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燁本想說,不過是一個外室,把人打發(fā)了就是了。男人這一輩子,或多或少都會犯點錯的,只要能改,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不過,他抬頭看了一眼笑瞇瞇的傅婉言,一時間竟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分明傅婉言和德陽皇后一點都不像,若非要說出個所以然來,那大概就是他們都有著一雙漂亮的瑞鳳眼。
這一雙眼睛加上她們倆通身的氣度,看起來就像是同一個人一樣。
“都挺你的,不過是個翰林學(xué)士,還未委以重任就做出這種事情來,若是往后有什么要緊事交給他,豈非陽奉陰違?”
伏燁笑著,往前一步握住傅婉言的手,開懷道:“婉言,今日就留在這人用午膳吧?咱們夫妻倆,好久沒有一塊兒用餐了?!?p> 傅婉言本就有意與他說話,伏燁這樣邀請,她自然是應(yīng)下來的。
不多會兒,慶山便從三陽真人處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個錦盒,里頭裝著十二顆鮮艷如血的藥丸。
他一進門,看見傅婉言還沒走,有些驚愕的停下了腳步,“皇后娘娘?!?p> 伏燁也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來,在他的印象里,德陽皇后若是看見這些東西,定然會皺著眉頭教訓(xùn)他。雖然每每說完了,又會拗不過他的討好,將東西給他,可德陽皇后生起氣來,還是很叫人害怕的。
“我,是因為這幾日困得厲害,才叫慶山去找三陽真人的?!?p> “出去吧?!?p> 傅婉言在伏燁看不見的地方瞥了一眼慶山,慶山微微低下頭又很快抬起,道:“三陽真人說,陛下是因為行床事時吃的多了些,才會困頓不堪。往后一日吃兩粒變好了,奴才告退。”
在伏燁忐忑的眼神里,傅婉言打開盒子,隨手取出一顆,似乎想看看藥丸的成色如何。
“我早就聽聞陛下讓慶山去請了三陽真人,原以為是陛下要尋求什么法子,卻不想,是吃這種丹藥?”
傅婉言一邊說一邊關(guān)注著伏燁的表情變化,再見到伏燁臉上幾乎是一閃而過的懊惱的時候,她知道,自己這一步是做對了。
她學(xué)著從前伏燁與她說過的德陽皇后的行為舉止,步步逼近,每一個問題都像是在審問犯人,卻又帶著微不可查的嬌嗔。
伏燁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笑起來,討好般的跟傅婉言說了許多話,傅婉言也知道自己這樣不能太過,也就收斂了情緒,像是不情愿的妥協(xié)。
“既然你這么說,我在苛責(zé)你倒像是我的不對了,這東西你要吃便吃吧。我今日來,是有其他事情要與你說,來,坐下來。”
伏燁在德陽皇后面前,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所以在面對刻意學(xué)習(xí)德陽皇后的傅婉言的時候,伏燁也同樣像個聽話的孩子,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行了,我也不是怪你,翰林學(xué)士這件事情腦開的時候,我正巧在宮外,聽到的多一些。都說庭賀郡主愛慕翰林學(xué)士,甚至為其做出不少事情來。可這幾日卻有人說,庭賀郡主做出那副模樣只是為了做戲,究其原因是因為庭賀郡主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哥哥……”
傅婉言說著看了一眼伏燁,見伏燁果真擰起眉頭,這才繼續(xù)說下去。
“庭賀郡主唯有一個哥哥,那便是五年前不幸遇難的杜將軍,我也是以防萬一上前詢問偷窺。據(jù)說是因為庭賀郡主將夫?qū)④娗粼谖葑永?,一代馳騁沙場的大將軍竟被自己的妹妹下了黑手,待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整整五年?!?p> 傅婉言啜泣了一下,拿著帕子掩住自己的唇鼻,嚶嚶道:“若是他們兄妹二人有意也就算了,他畢竟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可如今卻落得如此下次,臣妾實在是于心不忍啊?!?p> “這……這是從何聽來的?”
“自然是街上聽來的,百姓們都再說,一個似一個的真實,叫我心驚不已呢?!?p> “不僅如此,宮里最近也不太平,您那百般疼愛了十幾年的柔妃,其實早就與其他男子有了首尾,甚至還在廢棄宮殿里,一邊咒罵陛下是老不死的,一邊在光天化日之下犯下大錯,陛下……”
傅婉言還想再說些什么,就看見伏燁眼神及其恐怖的事情,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聊的事情。
嬪妃與侍衛(wèi)通奸、確是不得了。
傅婉言還不滿足,她看著伏燁的臉,想著近日發(fā)生的事情,繼續(xù)說道:“恒王是不是與陛下說了遇刺的事情?呵呵,其實這遇刺也是恒王自己安排的。其目的是什么,陛下應(yīng)該很清楚,當(dāng)年陛下與六個兄弟姊妹爭奪皇位。宮里頭有些什么腌臜手段,陛下當(dāng)年受過什么暗算,陛下一定不會忘吧?!?p> “你說什么……”
伏燁明明是坐在凳子上的,卻覺得自己馬上要摔下去了一般。他這幾天,日日跟慶山廝混,根本不管外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慶山懂得伺候人,身段又好,更是迷得他不知今夕是何夕。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是由慶山說給他聽,他才知道那么一點點,如今忽然丟下來這么一個重磅炸彈,伏燁一下子就懵在了原地。
“陛下,我知道你恐怕很難接受,但這就是事實啊。我雖不曾親眼見過,可我派出去的影衛(wèi)卻不會撒謊?!?p> “將軍本該帶著我軍踏平北周,卻因為庭賀郡主的一己私欲,導(dǎo)致我軍傷亡慘重堪堪險勝?!?p> “周漢公主乃是公主,可她的準(zhǔn)駙馬卻也敢在外面養(yǎng)一個懷了孕的女人。”
“恒王與賢王乃是手足兄弟啊,明王常年在外或許沒有感情,可他們二人卻是一起長大的。打小的情分,恒王亦能毫不猶豫的下此狠手,可見其心殘忍啊?!?p> “再說到柔妃……陛下,柔妃得您多年寵愛卻……唉,此事,我不好做主,還得您來決定呢?!?p> 要說伏燁為什么這么輕易就信了傅婉言說的話,很大程度上還是德陽皇后的加持,當(dāng)年伏燁在一眾兄弟里殺出重圍登上皇位,全靠德陽皇后的指點。
可以說,沒有德陽皇后就沒有伏燁的今天。
傅婉言在經(jīng)過了長久的不情不愿以后,終于認(rèn)清了自己的處境,也開始一步步學(xué)習(xí)德陽皇后。
直至如今,她在伏燁眼中,就是德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