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黑云壓城,狂風(fēng)呼嘯,一派風(fēng)雨欲來的架勢,柳條在空中不停地起舞,終于喚來了雨勢,不一會,夏雨越下越急,城外災(zāi)民每人手里都拿著瓦罐,歡呼聲連綿不斷,第一場雨,這場夏雨如油分外珍貴無比,災(zāi)年仿佛就要過去了一樣……
亂葬崗一片腥臭,還有些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細微的哀嚎聲傳來,一場雨使這里異味更加明顯,讓人窒息一般。
尸堆中,有些許異動,江衿用勁全身力氣扒開了壓在她身上的尸體,她面色蒼白,腹部鮮血混著雨水流著,她躺在惡臭的尸群中,大口的近乎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可是腹部疼痛感時刻提醒著她。
她不想死,她至少不想這么窩囊的死去,上輩子沒有機會去體會生命,江衿至從出生就是拿藥和儀器吊著命的,直到二十歲的時候她死了,來到了這個世界,她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有些秘密,也會有危險,可是萬萬沒想到殺身之禍來的如此之快,她想要變的強一些,再強一些,起碼自己的命不會掌握在他人手中玩弄。
江衿喘息著,好似恢復(fù)了些許氣力,她用手抓住了旁邊一具尸體的衣服,好在尸體的衣服材質(zhì)并不是很好,她用顫抖的手撕下來一塊布條。
雨很大
不停的拍打在她的臉上,盡管視線模糊不清,她躺著憑借感覺往腹部用力的纏了幾圈,勉勉強強止住了血。
“他媽的……”
江衿在心中不停的爆粗口,這操蛋的人生。
做完這些,江衿不得不停下再休息休息,可是老天像是和她開玩笑似的,雨越下越急,大顆大顆的雨點打在身上像小刀一樣割人。
這時江衿耳邊傳來了古箏的聲音,那樂曲先哀哀戚有著無盡的蒼涼,轉(zhuǎn)而又有了鼓聲和古箏合奏,那鼓聲像是行軍打仗的陣前鼓,漸漸的鼓聲蓋過了古箏,急促的鼓點宛若泣血惡鬼的哀嚎。
離江衿不遠處的尸堆中有了動靜。
尸堆中伸出一只白骨的手,江衿撐起身望向四周,就連雨什么時候停的江衿都沒注意,這里詭異的讓人膽寒。
緊接著尸堆中不停地鉆出白骨,甚至有些尸體也開始站了起來。
“我——操——你——媽??!”江衿也不管什么勞什子的淑女形象了,好不容易活一場,只想一切聽天命安排,也沒有什么大志向,只想走一步看一步,江衿感覺自己活這么一場,是偷來的命,她不求自己像現(xiàn)代小說穿越女主一樣多么轟轟烈烈,只求做個小透明米蟲,不被天道發(fā)現(xiàn),茍且度日,萬萬沒想到這狗屁天道是想要她的命。
她穿來時,就感覺到這具身體沒有靈魂,只是一個空殼子,原以為是自己命不該絕,萬萬沒想到是如此命運多舛。
此刻江衿身邊的尸體也開始動了起來,江衿捂著肚子艱難起身。
遠離尸群
是她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
可就當(dāng)她踩著下面的軟肉行走時,忽然感覺小腿一緊,往下一瞧,幾雙尸手正牢牢的抓住她的小腿!
江衿管不了這么多了,迅速拽下發(fā)間的釵子,強烈的害怕和求生的本能讓她忽視腹部的劇烈疼痛,江衿緊緊的握住發(fā)釵,想著喪尸片中爆頭的場景,朝著那幾具尸體的頭狠狠地捅去!
江衿被濺了一臉的白色漿髓,被江衿捅的尸體像是當(dāng)機了一樣,江衿趕緊將小腿抽出來,前面有一片森林,一眼望去是黑壓壓一大片,看著好像是無人之境,雖說有一道大河阻擋,可是目前這是唯一的出路!而四面八方尸體最少的是面前的一座小丘,小丘后面就是河!
江衿在腦中飛快的過了一遍,拔起腿朝那里跑去,也顧不得自己傷口了,都快要被行尸撕成碎塊了,還要是顧及腹部刀傷,江衿腦子就是豬大腸了。
鼓點越來越急,尸堆幾乎大半都“活”了,這時一聲破天的號角聲直沖天際,回蕩在這一片地界。
行尸們剛才雖說是“活”了,只不過剛才是呆呆傻傻混沌不清的狀態(tài),可這聲號角像是給他們灌入了靈魂一樣。
剎那間所有人,不對,是所有尸,齊刷刷的朝著江衿這邊看過來,江衿背后一涼,察覺到了什么,回頭一看,所有行尸,有些還拖著殘肢斷手,有些身上血肉被野獸啃食的只剩下累累白骨,這駭人的景象再江衿眼中不斷放大,那群行尸向江衿撲食過來。
跑!
江衿兩條腿來回替換著,就在她馬上要跑到小丘的時候,面前小丘上的尸體也緩緩站了起來,也朝著江衿跑去!
我真是日了狗了
只能賭一把了,也許老天給她了條生路,她正前方只有一個行尸,其他的行尸分散,要跑來也需要時間。
那么……
只要躲過了這一個,就有機會!就有機會活著!
她方向不改,直沖沖的朝奔她而來的行尸跑去,就在那尸體快要咬上她的時候,江衿迅速利用慣性一個撲地滑鏟從那行尸的腿間鉆了出去,江衿忍不住痛呼出聲,這感覺,賊酸爽!
她連滾帶爬的起身跑向小丘
縱身一躍!
噗通!
江衿落入了波濤洶涌的河水中,她有一瞬意識仿佛要脫離身體,她狠狠地咬住舌尖,不知是河水冰冷還是她生機越來越少,她因為失血過多又被雨水沖刷了許久,渾身上下寒意早已讓她身體麻木,江衿只能用力,她舌頭被她咬出血,差點咬斷的力氣才讓她清明一些。
她盡力回想著電視劇中的游泳知識,四肢盡量保持一致使勁的劃著,奈何河水洶涌,一浪一浪的拍打著她瘦弱的身軀。
真的……
撐不住了……
咬舌的清明一瞬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意識逐漸模糊,腎上腺素帶給她的爆發(fā)也隨著時間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