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說完便不再湊過來,周湄也識趣兒的,沒有喋喋不休的詢問太多。
殿中伏醒和杜令婉已經(jīng)入座,歌舞也已經(jīng)開始,周湄自然是沒什么興趣看這些千篇一律的表演的。
只是面子上總要過得去,周煜和伏醒聊得起勁,她也不好把無趣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
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彎腰垂首走過來,跪在周湄身邊,低聲道:“殿下,陛下邀您稍后獻舞,不知殿下是否隨奴才去更衣?”
周湄看了一眼小太監(jiān),“獻舞?陛下可從未與本宮提起過,你這奴才,莫不是在誆本宮呢?!?p> “這,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奉陛下旨意行事,不敢誆騙殿下?!?p> 小太監(jiān)誠惶誠恐的拜倒下去,周湄弄不清楚周煜到底想干什么。先前只讓她好好學習宮中規(guī)矩禮儀,可不曾提到要她獻舞。
她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華安,華安借著看殿中舞姬,瞥了一眼周湄。
只瞧著華安緩緩地點點頭,像是姊妹之間的閑聊:“今年的舞,可不如去年了,不知妹妹能不能讓我們眼前一亮了?!?p> “皇兄說過,皇姐你在身子還好的時候,曾一舞動京城,若不是皇姐如今身子受不住,我還真是想看看呢。”
華安聞言,用帕子掩了唇笑起來:“哪兒的話,要說一舞動京城,還是得數(shù)臨陽,唉,可惜……”
周湄還是宮女的時候,跟皇宮里的人都很是聊得來,故而知道許多事情,如今華安主動提起來,她靈機一動,試探道:
“我聽說過臨陽公主,二位皇姐并稱京都雙姝,真叫人艷羨呢。只可惜,臨陽公主狩獵的時候摔下馬死了,真是紅顏薄命啊?!?p> 周湄敏銳地察覺到華安僵了一下,不等她開口,就提前一步截住了話頭:“我先去更衣,皇姐便好好欣賞這些舞姬吧?!?p> 小太監(jiān)也是個機靈的,看得出來兩位公主并不是那么的姊妹情深,趕緊接上一句:“殿下這邊請?!?p> “有勞公公帶路。”
見周湄跟著小太監(jiān)離開,華安才冷哼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哼,她算個什么東西,也敢這樣與殿下說話。”
“雪伶,住嘴?!比A安制止了婢子的話,看了一眼跟著小太監(jiān)離開的周湄,“皇兄對她有興趣,那本宮就把她送給皇兄?!?p> 雪伶一愣,沒說話,可華安與雪伶相處了十二年,又怎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本宮聽聞,此次和親的對象,是大梁的恒王。我怎么會放任她一個宮女,頂替我的位置嫁給恒王?!?p> 雪伶垂首應了一聲公主英明,便專心替華安斟酒布菜,她在華安五歲的時候就被指去伺候華安,自然是唯華安的命令是從的。
跟著小太監(jiān)走出去的周湄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這個皇宮的腌臜事情她知道得太多了,就剛剛華安的表現(xiàn)來看,事情絕不像她說的僅僅是獻舞那么簡單。
周湄一皺眉,一手捂著肚子,忽然叫喚起來:“哎喲,這位公公,本宮突然腹痛,可否帶我去趟茅房呀?”
“???”小太監(jiān)似乎被這突發(fā)情況嚇著了,“這,殿下要不再忍忍,這更衣的地方馬上就到了,到時候奴才替殿下準備恭桶?”
“不行不行,實在疼得厲害,公公快快帶路吧,萬一誤了時間,你也都不好交代啊?!?p> 周湄似乎真的疼得厲害了,捂著肚子直喊疼,小太監(jiān)也嚇壞了,趕緊帶著周湄去了最近的茅房。
周湄進了茅房,捂住了鼻子,從暖閣的后門繞了出去,套了一圈回到清寧殿。
今晚這事兒,像是專門針對她的一個局,周湄叫來云桃,兩個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
隨后,周湄便偷偷的從清寧殿的后門溜了出去,就在周湄墊著腳離開以后,從拐角處出來一個男人,看著周湄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再說這邊的小太監(jiān),一開始小太監(jiān)詢問還有回應,就在小太監(jiān)問第三遍的時候,里頭一片安靜,什么聲音也沒有。
小太監(jiān)不敢去看,見一個宮女路過,忙拉著那宮女去瞧瞧。宮女不明所以,告訴小太監(jiān)里頭沒人。他不敢跟旁人多說什么,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找,只得灰溜溜的離開。
回到宴席上的小太監(jiān)恭恭敬敬地跪在華安身后,華安瞥了一眼:“怎么樣?!?p> “殿下,人跑了?!?p> “什……!”
華安險些叫出聲兒來,幸好她還記得這里是個什么場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又問:“怎么丟的?”
“元昭公主說,她腹痛,要上茅房。”
華安被氣笑了,一只手緊緊捏著雪伶的手腕,捏得雪伶生疼。
“沒用的東西,明日晨起,自己去領罰?!?p> “是?!?p> 小太監(jiān)也不敢反抗辯駁,只低著頭應下來。雪伶雖然不清楚華安這么做的原因,卻知道今天的計劃過程,聽小太監(jiān)說人跑了,也甚是擔心:
“殿下,她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了吧?”
“不可能?!比A安微微舉起酒杯,遙遙得向所有賓客敬了一杯,繼續(xù)道,“她若是知道,就該回來才對。不必擔心,還有機會,使團總還要再留一段時間的。”
雪伶還是擔心,只是看華安似乎勝券在握的樣子,也只能應和著:“殿下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