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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上的新歌

三十一

田野上的新歌 鄧學文 5102 2020-08-25 05:10:51

  劉海、建安公司的工長,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小伙長的帥氣瀟灑,有事沒事的就愛往項目部跑。不是找小玉探討工作上的問題,便是找王萍求這個要那個。時間久了大家到是熟絡了許多。

  “小玉姐你有男朋友嗎?”今天他終于憋不住,竟然當著我們大家的面向小玉問到。

  “有怎么了,沒有怎么著?”

  我一時也憋不住笑,看著張依依。小玉的表現(xiàn)對王成的崇拜那是不言而喻的,這一點恐怕所有人都知道。這也是她沒有男朋友的主要原因吧!

  “有、我就了了那份心思,沒有我可要發(fā)起進攻了,詩經(jīng)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嗎?”說完后他自己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嗎?我生下來二十四年了,還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這么明目張膽的追求女孩子。遇見了你算我長了見識,說說吧!你打算怎么向我發(fā)起進攻?”

  “當然是軟磨硬泡勤出溜了?!?p>  他說完了這句活,屋里所有的人都撲哧一下樂出聲來。

  “劉海別出洋相了,有這個精力還是在你的施工隊里找一個吧?我看鋼筋工當中有幾個姑娘就不錯嗎?”張依依笑著說。

  “那可不同,起碼她們沒有小玉這個素質?!?p>  “什么素質不素質,那不過是裝給外人看的而已。戀愛與過日子是兩碼事兒,都說家庭是戀愛的墳墓一點兒都不假。結婚前后的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點兒的?我現(xiàn)在看你們都很好,成家的煩惱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所能理解的?!?p>  依依說完了這些話,我已經(jīng)感覺到了她的生活并不愉快。為什么會這樣哪?我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張總、太多愁善感了吧!您在我的心中那就是神,無法逾越、不敢瀉瀆的王母娘娘?!?p>  我實在聽不慣一個大男人說出這么肉麻的話來,連忙差開了話題:“別拍馬屁了,昨天我去工地看了一下,工程的進展不快呀?”

  “我的領導大人,那可是一個小區(qū)十棟樓啊!現(xiàn)在工人的作業(yè)時間已經(jīng)操過十一個小時了。人都是肉做的,并不是鐵打的。”

  “你跟我廢話沒有用,咱們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的明白,如果逾期不能交工的你們公司可是要承擔罰款的?!?p>  “得了、我就一個小小的工頭,再說了工人們辛辛苦苦都干了一個月了,連半個子兒都沒有看見,你讓我怎么辦?”

  “你說什么?”小玉當即一愣:“工人沒有拿到工資嗎?十棟樓基礎完事了我們可是撥了七十萬的工程款?!?p>  “對呀!我們按照合同撥的款,現(xiàn)在早就到位了工人為什么沒有拿到工資?”張依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小孟你給他們打電話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我搖了搖頭:“這是司空見慣的事兒,公司掿用了唄!”

  “掿用了,給工人開資的錢他們還能干什么?”

  “你沒看見他們公司的經(jīng)理添了一付新的坐駕?!?p>  “這怎么可以,還是跟他們勾通一下吧!工人拿不到工資自然沒有了干勁,延誤了工期建安公司承擔的起吧!”

  “他用什么承擔,那個公司有什么?”

  張依依最后表態(tài):“這可不行,我還是讓成子跟建安合計一下吧!劉海你回去督促工人加快速度。再將工人上個月的工資表拿來我看看,咱們盡量先給他們解決一下生活費?!?p>  “知道了,今晚上俱樂部播映愛情影片廬山戀,我請客誰有興致去看?”劉海走到了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屋里的三個女人問到。

  “看電影以后再說,你趕緊辦事去吧!”

  我看著劉海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回頭看了一眼依依:“怎么著,咱們不會要替建安公司墊付工人工資吧?”

  “那要看看那些工人是建安公司的正式工,那些是農(nóng)民工或非公司人員?!?p>  “那樣有區(qū)別嗎?”

  “當然有,若是正式工就由他們自己處理,咱們總不能越俎代皰到時出力不討好。”

  “那也不是個辦法,要是同樣的干活有開資的有不開的他們會鬧情緒的。特別是開吊的與些鉚焊工等技術人員,他們要是散慢了一點兒那會直接影響到工程的進度?!?p>  “那你說怎么辦?”

  “最好的辦法是讓工人們鬧起來,那樣咱們就可以借著工人討薪的理由將在職的所有員工工資問題提手過來?!?p>  “那公司的財務要是多報瞞報怎么辦?”小玉看著陷入了沉思的依依,轉臉向我問到。

  我看了眼鬼靈精怪的小玉:“不會的,即便是他們財務做了手腳咱也不怕,大不了咱們每天去查兩次出勤,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你去查?”依依看著外邊忙忙碌碌的工人,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

  “我去吧!這邊的工作輕松一樣?!蓖跗冀舆^了話題。

  “也好,一會你去找劉海偷偷的將花名冊要過來。還有將我的意思也偷偷的告訴他,這事兒只要他一個人知道最好,必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我連忙囑咐了她一句。

  我還是第一次進入工地,看著那些赤脖子流汗的工人們在炎炎烈日下辛勤的工作著,我都有了一顆同情心。特別是鋼筋工們蹲在四十多度的樓板上,手里拿著能有五十度高溫的鋼筋。不是為了生活誰愿意這么辛苦?她們以女工們居多,看著我悠閑的樣子即羨慕又向往。

  “大小姐您怎么這么悠閑,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出現(xiàn)在施工現(xiàn)場???”劉海說話總是那么油腔滑調的。

  “我怎么就不能來了,你這個工長是怎么當?shù)??工友們出力出汗的你就不能為大家買個冰棍兒消消暑嗎?”看他那對吊兒郎當?shù)臉幼游倚睦锞陀行┌l(fā)煩,克意的在這么多工人面前這么說,也好讓他出出血兒。

  他卻滿不在乎的雙手一掏褲兜,一下子翻出了兜底兒,哭喪著臉裝起了窮來:“我的大小姐,這都一個多月沒開資了,這兜里比臉都干凈,您讓我拿什么去孝敬這些叔叔阿姨與哥哥姐姐們?!?p>  “別裝窮了,我們上個月可是給你們撥了七十萬的工程款哪?”此話一出我頓時知道走了嘴。

  正在那里干的熱火朝天的工人們頓時就炸了鍋,其中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大媽立刻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劉海:“大海子,人家甲方已經(jīng)撥了款你們?yōu)槭裁床唤o我們開資,X他媽的這活兒不能干了!”

  她帶頭這么一喊,樓蓋上所有的工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就是嗎?這過了年我們手頭都緊的很,尋思著快點兒開資好緩解一下眼前的困境。誰曾想剛一開始你們就壓押資,還說開發(fā)商沒有給錢。你說說那七十多萬到底那去了?

  這邊一鬧所有工種的工人都停了下來,而且已經(jīng)有人向樓下邊走邊大聲的喧嘩。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整個工地都陷入了癱瘓的狀態(tài)。我開始時還心存僥幸的看著熱鬧,可人越來越多我想離開都成了問題。劉海比我還慘,早就被人回在了中心。要不是他滿臉堆笑的應付著,想必早就被人打了。

  剛開始質問劉海的那位大嬸一揮手制止住了憤怒的人們:大家都靜一靜,咱們在這里瞎鬧騰也不是個辦法。走咱們去找項目部說理去,今天要是沒有個說法就罷工。

  看著已經(jīng)消散的人流,在看著鐵青著臉的劉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說這事兒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我辛辛苦苦了這么多年好點兒從工人堆里熬出了頭兒。這下到好,被你這一句話又要被打回原形了?!?p>  “沒那么嚴重吧!這是實情???”

  “你懂什么?我們公司惦記著我這分工作的人可多了去了。經(jīng)理不開除我工職就謝天謝地了!”說完他蔫頭耷拉腦的向樓下走去。

  我緊跟在他的身后,看著他沮喪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的難過,不自覺的說了一句:“要不你來我們這里吧!”

  他猛的一轉身,險些跟我撞了個滿懷,情不自禁的伸出了雙手緊緊的抓著我的肩頭:“你剛才說的是真話嗎?育林公司真的肯要我嗎?”

  他也是用力過猛,我長了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這么近的接近男人,臉頓時一紅,用力一抖肩頭:“干什么你、光天化日的讓人家看見多難為情啊!”

  他聽了這句話才感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紅著臉松開了手,雙手緊緊的揉搓到了一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墒莿偛拍阏f的是真心話嗎?”

  “我也只是那么一說,公司一把手可是我嫂子。”

  “您就別逗了我的姑奶奶,那還不就你一句話的事兒。你嫂子聽誰的?還不是聽你哥旳。只要你給我美言幾句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求求你了,這事要是成了我劉海這輩子就是當牛做馬也鞍前馬后的伺候你一輩子?!?p>  看著他又回到油腔滑調的樣子,我是又氣又樂:“的了還是去看看你手下的兵吧!”

  項目部的門前已經(jīng)聚滿了討薪的工人,鬧鬧轟轟的根本一句話也聽不明白。劉海在前面勉強的分開了眾人,我也緊緊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擠進了辦公室。

  “萍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工人為什么停工了一下子都聚到了這里?”嫂子本來已經(jīng)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卻還當著劉海的面假意的問我。

  我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劉海你快給錢經(jīng)理打電話,叫他馬上過來?!鄙┳诱f完也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機,給哥哥打了個電話,然后才打開了門:“工友同志們,有話好好說,不要吵!一會兒錢經(jīng)理與我們公司董事長就來了,你們是否選出兩****進來。剩下的工友們要保持安靜與清醒,無論什么事情都好解決?!?p>  聽了嫂子的一番話外面終于靜了下來,一會兒工夫進來了三個人,其中就有那個中年的大嬸兒。小玉連忙讓座倒了三杯茶:“三位都是什么工種的,叫什么名字?”

  我連忙拿出了紙和筆準備做記錄,抬頭一看劉海還傻站在那里,連忙從兜里掏出了一百塊錢:“別在這里傻站著了,去買些冰棍兒給大家解解暑。還有叫大家到陰涼的地方歇一會兒吧!都圍在這里也解決不了問題?!?p>  “是是,”他唯唯諾諾的接過了兩張五十塊的人民幣:“這錢算我借你,王萍千萬別忘了我的…?!?p>  “知道了?!蔽铱粗鴦⒑D歉叽蠖峙橙醯臉幼樱春眯τ钟行┛杀?。

  “你答應他什么了?”嫂子附在我的耳邊小聲的問到。

  “個人問題?!蔽抑荒芊笱艿恼f了一句。

  “三位能代表全體工人嗎?”小玉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看著面前的二男一女。

  那個大嬸先開了口:“我們三個都是木、瓦與鋼筋組的班長,當然能夠代表全體職工了?!?p>  小玉看了一下嫂子接著問到:“你們的要求?”

  “開資,按理說應該找我們公司的領導才對,可是他媽的這個不是人的狗東西我們已經(jīng)不信任他了。你們要是還需要我們大家的話,能否為我們先解訣一下眼時的困難,那怕是先借我們一點兒生活費也可以?”

  “開資是你們合情合理的要求,可是這事必須得你們建安公司的老總出面與我們協(xié)商解決。還有就是我們公司已經(jīng)按照合同付了款,而錢去了那里也得搞明白。咱們這大小也是個買賣,總的有了規(guī)矩不是。今天你們呼拉一下子到了這里,而且工地上也停了工。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是你們的錯還是我們錯,這樣會給我們公司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更何況我們這才成立了幾個月的時間,你們想過了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也是一時氣急了,姑娘你說的對。人都有個難處,要不是生活所迫誰愿意憑人不做而撕破臉皮哪?可這事兒說起來了也太讓人生氣了,本來講好了到十號開資。可公司領導卻以你們沒給錢而一拖再拖,今天要不是這位小姑娘說走了嘴,我們還蒙在鼓里哪?最可恨的是大海這個畜牲,明明什么都知道也跟著姓錢的那家伙一起騙大伙,真是氣死人啦!”

  “您說的也有道理,出力賺錢討薪都沒有錯。三位即然是個頭兒您看這樣行嗎?”小玉說著看了眼嫂子又看了看小孟:“能不能讓工人們先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即便是給發(fā)工資也得明后天才行。我們即不知道你們的日薪是多少更不知道出勤多少;還有這么多工人,即便是借資也是筆不小的數(shù)目,銀行方面也得勾通一下。咱們總不能都停工等著吧?”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交頭接耳的勾通了一番。

  等哥哥與錢經(jīng)理到了已經(jīng)是中午了:“老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錢經(jīng)理是個四十多歲的大胖子,瞇縫著眼睛象個忠厚的長者:“哎!別提了,我們公司前幾任經(jīng)營不善欠了一屁股的債。這不你們公司的錢一到了銀行就被人家給扣了,這還不夠還賬的哪!”

  “欠債還錢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可也不能為了還債而不顧及工人們的生活??!今天鬧罷工,明天不干活咱們這工作怎么辦?總不能因為這些而延誤了工期吧?”王成看著面前這位肚滿腸肥的領導,面沉似水。

  “王老總我們要求你們公司直接為我們發(fā)工資?!标悑鸬谝粋€站起身來,直接了當?shù)恼f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也不復合合同上的規(guī)定??!再說了你們施工單位的工人到育林公司來領于薪水這不無形之中給我們增添了麻煩嗎?”

  “王總其實一點兒也不麻煩,工人的出勤表與工資表都由我們做。你們只負責監(jiān)督一下就行了,只要錢不經(jīng)過銀行怎么辦都行?!?p>  “可眼下工人就要錢怎么辦,我已經(jīng)給過了總不能再給一次吧?那也不復合財務規(guī)矩?。俊?p>  “我打欠條、我打欠條?!?p>  “錢總不是我不信任你,你們這種國營企業(yè)是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兵。今天您還是堂爾皇之的經(jīng)理,明天說不定就高升了,我去那里找你要錢?!?p>  “看你說的還信不過我嗎?”

  “不是信不過是明擺著的事兒嗎?”

  “我把公司押給你總成了吧?”

  “那得走法律程序,空口白牙的我還是不信?!?p>  “可以?!?p>  工人們終于拿到了錢,就連建安公司的員工也一并開了資。大家都興高彩烈之時,劉海哭喪著臉找到了辦公室:“王萍:我被公司解雇了。”

  “就為了工人鬧事兒?”嫂子嗖的一下站起身來問到。

  劉海點了下頭。

  “那你找王萍有什么用?”

  “她答應我要是被開除了你們要我。”劉海從兜里掏出了香煙。

  “禁止吸煙你沒看見嗎?”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嫂子:“當初我只是隨口那么一說,你還當真了。那現(xiàn)在的工長是誰?”

  “李大壯,這個家伙什么都不懂,就是公司的一個小文員。可他是未來的駙馬爺,這不借機把我給弄了下來?!?p>  “駙馬爺是什么意思?”

  “他正跟錢秀秀(錢總的女兒)談戀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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