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安漢噩耗，張衛(wèi)的驚喜
龐軍全體撤軍，漢中精銳和賨人諸部的將士自然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在張衛(wèi)的指揮下，一部部精銳穿插行進，在追擊龐軍將士的途中...將尚未跟隨大部撤離的龐軍分割了起來，或是圍殺、或是招降。
不管龐義是否心甘情愿，總之這場數(shù)萬人的戰(zhàn)爭...最終在張衛(wèi)的苦心籌謀下...落下了帷幕。
漢中與賨人諸部聯(lián)軍大勝，瓦口關外一戰(zhàn)龐義本部折損近半，將近兩萬龐軍將士...戰(zhàn)死逾五千，被俘者不下四千，最終返回大營的龐軍將士...堪堪萬人。
“見過中郎將！”
遠處，杜濩、王哲二人騎著戰(zhàn)馬奔騰而來，在張衛(wèi)面前落下了腳，只見杜濩滿臉欣喜的向著張衛(wèi)行了一個大禮，眼中的敬畏之色又重了數(shù)分。
料敵先機，掌控全局。
賨人諸部窮盡全力也奈何不得的龐義，在張衛(wèi)一計之下丟盔棄甲、折損過萬，此戰(zhàn)過后...瓦口無憂、宕渠無憂、賨人諸部無憂矣。
“辛苦二位了，此戰(zhàn)功成，杜首領、王司馬功不可沒。”
上前扶起杜濩、王哲，張衛(wèi)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滿甲鮮血的張衛(wèi)...此刻露出的笑容，在外人看起來著實有點恐怖。
“全憑中郎將運籌帷幄，我等不敢居功...”
擺了擺手，張衛(wèi)打斷了二人的恭維，運籌帷幄是不假，可戰(zhàn)爭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若無杜濩、王哲的配合，想要贏下這場血戰(zhàn)...絕非易事。
況且，杜濩、王哲二人領軍襲之，在外人看來，或許只是在貫徹他的戰(zhàn)術，看起來并沒有太出色的地方...可是歷經(jīng)沙場的張衛(wèi)清楚，想要悄無聲息的繞道敵軍后方，絕非易事，除了合格士卒之外，更需要有著出色將領的指揮，要么徹底隱匿...不被敵人發(fā)現(xiàn)，要么...就要在第一時間將敵人所有的斥候斬盡殺絕...
“傳令各部收攏大軍，將受傷的將士和抓到的俘虜先行送往后方。
另外，加派一隊斥候，前往堤壩處摸清楚樸胡、袁約兩位首領和龐義副將鄧聰?shù)膽?zhàn)況！
其余各部，收拾戰(zhàn)場之后...回返關內(nèi)！”
雖然張衛(wèi)心底也有著趁機攻打龐義營寨，將龐義逮住狠狠抽打一番的想法，可現(xiàn)實終歸是不允許，身為一軍主將，他要比大軍上下的所有將領更有眼光、籌謀。
龐義大營扎寨多時，其內(nèi)必定設置了無數(shù)防御措施，冒然攻打...必然會傷亡慘重，更何況，經(jīng)此一站...只不過是將漢中、賨人諸部與龐義拉到了一個起跑線上而已...
瓦口北十里堤壩處，在龐義潰敗前的半個時辰，樸胡與鄧聰?shù)慕讳h也告一段落，論武力二人半斤八兩，雖有一番廝殺，但最終卻是誰也奈何不得誰...落得個兩敗俱傷，不過...鄧聰軍畢竟是占據(jù)了兵力上的上風，在樸胡領著賨人諸部的將士一陣阻擊之后，還是頂不住鄧聰麾下上萬大軍的圍攻，無奈之下...在袁約的掩護下撤往江邊，乘竹筏北撤。
望著江上北去的數(shù)百竹筏，鄧聰擊潰賨人諸部的欣喜一消而空，忍不住噴出一口老血。
苦耗數(shù)個時辰，付出了數(shù)千傷亡，換來的結果...除了堆滿尸山血骨的堤壩之外，竟然是敵軍的縹緲而去...這場仗，打的真是窩囊。
當鄧聰毀掉堤壩，率軍南進之時，正好和龐義派來的哨騎相遇，得知瓦口一戰(zhàn)的結果后...鄧聰蒼白的面龐上再無絲毫血色。
滿懷著愧疚、不安，大軍回返大營之時，已是傍晚。
“末將死罪，請?zhí)刎熈P！”
大帳之內(nèi)燭火暗淡，龐義的臉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愈加頹廢、滄桑，瞅著上位的龐義，鄧聰?shù)男暮莺莸木玖艘幌?，當著左右?shù)名龐系將領的面重重的跪了下去。
“誒...起來吧！此戰(zhàn)非汝之罪，要怪只能怪張衛(wèi)籌謀太深...知行不易，奈何...奈何！”
長嘆一聲，龐義晃悠悠的站起了身，來到營帳中央扶起了鄧聰，并無責怪鄧聰?shù)囊馑肌?p> 莫說鄧聰，便是換做他，也未必比鄧聰做的更好，況且...如今大勢已去，再論責罰...只會亂了軍心。
“爾等且去傳令諸部，收拾行囊，今夜子時...大軍拔營回返安漢?！?p> “什么...？府君萬萬不可！
事已至此，決不能因此推進，我軍營寨穩(wěn)固，兵馬糧草尚多，尚有一戰(zhàn)之力...若太守信得過，某愿立下軍令狀，定要破了瓦口關...”
聽到龐義的話，連同鄧聰在內(nèi)的數(shù)名將領，神色一怔，頓時匍匐在地...聯(lián)袂請愿。
都是因為他們...不堪大用，方才讓太守做出了若此痛苦的決斷。
退兵，說起來簡單，但退兵之后的后果...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巴西五縣軍民士氣受損不言，單是東西兩川的世家豪族、遠在成都的劉璋，也絕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經(jīng)此一退，沒有年載功夫，龐系陣營再無北望之力。
“起來吧！...并非你們的過錯，而是...鄭良那里出了差錯！”
“在一個時辰前，鄭良本部的潰兵返回了大營，不過為了穩(wěn)定軍心，某讓人暫時將他們看管了起來?！?p> 苦笑一聲，龐義不知道是罵鄭良是個蠢貨，還是罵他自己當初瞎了眼、識人不明。
“就在前日，張永小兒就已攻下了安漢城，縣令姚進、縣尉黃武戰(zhàn)死，縣丞王賢率領安漢上下官吏投降。
昨夜，鄭良在行軍途中與王賢相遇，被王賢誆騙，大軍駐扎城外，而其...被王賢邀請至安漢城中，將鄭良殺害。子時，張永小兒親率漢中精銳夜襲鄭良本部大營，慌亂之下...三千精銳潰不成軍，鄭良副將無奈之下率軍突圍...”
龐義心中清楚，鄭良的副將只怕還隱瞞了什么，不過...此刻他確實是沒那個心情去刨根問底。
“咕嚕...”
望著龐義變幻的神色，鄧聰數(shù)名將領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難怪太守有了退意，安漢已失，也就是說他們此刻已經(jīng)陷入了兩面夾擊的境地，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滅的境地。
鄭良...簡直就是個蠢到不能再蠢的蠢貨，身為主將，不待在大營，非要傻乎乎的去什么安漢城，活該...殺人不成反被殺。
“瓦口...張衛(wèi)那里是否得到了這個消息？”
退兵已成定局，不過...只要張衛(wèi)還沒得到這個消息，他們還是能夠從容退兵...只要回軍擊潰張永，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
“漢中鐵騎在大戰(zhàn)之后游走四方，在他們回營時...被捉住了幾個，此刻張衛(wèi)怕是已經(jīng)知道安漢的變故，這也是我為什么你們深夜撤軍的原因?！?p> 想到漢中的精騎，龐義心底閃過一股深深的羨慕，若是他麾下的騎兵規(guī)模再翻上幾番，他又何苦處處受限。
漢中雖小，卻地處要沖，牢牢把控著西涼、荊益三州的商道，這些年漢中張氏當真積累了不菲的家底。
“末將愿領軍斷后，還請府君成全！”
龐義身前，鄧聰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
瓦口關。
正如龐義所預料的，當樸胡、袁約領軍回返瓦口關...關內(nèi)上下正分享著大戰(zhàn)得勝的喜悅之時，營帳內(nèi)正在把酒言歡的張衛(wèi)等人，險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昏了頭。
“你是說...永兒攻下了安漢城，并在昨夜誘殺了鄭良、擊潰了鄭良本部三千精銳？”
將卮中酒水一飲而盡，張衛(wèi)強壓著心中的那股躁動朝著下方來報的哨騎確認道。
“回中郎將，此事乃從屬下等人擒來的俘虜拷問所知，定不會有假！”
回想著那數(shù)名俘虜提起三公子時的惶恐，哨騎心中愈加堅定了幾分。
“好！！！”
長嘯一聲，張衛(wèi)陡然起身，臉上說不出的驚喜，本來他還為張永的安危擔憂...畢竟龐義在戰(zhàn)前的話并非無的放矢，可誰曾想...他家這位麒麟兒反手之間狠狠扇了龐義一巴掌。
占據(jù)安漢，險些全滅鄭良本部，已然形成了前后夾擊之勢，這下...龐義想不退兵都難。
“恭喜中郎將！！漢中張氏后繼有人矣！”
“先破龐義，而今又有三公子攻伐安漢、破滅鄭良之威，當謂之喜上加喜！”
“沒錯，此酒當為中郎將賀！為三公子賀！為太守賀！”
......
看著一臉狂喜的張衛(wèi)，兩側的王哲、杜濩、樸胡、袁約等人亦是狂喜不已，長笑一聲、將卮中酒水飲盡，朝著張衛(wèi)一陣恭喜。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漢中張氏越強，他們也就活的的越久，如今張氏后繼有人...張氏注定只會愈加的強盛，如此...他們的后臺將會更加的強硬。
“永兒此番確實是出了某的意料，某這個做叔父的說起來...確實是臉上有光。”
對于別人對張永的夸贊，張衛(wèi)聽起來比別人夸贊、奉承自己還要來的高興與欣喜，看著長大的“孩子”，此刻有了出息，其中滋味確實不是常人所能體會的。
“不過眼下我們這場酒宴就到此為止了，龐軍今日損失慘重，此刻龐義得知安漢失守、鄭良失敗的消息，必定會連夜撤軍，避免后路斷截，被我等南北兩路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