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余水和被派來協(xié)助的拖木留下外,其他人都被邀請前往大廳,大巫師和蘭姆族其他人慎重再次表示感謝,畢竟人是族中出的事,如有差池,影響兩國邦交,不可謂不大。從白麗奎張口中,均已得知男子的身份。
林悠舞卻再想另一件事,覺得事情朝向非常不妙,這毒物出現(xiàn)的提前,是不是意味著蘭姆族悲劇也會提前到來,不想再看一次。默默的推算著,再次培育海心草,她的身體能撐多久是未知,系統(tǒng)能做的也僅僅是線索提示,是無法干預(yù)結(jié)局的。唯有自救,如能保住蘭姆族,就等于他們欠男女主一份大人情,統(tǒng)一四州時能少些障礙,進度推進也會順利許多。
考慮再三,待眾人寒暄完,她起身朝上座大巫師拱手施禮,大堂內(nèi)坐著的其他人,像顧四、珍珠、大巫醫(yī)、白麗奎張紛紛側(cè)目看向她,
“巫師大人,有一事想必你們當(dāng)知”,顧不上胸口傷口處繃帶有些松散,她淡淡將發(fā)現(xiàn)的米囊之事娓娓道來。只聽砰的脆響,大巫師和白麗奎張同時捏碎手中的茶盞。哎,各位角色,能考慮下茶杯的感受嘛,動不動就拿它們出氣。
大巫醫(yī)震驚的瞪圓眼睛,久久無語,多少年啰,米囊的名字都快消失在記憶中。居然….再次出現(xiàn)。
“阿九小子,你可確定,開不得絲毫玩笑”,白麗奎張嚴肅的搶先開口,米囊在他白麗家族出現(xiàn),何等嚴重。
“奎張先生,事實確鑿,我從藥渣中找到這個”,把手帕展開,里面是殘留的米囊雜質(zhì)。
出事后,她就第一時間找到藥爐,翻出殘渣,其實她同奎張樣,也希望弄錯,可事實如此。
大巫醫(yī)上前托起看看,嗅都不敢嗅,毒性太強,當(dāng)真是,半點不摻假。他轉(zhuǎn)頭朝上座人點點頭,嘆口氣,蘭姆族,要出事啊。
大巫師穆畢此刻的心情很復(fù)雜,他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族人會有一劫,本以為和土司貢品有關(guān),沒想到….是米囊,足以滅族。難怪這孩子星光黯淡,怕也為此所累。罪過罪過啊。
奎張不用說,一刻都呆不住,起身告辭,大巫醫(yī)想攔,被穆畢叫住,隨他吧,頂娜爾那孩子從哪拿到的東西,得有人去查??鼜埵前惣易蹇ㄉ#?zé)無旁貸。
顧四和珍珠同樣心情復(fù)雜,蘭姆族的水,比她們想的深啊,看來要早作打算。
蘭姆族·白麗家族院落
奎張沖回族中,立刻讓人喚回六個兒子,等人到齊,將發(fā)生的事情全數(shù)告知。
頂娜爾的阿爸,奎張的大兒子拖達難以置信,本想結(jié)善緣,如今可好,快結(jié)仇不說,竟做出滅族大禍,一拳砸在桌上,仿佛那是闖禍女兒的頭,瞬間桌面窩個洞。
“阿爸,此事是我家出的,有事我擔(dān),絕不讓您和族人們有事”。拖木眼睛都氣紅,拍著胸脯大吼道,
“大哥,不是追究的時候,當(dāng)務(wù)之急我們趕緊去問問頂娜爾,那東西出自何處,方能給大巫師個交代”。弟弟們紛紛相勸,這事白麗家族擔(dān)不起責(zé),唯有趕緊找出禍因。
“沒錯,我聽家里小子說,木措天天在族廟外,會不會他也參與,要知道頂娜爾那孩子可沒本事弄到那東西”。老二拖亞拱手給阿爸反饋自己的懷疑。
“走,去族廟”,奎張發(fā)話,眾人皆動。
白麗家族自百年前建族以來,族中每遇大事或出現(xiàn)罪過,均會到族廟討論或懺悔。族廟同樣是座木屋,外觀樸實無華,只有一層,分為內(nèi)堂議事廳、懺悔廳和懲戒黑屋。
頂娜爾起先所犯之事看其是初犯,故被發(fā)配到懺悔廳閉門思過十日,褪去鮮艷衣裙和首飾,著素服食素,早晚抄寫木金文一遍誠信了過,不算輕也不過分重。木措從兄長簡羅處得知事發(fā),每日必到族廟外晃悠,干著急。
奎張等人沖沖過來時,就看到這小子在外徘徊,老二托亞拉住欲上前的大哥,使眼色給家中圓滑的老三,只見對方很懂,連忙上前搭話,
“木措啊,一大早的不去忙事,怎么守在這吶”,老三拖客露出職業(yè)微笑,
“拖客阿伯,我,我…”,我半天,平時擅社交的木措第一次面對白麗家族,緊張的說不出話。
“好啦,木措,一起進來,正好有事問你”,奎張略過漢子帶著族人步入廟中,他心中有數(shù),百分百同簡萊家族有瓜葛。
頂娜爾阿姆滿面愁容的守著跪在蒲團上懺悔的女兒,以往活潑利落的孩子,現(xiàn)今不是發(fā)呆就是哭,東西也吃的少,兩天時間憔悴的不成樣子。丈夫怪她平時寵溺兒女過頭,好像他沒寵樣,哎,拔掉繡盤上的針,犯愁的很吶。
懺悔室的門被推開,丈夫黑著臉道,“出來,頂娜爾,卡桑有話問你”,喊完轉(zhuǎn)身就走。女人忙扶起跪許久的女兒,拍拍她肩,讓其趕緊跟上。
議室大廳內(nèi),奎張招呼木措坐,坦率講,這孩子他是非常喜歡的,性格實誠又忠厚,一心一意對頂娜爾,也是眾人看在眼里的,要不是簡萊木卡這幾年略微不妥,兩家怕早親上加親。
他也不拐彎子,直接把在大巫師那發(fā)生的事情再說遍,看著年輕漢子臉色慘白一片,頭也低下,心中嘆口氣,木卡啊木卡,你究竟要干嘛。
“奎卡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和頂娜爾無關(guān),米囊確實是我給她的”。漢子再抬頭眼神清明,似乎下定決心要為愛人擔(dān)下一切。
“木措”,頂娜爾剛到門口,聽著小伙伴把罪責(zé)攬上身,她又想哭。
“頂娜爾,你沒事吧,怎么瘦成這樣”,年輕漢子串起跑過去,替她擦擦眼淚,心疼無比。大廳眾人無語凝視,換做平時還會調(diào)侃兩句,可當(dāng)下誰還有心情。
咳咳,拖客假裝咳嗽提醒,木措啊木措,快收起爪子,沒看到你拖達阿伯要揍人咯。
“木措,不過走商幾年就如此張狂,你竟給頂娜爾這東西,難道你不知道它有什么后果嘛”。拖達握緊拳頭越發(fā)生氣,毫不客氣的吼他,年輕漢子則乖乖站那任他罵。
“夠了拖達,退下”,奎張揉揉眉心,讓其他兒子把人扯到旁,他走到漢子面前,盯著他的眼睛,“木措,米囊是禁物,你卡桑從哪拿到的,還有多少,說”。
木措看著眼前老人褐色的雙瞳,那里面有無奈、痛心、卻獨獨沒有責(zé)怪。他深深吸口氣,單膝跪下,將這些年來,自家卡桑為給木易阿伯治病的歷程講述給大家聽,包括同土司大人的交易,皆因想治好那位曾經(jīng)享譽南滇的叔伯,重振簡萊家族昔日輝煌。
“木易”拖達和弟弟們默念這個名字,是的,那人的風(fēng)采曾是他們年幼時憧憬和嫉妒的向往。自從出事后,他就徹底淡出大家的視線,有多久,他們怕都快忘了這位幼年摯友。
奎張腦海中也浮現(xiàn)出那孩子的身影,簡萊木卡寄予所有希望的子息。惋惜,當(dāng)真惋惜,可,木卡你不能拿蘭姆族全族給那孩子鋪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