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籃球硬硬撞在涂層膠地上，然后竄得老高。
這回大家都發(fā)現(xiàn)詭異了——賀勁不趁機投籃，他在干嘛？
因為是不是什么正經(jīng)比賽，看戲的人，多過看球的。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賀勁身上，連防守他的張含志也放松了警惕，笑道。
“哥們，你干嘛呢？”
嘭！
這回球不是撞在地上，而是直直飛到張含志的身上，人的腰腹最柔軟，張含志受了這一下，疼得彎了身子。
“賀勁！你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全場嘩然，都被定身在那里。
只有球，自己骨碌著滾到賀勁腳邊。
如果孟聽濤他們在，一點都不會稀奇，賀勁話不多，能動手從不逼逼。
下一秒，賀勁從地上撿起球，五指托著，看著張含志緩得差不多，搖晃著站起身，他站在那，眼一沉，抬手就把球砸到張含志的頭上。
這一下極重，張含志直接就摔坐在地上，鼻血瞬間就糊了半張臉。
明晃晃的挑釁找事，七班的一票人沖了上來。
“賀勁！你特么什么意思？！故意的吧？！”
“對，我就是故意的?！?p>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剛剛還沸騰熱鬧的場地，突然鴉雀無聲。
之前賀勁轉(zhuǎn)學過來的時候，全校就聽說過他的劣跡。
什么打架不要命，心狠手狠，在京城也拽得上天，曾經(jīng)就有過叫半個年級為他跪操場的“壯舉”。
偏偏這樣個刺頭人物，跟他們一個教室上過幾節(jié)課，打過幾場球，就叫大家松懈了神經(jīng)。
還以為他是個普通轉(zhuǎn)校生？
今天這位大少爺，就給所有人上了一課。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再打下去，恐怕出事。
八班的隊長也是班長，李淇靠過來：“賀勁，算了，都是同學，無緣無故的就把人打成這樣……”
張含志也不服，吐了口血沫，罵道：“我他媽哪招你了！賀勁，別以為你有錢有勢——”
賀勁朝他走了兩步，張含志立馬封口。受害者看似氣勢洶洶，理由占盡，實際心理上已經(jīng)被壓了一大頭。
賀勁走到張含志面前，后者掙扎著要爬起來，守護顏面，卻讓賀勁一根食指，抵在腦門上，給施了定身咒。
賀勁彎腰垂臉，黑眸睨著一張驚恐的臉。
幽幽而笑：“可惜，我有老婆了，不然今晚收你當二房?！?p> ————
傍晚六點半，學生已經(jīng)全走光了。
高二三班的教室里，由東向西的窗口投入，點點金光，是夕陽晚景，將淡彩鋪進房間。
閔先寧面對黑板報，坐在課桌上，俯身細描一處花簇，斜陽的光影交疊里，她晃悠著這一雙小腳，好不宜人。
這樣的角度，這樣的好天光，分分鐘能截出一副少女繪畫圖，告訴人們青春應(yīng)有模樣。
陳子俊怎能不看呆。
他喜歡的姑娘，就在面前，繪制著他的藍圖，這不就是人生理想么？
他感動到鼻酸眼澀，站在閔先寧身后，張口卻不出聲地叫了句，先寧，正在回味那唇齒感受，教室門口突然鉆出一個腦袋。
“三班班長？”
陳子俊猛回神：“是我。”
閔先寧停下指尖粉筆，也回頭去看。
“教導(dǎo)處有請?！?p> 教導(dǎo)處？這個時候？！
通常沒有好事。
負責傳話的同學說：“這周不是你們班值日嘛，教導(dǎo)處叫你過去扣分，高三八班打架，風紀這一項估計全要泡湯了?！?p> “哦，我知道了。”陳子俊掏出值日表和筆，跟著就要走，半路突然想起什么，回頭跟閔先寧說。
“先寧，你也別弄太晚了，差不多就回去吧?！?p> “好?！?p> 閔先寧轉(zhuǎn)過身，準備繼續(xù)畫，粉筆剛頓在黑板上，就聽見身后——
“高三八班誰和誰打架??？嚴重嗎？”
“八班賀勁打的七班張含志，好像還叫了救護車，籃球場上一灘血，反正挺嚇人的……”
人已走遠，閔先寧屏氣凝神，盯著手里的紅色粉筆，認真地好似要看清里面的分子結(jié)構(gòu)。
只可惜，肉眼比不過顯微鏡，透過皮囊也看不清本質(zhì)。
閔先寧提臂用力，轉(zhuǎn)眼勾出一道火紅流線。
……
暗夜攏上天幕，幾乎快占領(lǐng)整片天空，西方的菊光，已不能給房間任何照明。
沒開燈的教室里，除了窗口殘光，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而賀勁低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你不是說功課忙壓力大，怎么有時間幫人出板報？是我給你的作業(yè)還不夠多么？”
說話間，他已經(jīng)走到閔先寧的身旁。
她站在椅子上，撐住黑板，纖細的身體微微前傾，終于高過賀勁一個頭，難得遇見好機會，她可以俯身看他。
如血殘陽里，他英俊得眉目分明，帶著慵懶，竟然縱她目光放肆，貪食自己美貌。
閔先寧打量賀勁，發(fā)現(xiàn)他身上一點傷痕都找不到的時候，她突然就怒火中燒了。
“你把人打到叫救護車，還有閑情逸致來管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心理素質(zhì)這么好的？！”
“我打架，你生氣了？”他抬手輕輕撫過她涼涼的臉頰。
閔先寧冷冷撇過臉，賀勁仍然心情不錯。
“你那么聰明，我以為你知道我為什么打他?！?p> “別說你為了我?！?p> 問題就出在張含志那句調(diào)侃上，他們心知肚明。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彼宰魍ｎD，“主要還是因為，我的東西，不容褻瀆。”
閔先寧咬牙，一字一句：“我是你的東西？！”
賀勁狡猾，帶著笑意說：“我不跟女人玩文字游戲，你有興趣，不如多幫我寫幾篇作文?！?p> 閔先寧不語，跳下椅子，拍了拍手。
然后一件一件給桌椅歸位，擦拭干凈后，找到書包。
她透過黑暗看他：“我要回家了?！?p> 賀勁沒有動，隔著兩臂距離，在黑暗中依然能精確的看到閔先寧那雙聰慧的眼睛，眸光晶亮，倔強地下頜線，走過高昂驕傲的弧度。
賀勁多看了一秒。
“閔先寧，快點公開我們的關(guān)系，我沒有耐性跟你耗?！?p> 閔先寧揚起眉，帶著挑釁問：“賀勁，你不會喜歡我吧?！?p> 他笑得充滿興味，卻又答得信誓旦旦。
“不會。你放心，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