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生與死
罪城戌狗城主府中,那名服下一滴不老泉水后重返年輕巔峰的奴役已經(jīng)退下,屋里只剩下戌狗守護的女兒、子鼠、戌狗兩位守護,埃爾莎以及睡著的尼克。
面具人抬起手將銀狐面具摘下,黑色寬袍的兜帽也去掉了,露出面具后的那張臉是可怖的,面容枯槁,一雙棕黑色的眼睛深深陷進眼眶里,自額頭開始是一塊塊指甲大的老年斑,焦黃的頭發(fā)所剩無幾,僅剩幾根掛在頭上,皮膚被皺紋刀割般分成一塊一塊的,顴骨因臉頰凹下去而凸起,給埃爾莎的感覺是有人在頭骨上貼了一張人臉。
“乖女兒,你怎么把它摘了,快戴上?!毙绻肥刈o慌張的護在女兒身前,整個人小心的將她抱在懷里,生怕被人看到。
子鼠守護顯然知道她的情況但沒想到嚴重到這種地步,也難為自家那個小子用情如此專一了。
埃爾莎沒有說話,雖然那張臉確實很震撼,但戌狗守護對女兒的感情讓她感動。
“爹,就讓我摘了吧,如果不老泉水也沒有效果,我寧愿死,也不想就這么半人半鬼的活下去。”她的聲音像極了行將朽木的老人,透著沙啞和虛弱,可以看出她說每一個字都用了很大力氣,整個人在戌狗守護懷里顫抖著。
“別說了,爹一定能治好你?!?p> “喝下它以后,沒有效果的話,請父親原諒女兒不能盡孝了?!?p> “一滴和十幾滴對我來說有什么區(qū)別呢?”兩道淚水從她眼角滑下,滴在地板上,拿起那份不老泉水,滴進嘴里一滴。
從幾條主要血管到全身亮起光芒,成為一個光繭,要等一會兒才能看到結(jié)果。
埃爾莎與子鼠守護坐在一旁,戌狗現(xiàn)在光繭旁一直看著。
“傻丫頭,真的想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甭牭脚畠旱脑?,戌狗守護的聲音也隨之顫抖,眼角隱隱有淚光。
“你也看到了,這就是堂堂戌狗守護,一個執(zhí)掌乾坤鎮(zhèn)守一方的人,也是個女兒奴,嘻嘻?!?p> 子鼠守護的聲音在埃爾莎耳邊響起,但戌狗守護并沒有反應,子鼠守護看著自己,臉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來是只對自己說的,子鼠守護的能力與聲音有關(guān)果然名不虛傳。
“埃爾莎殿下,想不想知道他女兒的故事,想知道的話就眨眨眼,我會告訴你來龍去脈?!?p> 埃爾莎的好奇心被勾起,她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快速上下開合。
“戌狗這家伙有一子一女兩個孩子,大兒子赫伯特沒什么真本事,但有一個優(yōu)點總想著向戌狗證明自己,比我家那個強多了,小女兒貝茜從小和我兒子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嘻嘻?!?p> “咳,扯遠了,你知不知道東海國度那些人?”
“他們不依靠能力,更像是后天學習,和那些巫術(shù)一樣,傳承上千年。”
“有一年冬天,戌狗守護巡視城墻,看著漫天大雪,不由得回去慢了幾分,從東海國度來了一位不速之客?!?p> “那人自稱七尸,特來向戌狗借一樣東西。”
“他的祖血,我們十二守護各有千秋,有代代相傳,有實力為尊,而戌狗是靠著歷代戌狗守護的祖血,祖血存放在他的心臟里,想要取出來只能一死。”
“當年戌狗的暴脾氣在十二守護里是出了名的,一言不合,就把人打死打傷,被人要走關(guān)系到性命的祖血戌狗哪能忍,他和七尸在城下打了一天一夜,兩個肉體強悍的家伙打架時間長點不稀奇,嘻嘻。”
“那些躲閃不及,被拳風掃到的可憐蟲直接碾成了肉泥?!?p> “七尸看到對戌狗無可奈何,放下一句狠話就離開了?!?p> “他要讓戌狗斷子絕孫,斷了罪城戌狗守護的傳承?!?p> “赫伯特這么些年倒是相安無事,貝茜就慘了,身體從那以后快速衰老,天天吃各種靈丹妙藥,就連申羊那個老家伙也治不了?!?p> “貝茜誰也不肯見,天天戴著一張面具,在城主府里一步也沒出去過?!?p> “可憐哪!”
子鼠守護剛說完,貝茜的光繭裂開,一層層蛻下的死皮堆在地上,比那些用過不老泉水的人多了足有一倍。
長長的棕紅色頭發(fā)拖在地上,整個人和先前簡直是判若兩人,只是閉著雙眼,白嫩肌膚上青筋暴起,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失去了光繭的支撐整個人倒在地上。
“怎么會,埃爾莎公主這是怎么回事?”戌狗守護摘下披風,披在貝茜身上,心急的看向埃爾莎。
“這,我也不知道啊?!卑柹麄€人都懵了,其他人用了以后沒有事,這是經(jīng)證明過的。
尼克趴在床上不舒服的翻了個身,他感覺有什么硬硬的東西壓在自己身下。
隨著尼克的翻身,掛在他腰上那塊有血液圖案的木牌,漂浮起來,直指貝茜。
但被一根皮筋拴著,怎么也不能離開。
尼克在夢里夢到許多漂亮的女人,她們爭先恐后來到自己身邊,自己變成狼人征戰(zhàn)四方,正在痛快的不亦悅乎時,所有的女人都變成了埃爾莎的臉,將他綁起來,賣給了拍賣行。
“啊,埃爾莎?!蹦峥舜蠼兄似饋恚涂吹絻蓚€陌生男人和埃爾莎看向自己。
“討厭?!卑柹菑埱文橋v的就紅了,這人怎么關(guān)鍵時刻出亂子,睡醒了就叫我名字。
“嗯?怎么回事?”尼克解下身上的木牌,抓在手里,木牌似乎想要做什么。
尼克松手后,木牌蹭的一下飛到貝茜身上,順著縫隙向下滑進披風,落在貝茜的胸口。
由于這個過程太快了,沒有人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事,都不知道怎么辦是好。
“噗?!必愜缱炖锿鲁鲆豢诤谘?,一個長著紅色須線的血疙瘩跟著吐了出來,在地上蠕動了幾下就不動了,慢慢化成了一灘黑水,地板都腐蝕了幾個洞出來。
“這是蠱?”子鼠守護和戌狗守護異口同聲道。
隨即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是了,也只有蠱這種東西才能如此詭異,這么多年那么多好東西吃下去沒有半點起色,敢情都喂給它了。
“七尸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宰了你?!毙绻放鸬溃门L裹著貝茜朝屋外走去,顯然是要再檢查一番才能放心。
“我也去看看,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嘻嘻?!弊邮笫刈o看到埃爾莎眼疾手快將木牌拾回來扔給了尼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拿著自己的那份不老泉水也走了出去。
“發(fā)生什么事了?”尼克下床站起來不明所以的詢問埃爾莎。
“沒,沒什么。”埃爾莎臉更紅了。
罪城外,狩獵場。
赫伯特麻木的在狩獵場里找著回去的路,他看到了跟來的那四名仆役,身上已經(jīng)沒有完好的肉,就連眼睛也被詭狼獸吃掉了,部分軀干還能看到白骨。
他試圖握住帶來的那張寶弓,可是從握住的地方開始腐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張價值五十萬金日幣的寶弓就這么沒了,只剩下三顆不起眼的石頭,他撿起石頭,還好,并沒有腐朽。
從剛剛醒來到現(xiàn)在,他走過地上一片片的詭狼獸尸體,所有觸摸過的東西,無論是樹木還是石頭,兵器都腐朽掉了,自己的手就像是給萬物帶來死亡一樣。
“我是不是成為能力者了?”說實話,赫伯特并不想要這項能力,雖然救了自己一命,但以后再也不能觸摸到東西了,帶給別人的只有痛苦。
“小主人?真的是你?”仆役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是負責看馬的兩名仆役。
他們看到地上四人和三條細犬破碎的尸體,強忍住心中恐懼,知道此地不能久留,護著赫伯特就離開了,赫伯特沒有說一句話,他雙手握著那三顆石頭,盡量避免自己觸碰到其他人。
“若是有一天,你們擁有了一項可以讓他人死亡的力量,你們會做什么呢?”赫伯特突然說了一句,眼里滿是迷茫。
“小主人,您放心,只要離開這里就不會有危險了?!逼鸵垡詾楹詹乇粐樀搅?,開口安慰。
“是啊,我們又不是能力者,更不是守護大人,怎么可能會擁有那種力量,那是上天給的,強求不來。”另一名仆役順著赫伯特的話說下去。
“是了,這是上天賜予我的力量,我會成為十二守護,成為統(tǒng)治罪城的王?!焙詹貏倓傇谏篱g徘徊,從詭狼獸的獵殺中活了下來,又獲得這種強大的力量,整個人都魔怔了,心靈開始扭曲。
“小主人,您沒事吧?”
“別碰我?!?p> “啊,啊,我的手?!?p> 那名仆役以為赫伯特剛剛經(jīng)歷變故,心智缺失,關(guān)切的摸向赫伯特,結(jié)果赫伯特不經(jīng)意間讓他摸到了手心,那名仆役的手,開始腐爛,痛苦使他大聲慘叫。
“砍,砍斷他的手,快?!焙詹刂赶蛄硪幻鸵郏鸵垡呀?jīng)呆住了,他想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能使一個人的手腐爛成血水。
刀光閃過,那只手從手腕處被斬下來,剛剛落地,連同血水都消失不見了,另一名仆役用布條使勁勒住手臂,防止他出血過多導致死亡。
兩名仆役驚恐的看向赫伯特,赫伯特被看的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開始組織語言。
“我現(xiàn)在,是一名能力者?!?p> “你們愿不愿意追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