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nèi),從太醫(yī)院急匆匆的趕來的太醫(yī)們急得不行。
就在剛剛,周煜身邊的林公公突然一路小跑著到了太醫(yī)院,說是元昭公主受了重傷。
為了方知男性太醫(yī)不方便,還特地帶上了兩個女醫(yī)。
到了這里才發(fā)現(xiàn),其實周湄傷勢不重,可由于是碎裂的瓷片扎進皮膚,所以非常難處理,一個不小心就會讓瓷片永遠留在她體內(nèi),造成無法逆轉(zhuǎn)的傷害。
此刻女醫(yī)們正在幔帳里替周湄清理傷口,然后用鑷子取出那些細小的瓷片。
乾清宮的側(cè)殿里安靜的嚇人,里頭一絲聲音都沒有,周煜狠狠擰著眉頭,喚來林公公:“傳朕口諭,華安公主周盈目無姊妹情分,對元昭公主痛下狠手,實在愧對周氏列祖列宗,特此褫奪封號,遷出蘅蕪殿?!?p> 林公公應下來趕緊去傳旨,周煜在外頭又呆了一會兒,里面還是很安靜,他似乎有些忍不住,沉沉開口:“湄兒,你要是實在痛的厲害,就喊出來,不礙事的?!?p> 里頭的周湄自然可以聽見這個聲音,只是她也清楚,今日之事看似證據(jù)確鑿無可否認。但周煜是皇帝,她不信一個帝王會就這么簡單的相信,這種,一看就知道是陷害的戲碼。
但周湄自己也沒想到的是,周煜的確是信了。
就在事情發(fā)生的一盞茶之前,雪伶來乾清宮,哭著喊著說是周湄要對她家主子不利。
周盈從來都是柔弱的,平日里見到也都是低著頭,一副怯怯的模樣。因著他們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周煜也就權(quán)當沒看見。
可是周湄不一樣,她出身低賤,入宮也是被家里人賣進來的。當她被封為公主以后,并沒有因為公主的身份沾沾自喜,面對宮中眾人的時候也沒有畏首畏尾。
這一直都是周煜所欣賞的,雖然他更愿意相信周盈的失手,但他卻更心疼周湄的無助。
周湄咬著牙:“謝,謝皇兄關(guān)心,若是…若是喊出來難免擾了女醫(yī)們的心神,我……嘶!我可以,忍住的?!?p> 一個女醫(yī)沾了藥水,輕輕抹到周湄的傷口處,劇烈的刺痛感讓周湄渾身一顫,卻愣是咬緊了唇瓣,只從喉嚨里擠出幾聲悶哼。
其中稍年長些的,有些看不下去:“殿下,咱們常年為宮里的主子娘娘們醫(yī)治,不會被喊叫分散注意力的?!?p> 雖然,的確聽著很難受就是了。
周湄搖搖頭:“本就是你們受累,我就不多事兒了。”
周煜在外頭急得很,正待她預備著再問問情況,就忽然聽見里邊兒忽然傳出一聲壓抑著的尖叫。
周煜面色一變:“湄兒!怎么了?”
周湄倒吸著涼氣說不出話來,一個打下手的丫鬟趕緊出來,跪在周煜面前:“回陛下,瓷片扎的太深,取出來是會更疼一些?!?p> 周煜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林公公匆匆跑進來,臉上還帶著為難的神色。
“怎么了。”
“陛下,華安公主在殿外等候,想見您一面?!?p> 周煜被里頭的動靜弄得心煩意亂,正巧華安直直的撞上來,他輕哼一聲大步走出去。
門外,向來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的華安,長發(fā)披散在腦后,秀美的臉上只淡淡施了一層脂粉,不至于太過失禮,也不顯得過分張揚。
見周煜從里頭走出來,她感覺上前一步,乖覺得跪下:“皇兄,妹妹她,還好嗎?”
周煜沒說話,華安也心里頭發(fā)怵,方才雪伶好說歹說了半天,她才素衣淡妝來乾清宮,權(quán)當是道歉賠罪。
四下的宮女太監(jiān)都不敢出聲,華安何時遇到過這樣的陣仗,嗚咽了幾聲,哭著道:“皇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與妹妹說說話,告訴她去了大梁也不要忘了我這個當姐姐的?;市郑艺娴牟恢肋@是怎么回事,她是我的妹妹啊,我怎么會害自己的姊妹呢,皇兄!”
“那可說不準啊,華安?!敝莒下犕晁且环q駁,聲淚俱下,當真是情腸動人啊。
華安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皇兄,我承認我的確不忿,可木已成舟,我怎么會不顧皇兄對她下如此狠手呢!”
周煜聞言莫名的惱怒起來,他走到華安面前蹲下,一手捏住華安的下巴,“你身邊的那個丫鬟,叫雪伶的,慌急慌忙的跑到乾清宮,哭著喊著說是元昭公主去了蘅蕪殿,要致你于死地呢。你身子弱,元昭又是新封的公主,朕擔心你受了委屈,便去蘅蕪殿,去看你??墒侨A安,你告訴朕,朕進去的時候,你在干什么?”
華安一時語塞,她想讓周湄永遠毀容,最后因為此次傷勢,命喪黃泉。
如果最初那一推是無心之失,那么那片劃過周湄臉頰的碎瓷片就是故意的無疑了。
“皇兄,我,我是想,替她,撥去那些瓷片……才,那亦是失手?!?p> “好,好的很吶。朕的嫡親妹妹,竟然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如此狠手?”
華安連連擺手還想繼續(xù)辯駁,周煜卻不愿意再聽了,華安有些崩潰:“皇兄,皇兄您饒了我吧!我自幼在宮里,出了宮我怎么活呀,皇兄,我不想離開您??!皇兄!”
沒有人回應她,兩邊的侍衛(wèi)們也目不斜視,根本不去關(guān)注華安分毫。
華安癱軟在青色的石板上,無助得哭起來。
就因為一個念頭,她這輩子,都毀了……
薄春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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