總能不能發(fā)掘我的美，這個問題不大。”
“美就是一種工作能力??！”吳宇語出驚人。
傅一念試探地問：“貴公司是娛樂公司嗎？”
“聰明！”吳宇打了個響指，覺得眼前這個美女很有潛質，正打算再接再厲動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勸說她加入他的團隊，門口有人重重敲了敲門。
“聊得那么火熱，我是不是打擾了？”許恒意站在門口，長身玉立，一只手抄著口袋，一只手仍然舉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