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前任的喜帖
文真默了默,抓耳撓腮半晌,才吐出一句:“要不我現(xiàn)在去揍他一頓?”
“進局子沒過癮是吧?”傅一念氣笑。
文真沒有談過戀愛,更加不懂女人曲里拐彎的心思,想到那個人鋪天蓋地的訂婚消息是板上釘釘木已成舟,二人再無復合可能。那么,對方的一切對現(xiàn)在的傅一念而言已經(jīng)毫無意義,跟她說這些消息徒增煩惱而已。
文真不再多說什么,囑咐傅一念不要勞心傷神,早點休息,工作之余注意身體等等。
……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接到這通陌生電話時,傅一念是有心理準備的。
對方開門見山說想見她一面,傅一念也沒有推諉,答應得很爽快。
地點是對方定的,約在久負盛名的皇滁酒樓三樓的露臺位置。
她慢悠悠踱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在靠窗的位置坐好,一身名貴的香奈兒秋季新款連衣裙,身旁的位置放了一堆精品袋。
真是急不可耐啊。
萬悅寧,如果不是因為言佑,傅一念根本不知道這號人物。但是也知道這種千金小姐的通病,總覺得全世界都應該把她這個天之嬌女捧在手里。
傅一念大方走過去,在她對面落座。
萬悅寧抬頭,入眼就是一張姣好的面容,肌膚勝雪,五官秀致,端起姿態(tài)可以高冷,放低姿態(tài)可以撩人,是很討男人喜歡的那類長相。
她握著茶碟的手緊了緊,嘴角扯出一絲笑,笑容的弧度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客氣里透出疏離,冷淡中潛藏傲慢——這是她一貫用來打發(fā)她未婚夫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的態(tài)度。
既要表現(xiàn)出自己千金大小姐的素養(yǎng)氣度,又要提醒對方與自己的身份有著云泥之別。
可是眼前這位,與她素來打交道的那些女人卻不同。
言佑的初戀情人。
雖然她千金大小姐的驕傲不容許她嫉妒一位樣樣比不過自己的女人,但不得不說,每每想起自己的未婚夫曾今將另一個女人護在心口,便讓她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當昨晚偷偷察看男人手機通訊錄里新近多了一個可疑的號碼時,她當即順藤摸瓜查過去,再也無法坐視不理。
傅一念并沒有多少時間耐心應付前任的現(xiàn)任,直接淡淡開口:“萬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嗎?”
“聽婉姨說,傅小姐回國了。身體可大好了?”
沒等傅一念回答,萬悅寧接著往下說:“你與阿佑關系比常人親厚,承蒙你在美國照顧了他一年多。這是我一點心意,還望笑納?!?p> 說著,把一個精品袋放在傅一念面前。如果不是知道傅一念并不缺錢,她遞過來的會是一張支票。
“過去這段時間,阿佑忙著集團的事務,你出了這樣的意外,他也沒空去醫(yī)院探望你一眼,我先替他向你賠不是,還望傅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倍说氖茄约遗魅说臍鈩荨?p> 兩年前,傅一念與言佑在美國分手,她獨自駕車前往拉斯維加斯的路上發(fā)生車禍意外,后來轉院回了中國漢城,這件事,萬悅寧是知道的。
傅一念看了眼高端的禮品袋,知道這份禮物必定是價值不菲。嘴角的笑意蔓開,“怎么會?倒是應該我來感謝言老師的教導才對?!?p> 傅一念拿過服務員剛送過來的咖啡,自顧說下去:“言老師這個人,向來外冷內熱,再怎么關心你,表面也是不動聲色。我們相處這么久,我還是很理解他的?!?p> 萬悅寧臉上神色驀地一僵:“傅小姐,我實話實說吧。你與阿佑雖然師徒情深,但畢竟男女有別,以后各自成家,有些關系,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傅一念笑了:“不好意思萬小姐,您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啊?”她優(yōu)雅地撩了下自己的額發(fā),“我這個人跟有種女人不一樣。我有潔癖,不喜歡撿別人嚼過的口香糖吃。”
萬悅寧臉色難看。
她今天過來,本意不止是警告傅一念,更多還帶了種勝利者亟待炫耀的優(yōu)越感。如果對手在她贏了后突然來了句,我根本不屑和你比賽,因為我對這個大賽獎品一點兒都不感興趣。那么她的領獎舞臺就會變成獨角戲,沒有觀眾的艷羨,那種驕傲就會大打折扣。
傅一念慢條斯理地繼續(xù)把話說完:“還有,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你在意的東西,可能對我而言,可以棄如敝履?!?p> 萬悅寧似乎覺得不可思議:“你是說,你對阿佑再也沒有半分不該有的念想?”
“我說什么都不要緊,主要是萬小姐你信什么。”想起言佑的背叛,傅一念心里很不是滋味,有意膈應她,“萬小姐,我這個過來人給你個忠告。你們還只是訂婚而已,只要還沒結婚,就免不了很多不定性因素,哪怕是結了婚的男人,還會離婚呢,不離婚還會偷腥呢。世事無常,人心易變,這誰說的準呢?”
“傅小姐所言極是。人心易變,愛情是靠不住的。所以,這世上最穩(wěn)固的結合應該是利益的結合。利益永遠能讓男人趨之若鶩?!?p> 萬悅寧這番話簡直令人振聾發(fā)聵。當然,她擲地有聲地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還沒想到自己乃至讓自己引以為傲的家族榮耀,會在將來不久的某天土崩瓦解,成為昔日繁華。
傅一念甘拜下風:“萬小姐的話簡直是醍醐灌頂,受教了。那么我就祝你們彼此利益永遠堅固。”
萬悅寧并不搭理她話里的諷刺,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想再與她拐彎抹角,把一張請柬推過來:“我和阿佑下周六的訂婚宴,傅小姐千萬賞光。不多打擾你了,告辭!”
說完起身揚長而去。
望著桌子上那張設計精美的請柬,傅一念笑了,笑里有嘲諷的意味,也不知是在嘲笑萬悅寧,還是在嘲笑自己。
果然,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前任的喜帖。
她與言佑的感情,就好比一朵開到極致的花,還沒來得及經(jīng)歷枝頭抱香死,就已經(jīng)被埋在地底做了花肥。
那時候年輕氣盛,頭腦簡單,為了所謂的愛情,跟隨言佑遠離故土前往美國舊金山音樂學院進修,本來以為學成歸國可以愛情事業(yè)雙豐收,可是一切繼言佑的父親,華亞集團董事長言正旭的意外離世,所有的美夢戛然而止。
她隱約知道言佑突然提出與自己分手,和當時舊金山音樂學院的小提琴皇后萬悅寧在一起的原因。所以沒有去歇斯底里地質問,她看似很平靜地接受了被分手,背地里卻著實流了不少眼淚。
皇滁三樓的落地窗正對著南省漢城市中心最大的鏡花江。
夜幕降下后,環(huán)江林蔭小路上的路燈全部點亮,江面波光粼粼。
有小提琴的聲音悠揚地隨風傳來。
是非常熟悉的旋律。
告白之夜。
傅一念有片刻的恍惚,反應過來,她迅速從座位上站起,在三樓的旋轉樓梯上望下去,正好目睹一樓大堂人聲鼎沸的一幕。
臺中央是一對璧人。男人鼻梁高挺,濃眉飛鬢,一身正式的黑色燕尾服,婉轉動人的小提琴曲在他指間流轉。
已經(jīng)有近兩年沒見過的人,比起兩年前的愁眉不展抑郁不得志,現(xiàn)在的他簡直是意氣風發(fā)躊躇滿志。
一曲演奏結束,他向一旁身材高挑的美女優(yōu)雅地伸出手。
“答應他!答應他!”
圍在表演臺四周的觀眾紛紛起哄。
萬悅寧臉上洋溢著春花綻放的笑意,把纖纖五指放在男人手里。
男人擁她入懷,在她眉心印上繾綣一吻。
四周立刻響起了擂鼓般的掌聲。
萬悅寧嬌羞地投入言旭的懷抱。
背著言旭看不見的地方,她抬起頭,對上三樓回廊正在冷冷探看的傅一念,嘴角多少有洋洋得意的神色。
哪怕是仰望,仍然是那副高人一等的天之嬌女的神態(tài)。
接收到她的挑釁,傅一念靜靜注視著樓下相擁的兩人,面無波瀾,搭在回廊上的手卻漸漸攥緊,指節(jié)泛白。
不用想也知道,某人為了安排她看上這出好戲有多煞費苦心,連自己的求婚宴都要算計上。
身旁剛好有服務員路過。傅一念叫住他,對他禮貌一笑:“請幫我一個忙好嗎?”
她將背地里捋下的腕表還有一張小費一起放到服務員手上的托盤里,指著樓下那兩人說:“我是萬小姐的閨蜜,幫她給未婚夫送份禮物?!?p> 服務員立刻笑了。
今天一樓大堂被漢城有名的房產(chǎn)大亨言萬兩家包場歡慶,皇滁人盡皆知。
服務員收了小費,心領神會地把手表放在一個高腳香檳杯中,向一樓走去。
傅一念手肘搭在回廊扶手上,托著下巴,嘴角扯出惡作劇后孩子氣的笑。
四樓包廂門口走廊,吳宇轉向一旁看得專注的好友,好整以暇道:“你這傅秘書今晚怎么還跑到這里來?要不要去打聲招呼?”
許恒意雙手插兜,沒接朋友的話,顯然已經(jīng)將傅一念剛才的一言一行盡收眼底。想起那晚在車上,她看言佑的眼神……某些敏感的點聯(lián)系在一起,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看他不說話,吳宇便轉了話頭:“言萬兩家聯(lián)手了,恒盛要再想奪回房產(chǎn)一哥的地位,怕是有點壓力?!?p> 許恒意臉上是不辨喜怒的深沉,聞言淡淡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吳宇已經(jīng)聽出了他的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說。張望了下一樓相擁的男女,他笑道:“樓下這對,搞得還挺甜蜜的?!?p> 話音剛落,大堂突然人頭攢動,不知出了什么意外。
衣冠楚楚的年輕男人在收到服務員送來的香檳杯后冷然變色,借口臨時有事拋下女主人匆匆離去。
許恒意想到之前萬國華頻繁托人給自己拋來的橄欖枝,感嘆一句:“有利則聚,利盡則散。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說罷揉了揉額角,準備開溜:“之前和正娛那份合同還落在我辦公室,待會我要回公司一趟?!?p> 吳宇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出變故橫生的好戲,聞言囑咐道:“和他們多喝幾杯再走?!?
xu許如笙
禁yu了這么久,忍不住發(fā)福利了,前方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