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呀！我有事同表姐說?！鼻嘤沟馈?p> “我也有事跟你說?！弊釉桨翄傻卣f。
“什么事？回府再說不行嗎？我來夏府一趟容易嗎？”
青欲本想借此機好好跟表姐姑母澄清一番，子越總是來搗亂。
“我一直好奇，裴家清高孤傲，不喜名利，不求虛榮，夏夫人怎會嫁到王城來？”子越附耳道。
青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這是我們的家事，與你何干？”
兩人正說著，一列著裝整齊一致的侍女端著各式各樣的菜品來了。
夏老爺向子越招手示意，小心翼翼說道：“寒舍簡陋，若有招待不周之處，望殿下見諒！”
子越微微頷首以表回應(yīng)，宴席正式開始。
夏老爺與子越寒暄幾句后，就再無話可聊；青欲畢竟不是夏夫人的親女兒，關(guān)于衡王府的私事夏夫人不便過問；芳予心中定是有千言萬語對青欲說，可礙于衡王的情面不好開口。
于是都默默吃著宴席，偌大的堂屋中唯有布菜撤碟的聲音，略顯冷清，盡是尷尬。
熬啊熬，終于熬到了宴席結(jié)束，飯菜都被撤去，換上了水果點心，稍待一會兒，衡王夫婦就該回府了。
“青欲，我有話同你講?！毕姆蛉藥椭瞬?，悄悄對青欲說。
夏夫人送完茶水先出去了，青欲也起身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后花園。
十月即逝，花木皆現(xiàn)頹敗之景，枯黃落葉鋪滿了蜿蜒小石徑，走上去“吱呀吱呀”的，軟綿綿的，像行走在金黃的云端。
“姑母，代嫁王府是我太過莽撞，沒請示您和姑父的意思，害得夏家失了權(quán)......”青欲邊走邊解釋道。
“不，欲兒，你沒有做錯。這樁婚事快要逼死你表姐，也快逼死我了，你所做的正好為我們解除了心頭大患，倒是姑母......實在有愧于你?！毕姆蛉酥共睫D(zhuǎn)身，自責(zé)地說。
“只要你們不怪我就好了，那樣也算兩清了?！鼻嘤睦飸抑氖^終于落下了。
“你在王府過得可還順心？可有難處？我聽坊間都在傳你與衡王的恩愛事跡呢?！毕姆蛉寺犌嘤麤]有悔意，稍稍放了心，知道其中淵源頗深，卻也不再多問，而是轉(zhuǎn)了話茬，問起些家長里短來。
青欲趕緊解釋道：“不不，都是那些長舌的閑人瞎傳的，不能當(dāng)真?。 ?p> 夏夫人卻欣慰一笑：“噢，姑母也是從下人們口中聽來的。”
“真是好事不出門，丑事傳千里！唉......南郊那么遠(yuǎn)，應(yīng)該傳不到吧？”青欲暗自焦慮地想。
“欲兒，你是代我們夏家嫁出的，就是我們夏家的人，我既已認(rèn)你為義女，你若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盡管來夏府找姑母，姑母替你做主！”夏夫人見她神色略顯憂愁，怕她有委屈不敢說，于是威嚴(yán)擔(dān)保道。
“啊......”
青欲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了，很多事情她都愿意尋根溯源的自己解決，也相信自己能做好，對于他人突然的關(guān)切，還是一早就準(zhǔn)備撇清干系的夏家，她突然覺得功虧一簣了。
“好，欲兒記下了?！?p> 青欲一臉欣然，心中卻萬分悲苦：“這是要一輩子都撇不清的節(jié)奏啊......”
“母親！青欲！”
芳予氣喘吁吁地跑來，抓住青欲的手臂，稍顯不安。
“你表姐甚是想念你，你們敘敘舊吧！不要太遲，早點回屋?！?p> 夏夫人見女兒來了，自己該說的也說了，便離開了。
“母親可有為難你？”芳予打量著她說。
“沒有啊?！鼻嘤行┮苫?，“姑母待我一向很好啊?！?p> “青欲，我跟你說實話吧，你成婚當(dāng)日，母親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你代嫁的事，但一直瞞了下來......我、我不爭氣，沒法去救你，只能干等著你來找我?！狈加枳载?zé)地哀泣起來。
青欲趕緊為她擦擦淚，安慰道：“姑母都同我說了，沒事，這事是我自己要做的，就要承擔(dān)后果，況且我現(xiàn)在過得挺好的，你不要自責(zé)?！痹捳f得輕松，但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青欲心中萬分感慨，她自以為聰明的很，計劃得周到，卻不想這一切早已被姑母看穿；自己一直覺得有愧于夏家，卻不想，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青欲心中甚涼，“既然如此，我更不再欠夏家什么，我本就是為了彌補過錯，這樣倒是他們欠我的了，也好?！?p> “我見你與子越相處的不錯，你們是否以前就認(rèn)識？或者......現(xiàn)在你們在相處之中已生情愫？”
面對芳予這樣的發(fā)問，青欲啞口無言。
這該怎么說？其實宗子越和我是盟友，以前合伙挑撥過你和林外傅？
“就是......”青欲含糊其辭道，努力在腦袋里翻著救兵，“噢，對了！你和林外傅怎么樣了？沒了婚約束縛，姑母又那么疼你，肯定要成了吧？”
雖是救兵，但青欲也確實想知道這件事。
“我們......”芳予一聽，淚珠不由得再次流下來，“我那樣傷他，同他書信斷情，他早已恨死我了！”
“不會的，林外傅同我說過，他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你，你與他斷情后，他整日酗酒，整個人都渾渾噩噩，我從沒見過他對其他女子這樣，他怎會恨你呢？”
青欲心里糾結(jié)得疼，卻只能強忍著，把這些撮合之詞誠摯地說完。
“自你成婚后，我們就再沒見過，他也沒來找過我，我也沒主動見過他?！狈加枰荒槼钏?。
“那你就主動點，寫信給他，去聚賢堂等他，去他住處找他?！鼻嘤炎约荷瞄L做的事一股腦兒說了出來，說完后才稍覺不妥。
“我一個女孩子家，這樣做太不合規(guī)矩了......”芳予紅著臉說。
“我都幫你到這份上了，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機會??！要不然我豈不是白嫁了！”
青欲焦急的搖著她，勸著她，很久后，芳予才答應(yīng)試一試。
“還有一事......”芳予招了招手，春萍從不遠(yuǎn)處跑來了，“春萍忠厚純良，又不失機靈，你身邊沒有侍候的人，日后就讓她跟著你吧。”
“裴姑娘！”春萍?xì)g喜地喊了一聲。
“這不太合適吧？春萍是表姐的貼身侍女，我搶來算怎么一回事？”青欲回絕道。
青欲倒也挺喜歡這個小侍女，這些天，兩人已十分有默契。
“這個你大可放心，夏家的婢女還是夠用的，春萍走了的這些日，我又找了個婢女，名叫秋瑩，同春萍一起進的府，年紀(jì)相仿，樸實真誠，日后有她陪我。”
“姑娘就收下我吧，奴婢回到夏府后，才發(fā)現(xiàn)滿心不舍，很懷念與姑娘在一起的日子呢?！贝浩几窖缘馈?p> “好，那你就再跟我回王府吧。”
對于這意外的“收獲”，青欲倒是很高興，身邊有了幫手，自己在王府就不會孤單害怕了。
三人慢慢散著步往回走，聊起了小時候的趣事，心境慢慢輕松了許多。
快到堂屋時，子越一行人都在屋外交談著，像是在等她們，青欲趕緊跑過去跟他們會合。
“要走了嗎？”
“跑去哪兒了？這么久?！弊釉娇戳怂谎?，有些不悅。
“不告訴你?！鼻嘤室庹f。
子越無奈，兩人便同夏家人道了別，聶影駕來了馬車，春萍又隨在車旁，一路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