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局的審訊室里，福斯見到了詹來旺，也就是王占來。此刻他臉色平靜，沒有因連夜被審訊沒有睡覺而該有的疲倦，看起來還是很精神的樣子，正坐在椅子上一臉好奇地望著福斯，除了雙手帶著的手銬，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囚犯該有的樣子。
福斯在他的對面坐下：“應你的要求，關閉了監(jiān)控和監(jiān)聽，現(xiàn)在沒有人能看到和聽到我們的對話?！?p> 詹來旺滿意地微笑道：“很好?！?p> 福斯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疑惑：“你為何要見我？”
詹來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福斯道：“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很有緣么？”
福斯不太明白詹來旺的意思：“有緣？”
詹來旺顯得有些興奮：“對，有緣。你想想，你才剛從部隊退伍回來明江才一個多月，我們之間的交集多得有些不正常?！?p> “我妻子打電話報警，是你過來處理的。李柱強開著我公司的運輸卡車，是被你發(fā)現(xiàn)蹤跡的。周風被我設計殺死，你剛好在現(xiàn)場。還有你的好哥們黑仔，剛好在我的心腹谷泰然的會所里工作。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福斯聽完暗暗心驚：“你怎么對我的事情了解的怎么清楚？你調查過我？一直監(jiān)視我？”
詹來旺一臉正經地說道：“不用刻意去調查和監(jiān)視，在明江，只要我想，沒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p> 福斯不太相信，認為他在吹牛：“這就是你要單獨見我的原因？我們之間很有緣？”
詹來旺搖搖頭：“不，我之所以要見你，是因為你和我一樣，很聰明。我喜歡和聰明人聊天，和聰明人一起探討一些只有聰明人能理解的事情，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我很聰明嗎？我自己不覺得啊。”
“不要妄自菲薄，沒有你，這么一個漏洞百出的案子，警方最后可能也調查不出來?！?p> “我只是運氣好而已?！备Ｋ拐f完，突然間怔住，自己好像沒有抓住詹來旺這句話的重點：“漏洞百出的案子？你是故意留下諸多破綻的？”
“你看，我說你聰明吧，一點就通。”
詹來旺繼續(xù)得意洋洋地說道：“你覺得像我這么聰明的人，不能把細節(jié)設計得更完美一些嗎？”
“我完全可以控制讓張偉晚個十幾分鐘點回到旅館，使張偉殺死周風后逃離回旅館的假象，看起來完全合理?！?p> “我也可以在張偉死后再殺死李柱強，這樣的話，李柱強殺死張偉的假象你們也發(fā)現(xiàn)不了?！?p> “最后，我再把李柱強的尸體弄消失，讓你們永遠無法找到。這樣整個案子就會成為永遠破不了的離奇懸案啦。”
福斯仔細想了想，不得不承認詹來旺說的有些道理。如果他把細節(jié)做得完美一些，警方不一定永遠破不了案，但是調查會更加的困難是肯定的。
“所以，把李柱強的尸體拋在明江中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有盜沙船作業(yè)的水域，也是你故意這樣做的？”
“當然，我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們發(fā)現(xiàn)李柱強的尸體，這樣調查才能繼續(xù)，這么精彩的故事才能往下發(fā)展啊。”
詹來旺的口吻讓福斯想到了小蘿莉，好像他不是當事人，而是和小蘿莉一樣，把這幾起命案當成離奇故事來看待。
“我不是很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做？對你最有利的做法，不是應該直接讓他們三人簡單消失嗎？你不僅設計這么多花樣，還故意留下破綻讓我們警方調查。”
詹來旺有些激動：“我為何要這樣做？當然是希望你們警方能夠破案，了解真相，發(fā)現(xiàn)我就是主導這一切的主謀。為了讓你最后能夠聯(lián)想到我，我還故意指使谷泰然向你打聽案情，來引起你的注意?！?p> 福斯覺得詹來旺不可理喻：“既然你一開始就希望我們警方能夠最后找到你，抓住你。為何你不直接向警方自首，坦白你所做的一切呢？”
詹來旺搖了搖頭：“不，你理解錯了。重點不在我希望你們最后找到我。重點在于你們能夠像我預想的那樣，根據(jù)我故意留下的破綻，一步一步解開離奇的真相，最后發(fā)現(xiàn)我是這一切的主謀?！?p> “就像是我控制著你們按我的計劃行事，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么？”
福斯覺得詹來旺可能精神有點問題，不太像一個正常人：“你為了這種所謂的成就感，親自把自己送進監(jiān)獄，甚至要面臨死刑的審判。這個代價你不覺得太大了么？”
“而且我覺得，你如果把細節(jié)設計得更完美，不留下破綻，讓我們警方完全觸摸不到真相，不是應該更有成就感么？”
詹來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代價？不會有什么代價的。不過你不會懂的?！?p> “至于對于成就感的認知，你我可能看法不同。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好好討論一下?！?p> “如果我不留破綻，讓整個真相永遠不為人所知。你不覺就像完成了一個偉大的作品藝術品，卻把它永遠藏在暗處，沒人能夠欣賞到。這樣有什么成就感可言呢？”
“所以我需要觀眾，讓你們警方成為我精心作品的鑒賞者、參與者、甚至崇拜者，這樣我才能獲得最大的滿足，最有成就感啊?！?p> 崇拜者？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啊。
福斯覺得和一個瘋子討論這些，完全是浪費自己的時間，還是解決自己的疑惑比較重要，于是假意認同詹來旺的觀點，開口說道：“好吧，我覺得你說的對。不過我還是有一些疑惑，希望你能給我答案?！?p> 對于福斯的認同，詹來旺感到非常得高興：“可以，作為你對我觀點認同的回報，我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案，解決你所有的疑惑的?！?p> 福斯對著自我感覺良好的詹來旺說道：“我的第一個疑惑，就是我們警方檔案里和媒體報道里都表明當年你們搶劫的贓款多達1000萬。為何你的供詞里只承認搶劫了300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