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進(jìn)退維谷
“怎么,進(jìn)呀?!逼侥锟绮竭M(jìn)去,扶門轉(zhuǎn)身,看著走廊里擠著的一堆人招呼道。
她面上充作淡定,但其實裙擺下一雙腿早就在打擺子了。
客房里頭迎著正門擺了一張屏風(fēng),屏風(fēng)上繡的是龍鳳呈祥,里頭的人影影綽綽,看不太清。
白商陸直覺不能入內(nèi),是以他良久沒有邁步。
其他人和白商陸的想法是一樣的,這說話聲的肅殺之氣太過直白,直白得讓他們仿佛親臨戰(zhàn)場,這房內(nèi)到底住了什么人,其實也就猜的差不離了。
今日過后,我定要找汪越算賬!白商陸陰沉著臉想到,他在如意客棧耽擱這么久,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筆賬無論如何都是算在了玲瓏閣頭上。
“嗯?”里頭的人再次出聲,“怎么,喊著要進(jìn)來見我,到門口了,卻又不動了?”
平娘臉色和外面這點人相比好不到哪兒去,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扶著門,問道:“諸位,這進(jìn)還是不進(jìn)?給個準(zhǔn)信兒吧,打擾到貴人休息就不好了?!?p> 白商陸斂眸思考了一下,一撩袍子,跨門而入。
轉(zhuǎn)過龍鳳呈祥的大屏風(fēng),后頭是一桌四椅。
天字一號房的空間是由好幾個隔斷隔開的,顯然這一邊只做會客用。
椅子上坐了一個身穿麻袍的虬髯大漢,一雙眼睛看過來時,宛如鷹隼一般,觸目驚心。
“其他人不進(jìn)了?”虬髯大漢手里端著一杯茶,茶香四溢。
白商陸先前的昂揚(yáng)在此刻收斂得非常好,他抬袖拱手,朝虬髯大漢一禮,問道:“不知閣下是朝中哪位將軍?”
如眼前這位這般年紀(jì),這般氣度的,放眼整個端朝,白商陸敢說只有四位符合。
有幸,他見過其中兩位。
一個是如今鎮(zhèn)守北地的忠武將軍諸葛毅,另一個則是如今的隴右節(jié)度使——右驍衛(wèi)將軍趙子夜。
剩下的兩位只有耳聞未曾親眼見過的——
一個是常年鎮(zhèn)守在安北都護(hù)府,極少出現(xiàn)在中原的輔國大將軍長孫景麟,另一個是前安西都護(hù)府都護(hù),現(xiàn)神策軍節(jié)度使魚敬恩。
長孫景麟不遠(yuǎn)萬里跑到到如意客棧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也就只剩下最后一種可能了。
虬髯大漢見白商陸神色有青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了然,便笑了一聲,將茶杯一放,說道:“看來不用我說,你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了?!?p> “清風(fēng)谷白商陸,見過魚將軍?!卑咨剃懝笆指┥恚傩幸欢Y。
魚敬恩一笑,肅殺之氣便淡了些,但那股威嚴(yán)仍在。他看了一眼屏風(fēng),目光好似能穿透似的,落在了門外走廊里擠著的武林人士身上。
平娘哆嗦著請他們一個個進(jìn)來,譚羽便當(dāng)真大大咧咧地領(lǐng)頭往里走。
雖說魚敬恩這只有一個人,而且他還是架勢稍有些弱勢地坐著,但他周身氣度便已經(jīng)勝過無數(shù)人。
“譚某見過魚將軍?!弊T羽拱手朝他行禮。
旁的人也都紛紛跟著行禮,無他,魚敬恩是實打?qū)崬槎顺?zhèn)守過幾十年疆土的,若不是今上召回,他如今應(yīng)該還在安西都護(hù)府值守,這一禮,魚敬恩當(dāng)?shù)谩?p> “有人把我的行蹤泄露出去了。”魚敬恩朝他們擺了擺手,沉聲說道,“不僅泄露出去,還假借他人名義,將我的行蹤偽造成了別的東西?!?p> 他說著,抬眸看向白商陸,“我說的,可是真?”
白商陸早在門口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玲瓏閣擺了一道,進(jìn)退維谷,何不與魚將軍一道,把這玩弄棋盤的人揪出來?想著,他便點了點頭,說:“是,回魚將軍,我等都是買了玲瓏閣的消息,說是蔣游龍得了九龍寶珠藏在如意客棧里,這才找上門的。”
“玲瓏閣也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我的行蹤,可不是一般人能知曉的。”魚敬恩冷笑一聲,抬手握在茶杯上,杯子完好無損,但杯中茶湯激蕩不已。
天字一號房里的氣氛逐漸緩和了下來,而外頭,采云撩著衣袍一點點順著正門摸了過去。
平娘因為有些畏懼魚敬恩,提心吊膽地,也就沒注意到身后又個小丫鬟偷偷摸摸往里走了。
議事的是第一扇門。
采云悄摸摸地來到了第二扇門,她先是附耳在門上聽了一陣,沒察覺到里面有動靜后,便伸手在嘴里蘸了蘸,然后在門上戳了個小洞往里去瞧。
屋內(nèi)窗戶都蒙了一層黑布,里面雖然昏暗,但干凈整潔,并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斟酌了一番后,采云躡手躡腳地推開門,直接摸進(jìn)了房內(nèi)。
“魚將軍的意思是……”那頭,白商陸正在與魚敬恩對話。
采云在房里排查了一圈,轉(zhuǎn)而趴到了墻角,她有意放緩呼吸,開始認(rèn)真地聽他們在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宮里頭出了內(nèi)賊?!濒~敬恩非常直白,一點兒也不拐彎抹角,“不瞞大家說,我原本是奉圣上之命,悄悄出宮查辦李氏女橫空出世一事。要知道,這口諭可沒經(jīng)過多少人的耳,眼下卻已經(jīng)成了玲瓏閣能賣錢的消息,送給了各位……”
這話一出口,白商陸等人的臉色就變了。
秘密口諭,魚敬恩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講了出來,他什么意思?
其實,魚敬恩這是粗中有細(xì),既然自己的行蹤已經(jīng)被暴露,而暴露他的人還躲在暗處,那么他不妨將自己的目的擺到明面上了。
多雙眼睛之下,再隱秘的人,也有露馬腳的時候。
所有人的神情都在魚敬恩的審視之下,他眸光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不過無妨,諸位也是受了蒙騙,我自然是不會與諸位交惡的。”
“??!”一道尖銳而凄厲的女聲突然傳了過來。
守在門口的平娘聞聲一驚,她眼神順著聲音尋過去,在看到是隔壁時,心里只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而原本在和白商陸說話的魚敬恩突然止了話頭,他面色一沉,起身后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聲音來源。
他看了那不大嚴(yán)實的隔斷一眼,走到平娘面前,面容陰翳地看著她說道:“把人帶過來,活的?!?p> 平娘聽了雙腿一軟,若不是有門框扶著,她只怕就要摔在地上了。
后頭白商陸等人對魚敬恩這明顯轉(zhuǎn)變極大的態(tài)度有些疑惑,但介于對方身份,他們也不敢多問什么。
“是……”不敢再耽擱,平娘吞咽了幾下口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聆行
QAQ還是希望有在看書的小可愛能多給我留言,陪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