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萬籟俱寂之時,慕謹言和溫別在樓頂上喝酒烤肉,和他們兩人在一起的還有溫別的司機。
司機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青年,平日里除了當司機,還要負責溫別的起居,也可以說算是溫別的管家了。
這頓烤肉,主要還是溫別的主意。
溫別之所以拉著慕謹言到樓頂上喝小啤酒,吃烤肉,除了因為今晚的酒沒有喝盡興之外,更多是因為江寧。
之前,燒烤攤的時候,因為江寧在場,所以很多話,溫別都不方便說,所以現(xiàn)在江寧和礙事的邢小瑜都睡了,溫別也就讓他家的司機為他們準備地方喝酒了。
今天是野馬俱樂部重新開張,火鳥車隊正式掛牌亮相在眾人面前的日子,溫別的心情非常激蕩,因為,從今天開始,他終于要踏上逐夢的道路了。
幾瓶冰啤酒灌下肚,溫別的目光也開始有些迷離了,但坐在他對面的兩個人卻絲毫沒有醉意。
溫別放下一口氣喝得精光的啤酒杯,整個人也趴在了小酒桌上,但他沒有就此醉暈過去,而是笑著抬眼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咧著嘴醉醺醺的笑了起來。
“阿言,以后你就是我的經(jīng)紀人,我們一起走上人生巔峰!等我成了車神,你就是金牌經(jīng)紀人……”
“怕是不行。”慕謹言看著趴在小酒桌上喃喃自語的未來車神,勾著唇角淡淡的笑了起來。
“為什么不行?”
溫別聞言噌地一下坐直了起來。
“我有其他的事情要辦?!?p> 聽到慕謹言這番話,溫別眉頭猛地一擰,他睜著朦朧醉眼看著慕謹言,好半天才問,“你要走?”
慕謹言頷首,“嗯?!?p> “什么時候?”
“快了。”慕謹言說,“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在這這個禮拜?!?p> “……你。”
溫別睜著醉醺醺的雙眼看著慕謹言,定定的看著他,一句也不說,就這么看著,看得慕謹言都莫名其妙了。
“我?我怎么了?”慕謹言環(huán)視了自身一眼后,抬眼奇怪的看向溫別,“我身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么?”
“你不能走?!睖貏e突然間從位置上躥了起來,他的速度很快,慕謹言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溫別就已經(jīng)湊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揪著他的衣領,紅著眼看著他說,“阿言,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以后,我當車手,你當我的經(jīng)紀人,我們一起……”
“少爺,少爺……”
溫別的管家急忙上前將溫別拉開。
“你不能走。”溫別雖然被管家拉開了,卻依舊看著慕謹言醉醺醺的念叨著,“你走了,我怎么辦,你家霸王花怎么辦?”
管家扶著醉得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溫別,抱歉的看著慕謹言開口說道,“慕小哥,我家少爺喝醉了,抱歉。”
“沒事。”慕謹言笑笑。
“那我先扶少爺回房間休息了?!?p> “好?!?p> “……”
慕謹言目送溫別管家將不依不饒還在喊‘扶我起來,我還能喝’的溫別帶下天臺后,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濁氣,彎腰,在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了下來。
慕謹言給自己倒?jié)M一杯酒,可就在他拿起酒杯,準備喝上一口的時候,他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備注是:白狐。
慕謹言將電話接起來,“說。”
電話里傳出來一個女性淡漠的聲音,“郝家的資料,我已經(jīng)發(fā)到你的郵箱里了,你為什么不看?”
“沒時間看?!蹦街斞院攘艘豢谄【坪螅畔戮票?,淡淡的對著電話又道,“郝市長貪了嗎?”
“嗯?!卑缀陔娫捓镎f,“資料都發(fā)你郵箱里了,郝美麗那邊也已經(jīng)行動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p> “很好?!蹦街斞詮男【谱郎夏闷鹨缓邢銦?,并從中拿出一根香煙叼在唇間,用打火機點燃。
“你在抽煙?”白狐在電話里問。
“是啊?!蹦街斞酝鲁鲆豢跓熿F,對著話筒笑了笑,語氣有些不屑的輕嘲,“怎么,你又想管我?”
“我倒是想,但你肯給機會嗎?”
對于白狐的這番話,慕謹言只當沒聽見,他抽著煙,對著手機話筒淡淡的開口說道,“明天過后,你想辦法,把郝市長貪污受賄的證據(jù)送到厲鴻暢手里?!?p> 白狐不解,“你要干嘛?”
“以厲鴻暢的性格,他肯定不會甘心就這么被郝美麗束縛,所以,只要這份資料落入?yún)桒檿呈种?,他就一定會對付郝家,和郝美麗取消這份婚約?!蹦街斞猿谅曊f道。
“你說什么,讓厲鴻暢和郝美麗取消婚約?”白狐在電話里驚訝的說道,“慕謹言,我沒有聽錯什么吧?”
“你原計劃不是說今晚讓郝美麗和厲鴻暢發(fā)生關系,明天天亮了,你就帶著大小姐去厲家別墅捉奸,以此計,解除大小姐和厲鴻暢的婚約,之后,我們再伺機讓郝美麗頂替大小姐成為厲鴻暢未婚妻……”
“咱這事情還沒有成呢,你就想著要破壞掉厲鴻暢和郝美麗的婚約了,慕謹言,你搞什么鬼呢?”
白狐在電話里氣呼呼的又說,“慕謹言,你今晚要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以后都不幫你了?!?p> “解釋?”慕謹言冷笑,“沒什么好解釋的,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市長的女兒也想要教我做事情,真是搞笑?!?p> 慕謹言這番話,雖說并沒有正面回答白狐,但是聽到慕謹言這句話,白狐就什么都懂了。
“慕謹言,你這人還真是陰險無情,一邊和人交易,一邊在人背后捅刀子?!卑缀陔娫捓锢湫?。
頓了頓,白狐接著又說,“要我說,這個郝家大小姐也真是倒霉,居然找上你這么一條響尾蛇做交易,這要是換了我,我肯定不會找你這么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談什么狗屁合作,老娘肯定單干!”
“白狐,不該說的話,少說點,我不喜歡聽?!?p> “嘖,有人又不喜歡聽實話了?!?p> “還有什么事情沒有,沒什么事情的話……”
“有啊?!卑缀χ驍嗄街斞?,“那個叫刀疤龍的小子醒了,不過他嘴里并沒有你想要答案,可惜了?!?p> “是沒問出來是誰?”慕謹言眉頭緊蹙,語氣也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還是他也不知道是誰?”
“他也不知道是誰,說是一個朋友介紹過來的生意,不過,對方一直沒有和他做交易,但就在今晚,對方突然給他打了一通電話,要他到那個燒烤攤去教訓你們幾個,事成之后,有三萬塊的幸苦費。”白狐在電話里頓了頓,又說,“這接下來的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了?!?p> 慕謹言嗤笑,“我就只值三萬塊嗎?”
“行了,三萬塊不少了。”白狐撇嘴,“尋常人可能一頓燒烤就搞定了,你這三萬塊可以說是非??梢粤恕!?p> 慕謹言嗤的一聲笑了,但就在這時候,他看到溫別的管家走上天臺,便低聲說了句“我還有事,先掛了”就掛斷了電話。
“慕小哥?!?p> 管家笑著和慕謹言打招呼。
“策哥?!蹦街斞孕χ鴮芗尹c點頭。
“還要喝嗎?”管家笑著問。
“不了,天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p> 慕謹言說著便要轉身離去。
“慕小哥。”管家突然開口叫住了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慕謹言,笑著對慕謹言又說,“今天多謝小哥出手相助,要不是有小哥幫著我家少爺,我家少爺這會兒肯定要躺在醫(yī)院里嗷嗷叫了。”
“別那么說,溫別還是很厲害的?!?p> 管家笑著走過來,拿起酒瓶往慕謹言酒杯里填滿酒,之后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倒?jié)M酒。
“但是不管怎么說,今晚還是要謝謝小哥的,如果,沒有小哥出手,我家少爺可不能全身而退。”
管家將慕謹言的酒杯遞到慕謹言眼前,又拿起自己的酒杯看著慕謹言,又說,“我溫策敬小哥一杯?!?p> “策哥客氣了?!蹦街斞越舆^管家遞過來的啤酒杯,和管家碰了下酒杯便仰頭將杯中酒喝完。
慕謹言把酒喝完,管家也正好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了,慕謹言見狀看著管家笑了笑,“其實,我也要謝謝溫別,要不是有他在,我今晚可能真要護不住我家大小姐了?!?p> “都是一樣的。”溫策笑笑,“天也不早了,慕小哥既然累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收拾就好?!?p> “好,那就勞煩了。”
“沒事……”
“再見?!?p> 慕謹言笑的清潤,一看就是個氣質干凈且溫柔的人,可誰又能夠想到這小子打架到底有多不要命呢?
事實上,今晚要不是溫別臨時起意說今晚要吃烤肉,讓他去買,溫策也不會離開溫別,可結果……
他剛離開就出了事兒。
離開溫家之前,溫夫人可是再三告誡溫策,要他一定要代她好好的照顧溫別,可誰想到,今晚會發(fā)生這種事。
今晚要是沒有慕謹言,溫策還真不知道,溫別到底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為此,溫策是想要好好感謝慕謹言的。
不過今晚的事情,溫策是不會放棄調查的。溫別在a城的消息可沒有幾個人知道,但如果是那幾個人的話,溫策覺得自己也是時候該警惕起來了。
溫策看著慕謹言離開的背影,勾唇笑了笑,轉身開始收拾地上的酒瓶以及桌上沒吃完的燒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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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吃了烤肉,身上沾了不少烤肉的氣味,慕謹言有些嫌棄,所以他回了房間就去洗澡了。雖說身上有傷,但只要注意一點就不會有問題了。
慕謹言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就見床上坐著一個人,那人垂著頭,頭發(fā)也睡得有些亂糟糟的。
大概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對方抬頭看向了慕謹言,慕謹言看著她勾了勾唇角,溫聲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苯瓕幈е蛔訐u頭。
“還要睡嗎?”
“要?!苯瓕幑郧傻臎_他點點頭的同時,也已經(jīng)順勢躺在了床上,江寧是沒有多說話,但卻用手拍拍被褥。
這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
慕謹言見狀心底雖然有些無奈,但這么多天過去了,他也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
慕謹言才剛剛躺在了床上,江寧就已經(jīng)如同一只餓狼聞到了鮮美的血肉一般,連磨帶蹭的纏了上來。
聞著身邊女孩身上傳來那股淡淡的香味,慕謹言心底原本嘈雜的內心漸漸舒緩下來,眉眼間也露出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沒有驚覺到的享受之色……
江寧拉過慕謹言的手,抱住自己的腰上之時,便聽見身邊的人輕聲問她,“能告訴我,是誰教你賽車的嗎?”
溫別今晚說的那些話,慕謹言雖說并沒有正面回答,但溫別說的那些話,慕謹言都記在了心中。
他從沒有教過江寧賽車。但江寧開車的一些小技巧和習慣也確實是和他相差無幾,但慕謹言不會真自戀的認為,江寧是在模仿自己,他認為是有人教江寧的。
畢竟,漂移也不難。
但凡會賽車的人都知道怎么漂移。
而教江寧賽車的這個人,正好和他有著相同的習慣,所以,江寧開車時的那些細節(jié)和習慣都和他相似。
慕謹言現(xiàn)在能夠肯定的是,他從未教過江寧玩賽車。江寧賽車的技術和漂移的玩法都是別人交給她的,只是,這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排除不是厲鴻暢了。
因為,厲鴻暢的技術還不如江寧呢。
慕謹言倒也沒有生氣,他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地里教江寧這些,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江寧雖然是醒了,但是她整個人還困著,現(xiàn)在突然間聽到慕謹言問自己這個問題,她其實是有些懵的。
“誰教的?”江寧抱著慕謹言,將臉靠在他的胸口上輕聲咕噥了一句又說,“還能是誰,就是你教的呀,你忘了?”
慕謹言聞言整個人都無語了,他無奈的抬手輕輕拍了下江寧的肩頭,“江寧,你認真點兒,別開玩笑。”
被慕謹言拍了這一下子,江寧腦子也跟清醒了起來,她突然記起慕謹言問了自己什么,而她又說了啥。
這輩子,慕謹言根本就沒有教過她賽車,所以,她說慕謹言教自己賽車,自然是行不通的。
可這確實是他教的??!只不過是上輩子而已。
想到這里,江寧也是有些無奈,果然,慕謹言這個人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一樣的不好糊弄……
“我自學的?!苯瓕幇T癟嘴,就算再怎么不好糊弄,她今晚也一定要把慕謹言給糊弄過去。
要不然,這人會沒完沒了的。
“自學能學成這個樣子?”慕謹言顯然不信江寧,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江寧這番話,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慕謹言擰著眉又說,“江寧,你給我說實話?!?p> “我說的就是實話呀?!苯瓕師o奈,她一開始就說實話了呀,但是他不信,她又有什么辦法?
慕謹言眉頭擰得死死的。
可不知怎么了,他腦海中突然間閃過自己之前被江寧綁著的時候,江寧對他說的那個人。
“是他教你的么?”慕謹言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頭似有些酸酸澀澀的味道,但他極力的掩飾過去了。
“什么?誰?”江寧有點懵。
“就是……那個教你那個技術的那個人?!蹦街斞悦蛑接行┎惶栽诘恼f道,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說那個人。
因為一提及,他就渾身不對勁。
“哪個技術是什么技術???”江寧不解的反問慕謹言。
“那個技術就是那個技術啊?!蹦街斞杂行o奈,他總不能說吻技吧?
現(xiàn)在一想到江寧吻他的那些小技巧,都是其他男人她教的,慕謹言就渾身不對勁。
“到底是內個啊!”江寧眼底有些迷茫,但她現(xiàn)在困得厲害,為了不讓慕謹言在繼續(xù)糾結這件事情,她只能是笑著打哈哈,“噢,你說那個啊,對對對,就是他,怎么樣,厲害吧。”
事實上,江寧之所以會這么快應下來,除了她現(xiàn)在太困,不想和慕謹言繼續(xù)糾結這件事情,但更多還是因為只有這個樣,她才能把慕謹言糊弄過去。
至于,慕謹言說的那個人那個技術啥啥的,她壓根就不知道是什么,不過這件事情,她以后完全可以抵死不認賬,反正,是或不是,她說了算。
但江寧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開口承認那個人的時候,身邊人的身軀猛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