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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有芳草

第二十二章 北冥熠 我恨你

此處有芳草 寧木蘭 3042 2020-08-02 21:42:23

  青欲趕回夏府時,夏府里已忙作一團,夏家嫡女出嫁,嫁的還是王公貴族,自然馬虎不得。

  然而她并沒有去見任何人,只是在屋里呆著,暗自想著。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這一切鬧劇的罪魁禍?zhǔn)讜r,她感覺天都塌了,當(dāng)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阻止。

  青欲清楚自己一直在逃避,逃避她與林外傅的感情、與表姐的親情,現(xiàn)在又多了一份重大的責(zé)任。

  若她不救北冥熠,靜王就不會闖進(jìn)夏府,也不會見到表姐,進(jìn)而利用這樁婚事。

  她越想越愧疚,之前對表姐的不義之舉也重現(xiàn)于腦海,讓她良心無法安頓。

  “既然整件事皆因我而起,我自會承擔(dān)!”青欲越想越煩悶,不禁抓著腦袋憤憤說道。

  青欲想了一夜,做了初步?jīng)Q定,她絕對不會讓表姐嫁給衡王,她要想辦法阻止或者破壞這樁婚事。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啊,我這干的都是什么事!讓家里知道了,我就玩完了......”青欲把被子蒙住頭,崩潰地哀嚎道。

  這天早上,青欲早早起了床,準(zhǔn)備同表姐商量一下婚事,順便詢問她的意見。

  天剛蒙蒙亮,院子里靜悄悄的,屋檐上掛著露水,晶瑩閃亮,石徑旁的青樹綠草芬香怡人,青欲不禁伸了個懶腰,心里順暢了些,眼神飄渺處,突然望到了院前開得正盛的珍珠梅,如一團白雪灑落人間,與四周的彩緞紅花對比鮮明,一眼望去,頗覺刺眼。

  “那梅不正是表姐嘛?!鼻嘤麘脩米哉Z道。

  “我這不是來彌補過錯了嘛,我又不是不管......”她話語一轉(zhuǎn),暗自寬慰道。

  青欲一向敢想敢做,敢作敢當(dāng),經(jīng)過一晚上的思想掙扎,她把事情大體理了一遍,覺得自己過錯有三:一是不該帶林外傅來夏府,二是不該救北冥熠,三是不該聯(lián)合王子越折騰表姐和林外傅。

  第一和三與她有間接關(guān)系,她最多算自己“賤”,但第二件事卻難辭其咎,如果她堅決不救北冥熠,就不會為后面的事埋下隱患,也就不會出那么多幺蛾子了。

  所以,婚約這事,她一定要幫表姐。

  “欲兒?!?p>  青欲心一驚,木木地轉(zhuǎn)身一看,夏夫人正站在面前,慈祥地看著她。

  “姑母,這么巧?。 鼻嘤ε艿较姆蛉松硗熳∷?,陪笑著說。

  “你這些天都跑去哪兒了?派人找也找不到。”夏夫人輕拍著她的手臂,語氣柔和,略顯責(zé)備。

  夏夫人很喜歡青欲這個小侄女,每次見到她,就覺得她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清靈氣韻,那是裴家人獨有的,而夏夫人也生在裴家,自然對自家人倍感親切。

  “我最近課業(yè)忙,所以在聚賢堂附近的客棧住下了,那里清靜,極宜溫書研讀?!鼻嘤鞭D(zhuǎn)著腦筋,給自己編著理由。

  “不會是姑母招待不周,你才跑去外面住的吧?你一個女孩子家,一個人住在客棧,進(jìn)進(jìn)出出的,不成體統(tǒng)。”夏夫人溫和笑著說。

  “姑母又不是不知我的性子,在家里沒人管束,來這兒更是自由,又有這么好一個姑母偏袒著我,我還顧忌那些條條框框的死規(guī)矩?”青欲甜言蜜語地巴結(jié)著,順便為自己開脫。

  “你呀!”夏夫人輕輕點了下青欲的額頭,溫言責(zé)怪道。

  忽而神色一淡,憂愁地說:“若芳兒有你一半就好了?!?p>  青欲一聽這話,笑容立馬凝固了,暗自咬緊了嘴唇。

  “我也沒管束她,她偏偏出落地最為規(guī)矩,但凡她爭一爭,也不至于走到此步?!?p>  青欲知道夏夫人在說婚約的事,心里自責(zé)起來。

  夏夫人雖行事嚴(yán)厲清肅,但心里極其愛女,再加上只有芳予這一個孩子,在與女兒利益幸福相關(guān)的事上,更加敏感。比起嫁給衡王,青欲覺得姑母更愿意把表姐下嫁給林莫辭,至少表姐愿意。

  “婚約本是王君欽定,若換做是我,我也不敢違抗?!鼻嘤参康?。

  夏夫人釋然一笑,自然知道青欲在勸慰她,點了點頭。

  當(dāng)然,若青欲與別人有婚約,她才不會管什么王君欽定,裴家的祖訓(xùn)便是清雅孤傲,問心不問天,問己不問人,她要恪守家風(fēng)遺訓(xùn)?。ㄒ簿椭辉谶@個時候)

  “我喊住你,倒也不為別的,芳兒后天就要出嫁了,我是本家主母,不能送嫁送的太遠(yuǎn),你替我送你表姐到王府吧,也好稍稍慰藉我這個做母親的心?!?p>  “當(dāng)然可以!你放心吧,姑母,我一定做到?!鼻嘤炜趹?yīng)道。

  其實不管夏夫人說什么,她都會一口應(yīng)下,她總覺得夏夫人還在怨自己把林外傅帶進(jìn)夏府。

  送走了夏夫人,青欲松了口氣,趕緊跑去找表姐商討,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今日有些奇怪,表姐房間周圍都沒有侍者,就連她進(jìn)到屋里,也沒見到春萍的身影。

  表姐的房間被裝點的華麗耀眼,小紅燈籠別在喜幃上,俏皮可愛,屋里各樣擺飾上都系上了紅緞子,地上還擺著幾大箱珠寶和喜餅油包等婚食,床上整齊地放著一件鮮艷的喜服,做工精美,金珠點綴,裙衫輕薄沙軟,層層掩映,像仙女遺落在人間的衣裳。

  在屋里看了許久,看得她滿心驚嘆,竟有些羨慕,然而,一直未見表姐的身影。

  “表姐!”青欲喊了一聲,只見里屋的簾幕微微動了下,表姐從里面探出頭來。

  “青欲……”

  芳予走了出來,一身素衣,不施脂粉,與周遭的環(huán)境不太相稱,就像院里的珍珠梅,不染塵埃,卻偏偏遺落在世俗中。

  “我下了會兒神,沒聽見你來?!彼χ?,可那笑很冷很悲。

  “噢,我也是才來?!?p>  兩人寒暄著來到桌前坐下,一時竟沒了什么話。

  “表姐,你和衡王的婚事為何突然被提及?”青欲并不完全相信子越,想再證實一番。

  若是真的,她就留下來處理自己留下的爛攤子;若是假的,她就立馬回南郊,再也不來第二次了。

  芳予看了她一會兒,起身去書案上找來一封信箋遞給她。

  “這也怨不得別人,誰會知道靜王會橫插一腳,我那夜......就不該出來?!狈加枭裆珣n傷,柔弱地說。

  青欲看完了信箋,的確如子越所講,又看到落款是“衡王”,便確認(rèn)了消息的真假,也暗自拿定了主意。

  “表姐,我一直把你當(dāng)親姐姐看待,你我之間就不用隱瞞了,你告訴我,你真的愿意嫁給衡王嗎?”青欲把信放到一邊,急切地問。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本就有婚約在身,靜王此舉也不過是明白地提了出來。”芳予淡淡苦笑道。

  “那林外傅呢?”青欲心情沉重。

  “都怪我,失了分寸,讓他錯付了人。”

  “可你心里還有他,對不對?”

  芳予驚訝于這樣直白的發(fā)問,趕緊否定了,可青欲也不會信口胡說,她指著表姐隨身攜帶的香囊,問道:“這里面還裝著林外傅的鬢發(fā)吧?”

  芳予一驚:“你怎么知道?”

  “外傅一直待我如親妹妹一般,早和我說了?!鼻嘤s緊為自己圓了個謊,又接著說,“表姐,你放不下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青欲......”

  仿佛被她戳中了心思,芳予緊緊握住她的手,雙目含淚。

  “我的確忘不了,他寫的每一首詩,我都熟記于心,他對我說的每句話,我都深刻在腦海,我只怕這輩子都忘不了......”

  青欲撫著她的肩頭,頗為心疼,表姐還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既然明確了心意,就好辦了,你們私奔吧!兩人相伴,遠(yuǎn)走高飛,王君那邊就說你失蹤了?!鼻嘤严牒玫挠嫴吒嬖V她,說的時候只覺心酸。

  芳予更為驚訝,擦了淚,搖搖頭說:“行不通,我不會答應(yīng)的。”

  “表姐!”

  “青欲,你讓我們一走了之,倒是瀟灑快意,那我的父親母親呢?整個夏家呢?就算王君仁慈,不作追究,我們?nèi)ツ膬??此番定是隱姓埋名,奔波勞苦,就算定下居來,我們何以為生?我什么都不會,莫辭做教習(xí)先生也需要公文批示,私奔只不過是一種更痛苦的殉情方式?!?p>  “不不,你可千萬別想殉情!”青欲聽完表姐的話,發(fā)現(xiàn)自己想得太簡單了,表姐一大家子血親關(guān)系濃深,不像在裴家,來往平淡,各自有生。

  “那怎么辦啊?!鼻嘤祰@道,“表姐這是為了整個家族,逼著自己嫁給衡王......我運氣真夠背的,救個人還能引發(fā)一系列悲劇,我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寧死不救,真是......北冥熠,我恨死你了!”

  “青欲,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我沒事,就算為了父親母親,我也會安安穩(wěn)穩(wěn)地嫁過去?!狈加韬瑴I笑著說,拍了拍青欲的手。

  聽表姐這樣一說,青欲更加難過了,看著她憔悴悲痛的容顏,突然心中生氣起來。

  “這是個什么破婚約!把好好一個人折騰成這樣......我倒要見識見識,那王君能有多厲害,能隨便賜死別人嗎?”

  青欲漸漸地將內(nèi)疚轉(zhuǎn)為了氣憤,把目光從表姐轉(zhuǎn)移到那婚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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