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山吧,做個姑子也好
長孫丑大驚,當(dāng)即便上前奪下了長孫海棠手里的圣旨,兇巴巴地說道:“休要胡說!這圣旨又豈是你一個小孩子能隨便把玩的?”
長孫海棠可不管什么圣旨不圣旨的。
皇帝沒有女兒,她長到八歲之前,都是在宮里頭玩到大的。
因為生的粉嫩可愛,小嘴又甜,甚是惹人喜愛,當(dāng)朝皇后親自教養(yǎng)。
再小的時候,甚至還在皇帝身上尿過褲子。
宮里的皇子都被她打過好幾個,尤其是皇后的親兒子,當(dāng)今太子宋煜,那會兒還是個比長孫海棠還矮一頭的小胖子,因為嫉妒皇后總是抱她不抱他,兩個人打架打到滾在一起掉進了池塘。
皇帝卻只說她是年幼無知,甚至還夸她不畏強權(quán),賞了她一對兒小金鐲子。
要不是八歲的時候沛國公舉家遷回河西戍邊,她早晚把天京捅個大窟窿出來。
原本她對天京是沒什么太大留戀的。
雖說皇帝和皇后對她很好,但她娘親在天京過的不開心,整日以淚洗面,身子骨也日漸不好了。
問原因,就總說天京的水土不大好,不利于她娘的心疾。
所以她就也不喜歡天京了。
可自打前年戍國公全家受召進京之后,她的心就也跟著戍國公家的小公爺司徒瑾飄到天京去了,有事兒沒事兒就要攛掇著長孫丑也和皇帝請旨回天京去。
這會兒聽長孫丑如是說,立時瞪著眼珠子巴巴巴地說道:“我怎么是胡說?皇帝伯伯要功勛子女進京入學(xué),您和娘親就我一個孩子,那這圣旨不是給我的還能是給誰的?”
長孫海棠說著,趁長孫丑不注意,就又把圣旨給扯了回來,笑盈盈地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說道:“青竹,你快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可一刻也等不及了。另外再給思鑒哥哥先去封信,算好了時辰,叫他到時候在武定門接我?!?p> 長孫海棠心里高興,一邊說話,一邊在屋子里轉(zhuǎn)悠,沒一會兒就又笑盈盈地說道:“還得和娘親說說,趕緊給我多做幾套新衣,如今也不知道天京流行什么花樣,得叫她托人好好打聽清楚了,我可不能在思鑒哥哥面前叫別的女人給比下去了?!?p> 長孫海棠這邊說的興奮的搓小手手,青竹那邊卻眼角的弧度都不帶動一下的。
慢條斯理局外人一樣地說道:“小姐,司徒小公爺和梁相家的大小姐是指腹為婚的,而且還是當(dāng)朝皇后親自做的媒,等下個月梁大小姐及笄禮一過,戍國公家的聘禮送過去,這門親事就是板上釘釘?shù)牧恕!?p> “那又怎么樣?思鑒哥哥根本就不喜歡她!”
“那小公爺不喜歡梁大小姐,難道會喜歡您嗎?”青竹絲毫沒準(zhǔn)備給面子。
可長孫海棠估計是個二皮臉。
“對啊!我長得不好看嗎?我性格不好嗎?門第配不上他們戍國公府嗎?思鑒哥哥有什么理由不喜歡我呢?”
“小姐姿容甚美,性格直率不矯揉造作,各方面條件自是萬里挑一。但小公爺曾多次公開說過,他喜歡嫻靜淑雅,溫柔大方的女子。小姐都被拒絕多少次了,難道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青竹倒也不是不怕長孫海棠,他是真瞧不上司徒瑾那個自命清高的樣子。
就算他學(xué)富五車,武藝高強,小小年紀(jì)就考取了殿試榜首,錄進弘文館做了學(xué)士。
可就沖他每次見到長孫海棠都是一副愛答不理、趾高氣昂的模樣,他就配不上長孫海棠的一顆真心。
不,他連長孫海棠的一塊腳指甲都配不上。
他這邊是好言相勸,長孫海棠卻是十分煩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噘嘴說道:“你懂什么?思鑒哥哥雖然從來沒說過喜歡我,但他對我的好是真心的,不論你們怎么說,反正我知道思鑒哥哥就是喜歡我的。”
“呵,對您的好?多少年的陳芝麻爛谷子了?小公爺自己都忘了,也就您一直傻乎乎的記著呢。”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長孫海棠氣炸了,當(dāng)即就要去踹青竹。
“夠了!你鬧夠了沒有?”
長孫丑的聲音嚴(yán)肅到長孫海棠直接周身打了個寒顫,想也沒想,就轉(zhuǎn)過身來給長孫丑跪了。
“爹,孩兒不敢了,孩兒定會老老實實,靜守本分,再不給沛國公府惹麻煩了!”
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長孫海棠剛剛大戰(zhàn)一百來號人時雖然沒吃多少虧,但也是實實在在挨了打的,這會兒臉上臟兮兮的,還有點紅腫,身上還不定什么樣呢。
如今她又做出這樣老老實實、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長孫丑是真見不得的,剛要說點好話喊她起來,那邊的話鋒卻急轉(zhuǎn)直下。
“您放心,就算我以后在外面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兒,也絕不會叫人找到您這兒來的。所以,您會讓我進京去找思鑒哥哥的吧?畢竟是圣旨??!抗旨可是要掉腦袋的哦!”
長孫海棠說完,那雙水汪汪的杏眼還忽閃忽閃地眨了兩下。
直叫長孫丑差點一口老血吐她臉上。
“你——你給我立即收拾收拾——”
“爹爹答應(yīng)孩兒進京了?”長孫海棠激動地直接站了起來,一張粉撲撲的小臉直接笑開了花。
“滾到白云庵去!”
長孫丑說著,背在身后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來人,這就給小姐收拾收拾,看著她上山,她若敢反抗——”
長孫丑說著,再不忍心看長孫海棠失望又驚懼的眼神,轉(zhuǎn)過身去說道:“就把她頭發(fā)絞了,本公倒不介意她真的出了家!”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沒一會兒,外面就涌進來二十幾個家丁。
畢竟沛國公家的大小姐深得沛國公真?zhèn)鳎麄€河西也找不出一個一對一單挑能贏過她的人。
無論男女,無一例外。
所以各個進來的時候,都是牟足了勁做足了準(zhǔn)備,連攻防戰(zhàn)術(shù)都想好了的。
結(jié)果長孫海棠卻根本沒想跑。
反而背著個手,笑盈盈地說道:“不就是去個白云庵嗎?都別愣著了,還不趕緊收拾了東西送我過去?誰不送誰是狗!”
沒費吹灰之力就將長孫海棠送上了馬車,眾人依舊不敢有任何松懈,馬車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好幾圈人護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帶著兄弟去打群架呢。
青竹一直坐在長孫海棠的身邊,瞧著她一會兒吃個葡萄,一會兒扒個橘子,沒一會兒又嗑上了瓜子兒的悠閑樣子。
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姐,您不是想要進京嗎?再過一會兒就要上山了,再要跑,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誰說我要跑了?”長孫海棠輕笑一聲。
“不跑?”青竹訝然,“莫非小姐真要上山當(dāng)姑子?我瞧著咱家國公爺?shù)臉幼?,可不像是說笑的啊?!?p> 長孫海棠又輕笑一聲:“我爹怎么想的重要嗎?臨走之前,總要把那個禍害老百姓的騙子先收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