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一笑,扶著太后坐好,然后說道:“母后,兒臣有件喜事要告訴您!”
“喜事?”太后凝眉,因為蕭啟向來寡言,不常跟自己聊天說話,如今一反常態(tài),特意跑了過來說這件事。
她料想,此事定然是非同尋常的一件大事!
太后燃起好奇心,瞪大了眼睛問:“皇兒,什么喜事?”
蕭啟云淡風輕地答道:“兒臣有心上人了?!?p> 此話一出,太后的臉上不由自主的就浮現(xiàn)出了激動的笑容:“真的?!”
“真的。”蕭啟輕輕拾起太后桌子上擺著的一顆蘋果來吃,低垂著眉目,沒有多說什么。
站在一旁,被人扼住的傅傾,聽了蕭啟的話,望著他的側臉,不由得心弦輕顫,眼底莫名地有些失落,她低聲喃喃:
(心上人?除了寒煙,我們幾乎沒有碰到過什么女人呀?莫不是江家二小姐?或者是冰兒?)
傅傾想著想著,又聽得蕭啟開口說道:“母后,這件事兒,還是傅傾的功勞呢!”
“嗯?我的功勞?”傅傾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蕭啟,只見他正凝視著自己,眼中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傅傾?”太后比傅傾更詫異。
蕭啟轉頭看太后:“對,本來兒臣對那女子并無心意,后來在傅傾的極力促成下,兒臣發(fā)現(xiàn)那女子也算有些可取之處。”
“聽你的意思,這女子也不怎么樣?”太后見蕭啟態(tài)度冷淡,對那女子的評價也沒有多好,遂問道。
蕭啟嘆息:“貪財虛榮,信口開河,愛捉弄人,確實是不怎么樣……”
太后臉上方才呈現(xiàn)的喜色,漸漸斂了去:“那你喜歡她什么?”
“說不清楚......”
蕭啟說這話時,嘴角微不可見地彎了一下,眼角余光想去瞥傅傾,卻又非??酥频厥樟嘶貋怼?p> 太后思前想后,又說道:“皇兒,雖然她不是那種賢良淑德的女子,做不得皇后,但難得你喜歡,不如就將她接進宮來,給她個不大不小的名份?!?p> 蕭啟搖搖頭。
太后問:“怎么?你不愿意她進宮?”
“此事,您就不要操心了,兒臣自有定奪?!笔拞⒉⒉幌牒吞蠖嗾f下去,他打斷了話題,然后看向一臉懵的傅傾,道:“母后,您可要好好賞傅傾?。 ?p> 太后怔了怔,隨即笑道:“賞!必須要賞!”
她說著,就命令宮女拿了些銀子,放到了呆若木雞的傅傾的手里。
傅傾傻傻地看著銀子,蕭啟在一旁提醒:“還不謝恩?”
傅傾聽了,忙磕頭跪拜:“多謝太后!”
直到傅傾跟著蕭啟的輿輦從慈寧宮出來,傅傾才想到問蕭啟:“皇上,您是不是為了救我,向太后撒謊了?我們這一路行來,哪有遇到什么女人?不然的話,微臣怎么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蕭啟聞言,側過臉來,垂著眼簾,冷冷地看她。
傅傾突然覺得,大概是自己又多嘴了,急忙用手捂住嘴巴,不再多言。
默了半晌,蕭啟淡淡開口:“朕說的都是真的?!?p> “真......”
聽到這個答案,傅傾不知為何,心里猛地悸動起來,她垂下眼眸,不覺間,竟然發(fā)現(xiàn)心空空撈撈的。
“她.....是誰呀?皇上?”良久以后,傅傾猶猶豫豫終又開口問道。
“這是你應該關心的么?”蕭啟反問。
“不.....不是......”傅傾搖搖頭,便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這一天,傅傾就感覺整個人都頹廢極了,她不知怎么,突然變得食不知味,寢不能安起來。
滿腦子都回蕩著蕭啟那幾句話:“兒臣有心上人了。”
“朕說的都是真的?!?p> “這是你應該關心的嗎?”
傅傾夜里躺在榻上睡不著,心里不知怎么憋了一肚子的火兒,她騰地翻身而起,對著黑黢黢的室內(nèi),罵道:“狗皇帝!我當然關心這個問題了!我......我總得知道以后該拍誰的馬屁吧!”
傅傾為自己這種頹廢的狀態(tài),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是心里那種堵堵的感覺依舊沒有消減。
她慌忙披了衣服,打算去街上透透氣。
此時,京城的大街依舊車水馬龍,一派政通人和,繁華喧囂的景象。
“狗皇帝的心上人很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后娘娘,那我該拍誰的馬屁呢?”
傅傾想著想著,不自覺地就來到了擷芳苑的門口。
夜晚,是這里最熱鬧的時候。
無數(shù)的風塵女子,托著疲憊的身軀依舊在竭力地賣笑。
無數(shù)的油膩男子,貪婪的放縱自我,沉醉在燈紅酒綠之中。
歡樂場中消遣寂寞和青春。
傅傾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就想起了冰兒。
“那個女人倒很有可能是狗皇帝的心上人?!备祪A喃喃地說著,踏步進門。
老鴇見過傅傾,擔心她又會提為無念贖身的事情,所以只跟她客套了幾句,便吩咐一個穿著綠衣的女子過來伺候。
傅傾看得出來,老鴇不太歡迎自己,于是識趣地拉著綠衣女子坐到了角落里。
這時候,又從門外行進來一個帶著黃銅面具的男子,他穿了一身仙氣飄飄的白袍子,這副裝束確實有些怪,不過像青樓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什么怪人沒有見過?
老鴇已經(jīng)見怪不怪,熱情的招呼著他。
他卻不說話,摟著擷芳苑里一個粉衣的女子,環(huán)顧四周之后,看了看傅傾這里,便坐到了傅傾旁邊的桌子前。
“喂,這位姐姐,問你個問題?!备祪A看著為自己斟酒的女子說。
綠衣女子嬌笑一聲:“爺,有什么話,您就直說。”
“那個......冰兒姑娘,你知道吧?”
“她是我們樓里的花魁娘子,奴家怎能不知?”
“她好嗎?”
傅傾此話一出,不由得臉紅了紅,她眼角余光瞥了瞥旁邊帶著面具的青銅男子,發(fā)現(xiàn)他正轉頭看著自己。
傅傾沒好氣地懟他一句:“看什么看?”
男子被她一說,立刻轉了頭,摟著粉衣女子喝酒去了。
“爺,您問的是什么好?身段好?模樣好?還是.....”
傅傾搖頭,忙道:“性子,我問的是性子!”
“性子?”綠衣女子輕嘆一口氣:“冰兒姑娘,挺冷的,不喜歡跟我們說話,所以我們也不清楚,她為人到底如何?!?p> “挺冷的?怎么個冷法?”傅傾迫切地問道。
綠衣女子沉吟道:“怎么說呢,總之,就是你問她話,她就簡單答是或者不是,平時也不主動和我們說話,看起來挺神秘的。不過呀,她的客人還是非常喜歡她的,否則也做不得頭牌,她這個人總是風情萬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