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望著屏幕中的主持稿,忽然走了神,一時間沒聽見電話里余瑤的聲音。
“這里我們和SD的同學(xué)對一下,昨天莊路說他們臨時換節(jié)目了,我們得注意一下?!庇喱幠抢飩鱽砑垙埛瓌拥穆曇?,雖說現(xiàn)在太多信息都電子化了,他還是習(xí)慣有時候打印下來用鉛筆涂涂改改的做筆記。
只是安娜并沒有應(yīng)聲。
“安娜,你覺得這里怎么銜接合適?”
還有三周不到的時間便是晚會了,這周末UCI和UCSD的主持會一起來一趟LA與他倆匯合,六個人線下排練一次,所以余瑤和安娜也抓緊這幾天先將自己這邊的主持稿對好,爭取到時候彩排完美,不需要什么變動。
“安娜?”余瑤放下筆。
“嗯?哦哦,不好意思,剛才好像恍了一下,沒聽到??赡苁乔皟商鞗]休息好,不好意思哈?!卑材冗B忙回過神來,搖了搖腦袋,皺著眉頭緊緊地眨了幾眨眼睛,正襟危坐起來。
“嗯,我也關(guān)注了你的頻道,這幾天和學(xué)生會的合作視頻更新頻率很高,是要注意休息。”余瑤拿起手機(jī),是奶奶又給自己發(fā)文章了,不禁嘴角上揚(yáng),聲音也溫柔起來。
這文章可不一般,是奶奶自己寫的。時不時會給余瑤發(fā)上幾章炫耀一下,等孫子夸獎呢。
余瑤幫她的小說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閑人游記。因為她筆下寫的大部分是和爺爺當(dāng)年在湖南工作時候去周邊的一些游玩經(jīng)歷和記憶,而且奶奶對徐霞客從未進(jìn)過張家界也是深表痛心過。
奶奶那時候講得心氣不順了,還會從余瑤手里搶過冰棒去,一邊吃一邊說,你說他怎么能過湖南而不入呢?探天下山水,怎么能漏掉張家界呢?
余瑤那時候小,看著冰棒,心里委屈卻又不敢說出來,只能默默覺得因為徐霞客肯定不愿意自己的冰棒被搶,所以知道奶奶在湖南,就怎么都不會去的。。
這不,看來是這些天又有些雅興,寫上了幾篇。估計是剛剛讓爺爺身邊的警衛(wèi)員幫忙打進(jìn)電腦的,還熱乎著呢,第一個就發(fā)給了自己。
他寫下,“奶奶文采頗高,余瑤自愧不如啊。過一會我仔細(xì)拜讀一下。”想了想,還配上一個豎起大拇指的表情。
電話里安娜已經(jīng)對過剛才的稿子了,余瑤連忙跟上,“我們繼續(xù)看下一部分。”
“對了,我們這周末的彩排是周六下午三點開始是嗎?”安娜點開Refor的晚會邀請卡,上面赫然寫著周六晚間六點半準(zhǔn)時開始的滋養(yǎng)。
余瑤確認(rèn)了,不過從她的話里似乎聽出有一絲不便,便問道,“是突然有了什么其他安排嗎?”
安娜一時語塞。
她向來遵守時間,不會早到,也從不遲到。比如這次和余瑤約好的電話會議是晚上7點,她遲一分早一分都不會撥出這個電話。更何況是已經(jīng)約好的時間,卻因為自己個人的原因臨時提出改變,從而麻煩他人的事情,她更是不愿意做。
可是Carol既然開了這個口,她也明白這次活動對Carol的意義。
Refor是洛杉磯,乃至加州都非常出名的一個小眾衣服品牌,現(xiàn)在因為社交平臺和自媒體的發(fā)展,更是火到了海外去。那么他們的邀請還是極有分量的,安娜自己都很心動,更何況這一次還非常有可能是Carol打響的翻身第二仗。
嗨,也怪自己看郵件太不仔細(xì),便誤以為周末無事,早早答應(yīng)了晚會主持群里面的彩排時間。
這下可好,沒和Carol確定自己的彩排時間,就又犯下了一口應(yīng)承的錯誤。。兩邊都答應(yīng)了下來,這讓自己怎么做?
安娜支支吾吾了幾聲,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余瑤說,“沒事的,就是我們六個主持人碰頭走過場,能用多少時間?你幾點有安排?”
安娜已經(jīng)放棄了思考,乖巧地回答道,“應(yīng)該是六點半,就是從學(xué)校過去的話可能要半個小時左右?!边^了半晌,又小聲加了一句,“不堵車的話。?!?p> 余瑤沉吟,“這樣,我在群里問一下他們大概什么時候到LA,時間配合的話大家一起吃個中飯,直接開始,這樣五點半之前應(yīng)該能結(jié)束。”
安娜連忙表態(tài),“如果大家行程緊的話,三點就三點,畢竟約好的時間。晚上的事情我再另想辦法?!?p> 余瑤說話間已經(jīng)在群里發(fā)了一條信息,“大家好。不知道我們原定的周六下午三點彩排可否向前調(diào)整一些,大家如果都中午左右能到LA的話,我想請大家一起吃個飯,之后直接來學(xué)校彩排。想問一下大家的行程和意見?!?p> 安娜看著手機(jī)里的信息,臉上一熱,余瑤并未提到自己,字里行間更是合情合理,本來還想要補(bǔ)充些抱歉的話語也如鯁在喉,說不出口了。便找了幾個呼喊助威的表情發(fā)了出去。
“嗯,我們等他們的回復(fù)。沒事的,今天才周一,行程安排臨時有變化都很正常,你能提前說出來就已經(jīng)是在為大家著想了。”余瑤重新又翻開了主持稿,“我們說到哪里?”
臥室里的安娜在通話,外頭的八月也正抱著電話靠近耳朵。
“喂,爸。”王牧的電話自己錯過了不下十通,眼下這一次是怎么也躲不過去了,八月一狠心一咬牙按下了接通鍵。
“喲,手機(jī)號沒換吶。手機(jī)也還能用呢?!蓖跄梁吡艘宦暋?p> “哎呀之前這不是不巧嘛,都沒接到。但我也一直在跟王安娜報平安,為的就是不讓您擔(dān)心啊。”八月拿起了逗貓棒,有一下沒一下地正用釣魚的姿勢在釣貓。
藍(lán)貓老王“咻”地一聲躥了過來,向羽毛撲了過去。
“簡陶也快回加州了,估計就在月底,然后帶著你倆辦些事情。之后你看看是要回國和我過年,還是在洛杉磯和你姐你媽過完年再回來?”王牧喝了一口茶,聽聲音估計是坐在書房里獨酌呢。
八月嚇得逗貓棒都掉在了地上,藍(lán)貓老王見那羽毛不再跳躍,頓時也失了興致,踱著貓步走開了。
“?。亢喬赵碌拙蛠砝??您讓我想想,我月底可能還得要出去一趟,去圣丹斯電影節(jié),您知道圣丹斯的,太重量級了,我可不能錯過,在那里還要見紐約電影學(xué)院的大佬呢,之后我估計要跟著她拍我朋友那部片子的?!卑嗽滦跣踹哆兜啬钪?p> “至于過年嘛,那我肯定是回來和您一起過呀。大BJ天寒地凍的,我怎么忍心讓您一個人在家過節(jié)呀。王安娜一個人過春節(jié)習(xí)慣了,也不用陪她。至于簡陶嘛,人家估計也不過這節(jié)日,早就西化了,您說呢?”
王牧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小鬼頭說什么呢說這么多,但是好像說的就是要回來過年,他咧開嘴,笑得甚是滿意,嘴上還推辭著,“哎,你難得在美國。”還拉長了尾音,留了白。
八月聽懂了,立刻接上,“喲,老爸您這話說得不準(zhǔn)確,之后要是來美國上學(xué)了,回國陪您過年機(jī)會可就少了。應(yīng)該是難得還在您附近讀書,所以必須要在家過年?!?p> 王牧這一番話聽得舒舒服服,隨便囑咐了兩句便讓八月掛了電話。
八月長吁了一口氣,放下手機(jī)又拿起沙發(fā)上的逗貓棒,“老王,老王?我乖兒子老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