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這個人是誰?
藏劍山上有護(hù)宗大陣,進(jìn)出宗門的修士在第一時間就會被大陣識別,若是別派的修士藏劍山必然示警。
所以這個人只能是劍宗的修士。
朱有禮看向白石,腦子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這具尸體是內(nèi)門的長老?”
答案似乎也只有這一個。
在劍宗里殺一個普通的弟子都是大罪,更何況殺的還是一位長老。
關(guān)鍵是在外門里能殺劍胚境長老的都有誰?
百強(qiáng)榜上排名前二十的應(yīng)該都有這個可能,這個范圍很廣,但最有實力的、最有可能的應(yīng)該是他白石。
朱有禮想到了這一點,小聲說道:“師兄,你........”
白石面色平靜,毫無波瀾道:“不是我殺的?!?p> 朱有禮猜測道:“有沒有可能是內(nèi)門的長老動的手?”
的確也有這個可能。
內(nèi)門長老之間利益糾葛眾多,那六位劍首也沒外人想象中那么和睦,所以有些爭斗是在所難免。
但為什么要在宗門里殺人?
還要選擇在淵獄?
這不是給自己落下把柄么。
白石果斷的搖了搖頭,否定道:“如果是內(nèi)門長老之間的戰(zhàn)斗,被偷襲的一方只需要向藏劍山傳信,山頂上那些強(qiáng)者便會聞訊出劍,所以這應(yīng)該是一場懸殊的戰(zhàn)斗?!?p> 朱有禮點頭說道:“也就是說,這場戰(zhàn)斗應(yīng)該是外門弟子襲殺內(nèi)門長老,這位長老自以為劍法高明并未傳信,所以才在陰溝里翻了船?!?p> 白石說道:“就是這樣?!?p> 朱有禮問道:“那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雖然是這么問,但他的意思很明顯,這可是死了一位內(nèi)門的長老,還能怎么辦?
白石望向山頂,說道:“馬上送去山頂。”
..........
朱有禮帶著尸體和巨劍走了。
白石長長嘆了一口氣,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他還記得自己留下的最后通牒。
如果半斤仍然不打算說,他真的會殺死對方,只是不是現(xiàn)在。
需要一個好時機(jī)。
如果說了呢?
他也會殺死對方,需要一個好的借口。
既然選擇成為了修士就不應(yīng)該心慈手軟,這是修行界的常識。
斬草除根這個道理連俗世的凡人都懂。
淵獄里那個黑黑的人還在,低著頭情緒不佳。
“要說么?”
白石問道。
半斤抬起頭,雙眼無神,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p> 白石微微一笑,并不氣餒,他似乎早已猜到這個答案。
“那么那些不該說的呢?比如關(guān)于他劍法的來歷?!?p> 半斤愣了愣。
那招劍法的確厲害,他是親眼見過的,但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會讓外門鼎鼎大名的白石惦記啊。
難道那招劍法還能比得過藏經(jīng)閣那些上了品的功法?
半斤不信。
半斤不懂。
白石臉上仍然掛著那副微笑,他走到崖壁附近,伸出手朝著一個磨盤扭了扭。
數(shù)根鐵鏈接連震動,它們宛如巨蛇般緩慢鉆進(jìn)崖壁上的洞口,最后竟然直接化作一道道金光消失。
原來這淵獄也有陣法。
半斤卷縮在地上,活動著僵硬的四肢。
他搞不明白白石為什么會突然放了他,難道已經(jīng)確定金蟬師兄不是奸細(xì)了?
“我很喜歡那招劍法,聽說你會,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
“當(dāng)然,如果他不止教過你一招,還有第二招......你也可以使出來?!?p> 白石雙眼微聚,從懷里摸出一柄青劍,扔在半斤腳下說道。
半斤看了眼青劍,盯著他直接拒絕道:“我不會教,更不會教你,你要是想學(xué),可以自己去找金蟬師兄,但.......他也不會教你。”
白石沒聽懂不會教的意思是沒有方法教,但這并不妨礙他讀懂這句話的意思。
崖底的石粒突然抖動,數(shù)枚石子躍然空中。
下一刻,群石飛濺,細(xì)小的碎石筆直朝著半斤射去。
入肉的聲音清澈悅耳,宛如夏至雨水滴落湖水般那么動聽。
操控石子用的本是操控飛劍的方法,能夠用在質(zhì)地更為脆弱的石粒身上,足矣說明白石在飛劍上的造詣,已經(jīng)極高。
半斤成了血人,跪倒在地生死不知。
血水從他身上流淌下來,染紅了地面,逐漸變黑。
空中響起兩道破空聲,白石微微凝神。
陳真和陳宣兩兄弟從空中飛了下來,看到眼前這一幕,嚇得心驚膽戰(zhàn)。
即便見慣了大場面的陳真也隱隱有些不忍。
他謹(jǐn)慎問道:“師兄,他這是.......”
淵獄可動刑,雖然這規(guī)矩不知白石是從哪里找出來的,但傷成這樣,即便沒死,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在宗門里殺人可是大罪。
白石很是平靜的說道:“他剛才趁我不備,準(zhǔn)備襲殺我,所以如此?!?p> 陳真看了一眼半斤身前的青劍,沒有再問,轉(zhuǎn)而說到對方吩咐的事。
“師兄,那金蟬并不是靠金鐘罩與鐵布衫過的劍道,而是.......”
陳真支支吾吾,腦袋里思索了無數(shù)的辭藻始終無法形容當(dāng)時的場面。
白石看了他一眼,又看向?qū)Ψ缴砗蟮年愋?p> “你來說?!?p> 陳宣嚇了一跳,這可是百強(qiáng)榜上排名第一的白石師兄,竟然和他說話,怎么不嚇人。
于是他趕緊將當(dāng)日的畫面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了出來。
“當(dāng)時很奇怪,在他走近劍陣的一剎那,那些劍氣竟然全部停止了攻擊,反而很親昵的圍在他身旁,最后還載著他走完了整個劍道?!?p> 白石很安靜。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
如果不是因為他專心在查這件事,聽到這些話,可能會嗤之以鼻。
劍氣沒有生命,怎么可能做出親昵的舉動?
眼前這兩人也不可能說謊,那么答案只有一個。
“除了他已經(jīng)破解了劍陣,我想不到還有其他的理由?!?p> 白石下結(jié)論道。
陳真有些吃驚,劍道上的劍陣是為了考驗每個新入門的弟子是否有修行的潛質(zhì),誰會沒事去破解那個?
更何況破解了又有什么用?上山修行?
能破解劍陣的修士,還會擔(dān)心過不了劍陣么?
等等!
陳真想到了什么,看著白石,臉上有些驚喜。
他說道:“師兄!破解劍陣這種事除了別派宗門的修士,誰還會做?更何況他還虛構(gòu)了自己的身份,這不就已經(jīng)可以確定他是奸細(xì)無疑么!”
是啊,有這兩點在,就算沒有最直接的證據(jù),金蟬也脫不了干系了。
白石點了點頭,的確可以確定了。
他朝著山頂看去,有些意外到了這個時候了,山上還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下一秒,藏劍山群峰之間傳來了一聲怒吼與咆哮。
“是誰!”
“竟然連我戒律院的長老也敢殺!”
一位身穿青色劍袍的老者,驟然之間跨過了數(shù)百丈的距離,突然出現(xiàn)在淵獄之中。
他雙眼內(nèi)滿是怒色,眉間毫不隱藏自己的殺意。
他看著白石,怒視道:“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