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已經開始在他掌中打顫,笑容凄涼,“呵……還恨是吧。那我就把整條胳膊都切下來給你?!?p> 說著,真的就舉起刀朝自己的手臂上砍去。
“你夠了。”
他忽然如同一頭發(fā)了狂的獅子,憤怒的將刀子從她手中奪走,狠狠砸了出去。不知碰到了什么,辦公室里驟然發(fā)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他雙眸透出幾乎要吃人的兇光,將她拽到自己面前來,咬牙切齒的捏起她的臉,表情近乎猙獰地說道,“顧星光,你很想死是吧?可我就偏不如你的愿。你這一輩子,就該活在我給你的地獄里,你得陪著我,一輩子都陪著我活在痛苦的地獄里……”
無論他是從前的溫謹言,還是如今的傅煜辰,他一向都以冷靜自持,斯文沉穩(wěn)的形象示人。
可此刻,他歇斯底里,面目猙獰,像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鬼一樣恐怖。
這動靜實在是不小,饒是辦公室的門板再隔音,這么大的聲響,外面的人也不可能聽不見。
武江想進來提醒,結果打開門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把還帶著血珠的剔骨刀。
視線陡然一轉,落在顧星光那條格外刺目的胳膊上,那件米色大衣的衣袖,已經被鮮血完全浸濕。
“傅先生……”
武江心驚肉跳。
他并不在乎顧星光的死活,而是后怕這樣鋒利的刀子若是落在了先生的身上,那會是怎樣的后果。
顧星光身體已經開始痙攣,猩紅的眼死死的瞪著傅煜辰,直到眼前越來越暗,身體向下滑去。
“顧星光?”他眼疾手快的將她抱住,這才驚覺她的臉色竟然比紙都要白,又猛地朝她的傷口處看去,那里早已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他一把將人攔腰抱起往外沖去。不,她別想死,她得陪著他一起痛苦著,她怎么能死?
武江愣愣的看著,傅煜辰的眼睛猩紅猩紅的滿頭都是青筋,他從沒有見過傅先生這副樣子過。
傅煜辰沖到門口見他還愣著,劈頭蓋臉的朝他吼道,“你他媽還愣著干嘛,送去醫(yī)院?!?p> 武江被吼的一個激靈,飛快的跟上他往樓下跑。
身后的秘書助理一個個站起來看向他們,目瞪口呆。
……
夜色降臨,一家私人醫(yī)院的住院部里,格外寂靜。
傅煜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怔怔的對著自己的雙手出神。
他的手上和西服上全是干涸了的血跡,武江曾勸了好幾次讓他去洗,他動也沒動。
病房的門打開,田媽瑟瑟縮縮的站到他面前認錯。
“對不起先生,都是我太大意了,沒發(fā)現顧小姐拿走了廚房里的刀。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好顧小姐,您處罰我吧?!?p> 他仍沒有說話,依舊對著自己的手發(fā)呆。
這些血,是從他最憎恨的女人身上流出來的,難道,他不該覺得痛快嗎?
她也曾指著他的胸口問自己,問他這里是不是痛快了?
他這里痛快嗎?
好像并不痛快啊。
曾經在獄中,他心理扭曲最嚴重的那段時期,他每晚躺在陰冷的牢房里會一次次的設想著。
他設想自己出來之后,該用什么手段去報復她。
方法他想了一個又一個,可不管是哪一個,都比她在自己胳膊上揮刀要殘忍多了。
揣著強烈的復仇信念,一年后,他終于從那堵高墻里走了出來。出來時,他望了望頭頂上刺目的太陽,發(fā)覺心底的那片黑暗,任憑再強烈的陽光都已經照不進來了。
后來,他開始徘徊在江城的各個學校外,終于一個月后,在當地一所貴族學校外面,看到了她。
那年她十四歲,芳華初綻,出落的亭亭玉立。盡管他們曾經只見過兩次,時隔已久,可他還是在放學后的學生大軍中,一眼就認出了她。
那一瞬,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鼓噪著涌動起來,雙拳攥到劇烈顫抖。
他想要復仇,向她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