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城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還有兩天就要在江寧生日會上求婚,宣布訂婚的厲鴻暢會被捉奸在床。
捉奸的人居然還是江寧。
厲城匆匆趕來,剛一走進別墅客廳,就見江寧氣質(zhì)淡雅的坐在沙發(fā)上喝茶,她身后站著的是慕謹言。
江寧看到厲城帶著管家急匆匆進門,便淡然著放下手中英式紅茶杯,微笑著說,“厲爺爺來了?!?p> 厲城見狀忙笑著朝江寧走了過去,“江寧啊,你聽爺爺說,這厲鴻暢……他呀肯定是一時糊涂……”
“慕謹言,你去看看,厲鴻暢和郝小姐做完了沒?”江寧不等厲城把話說完,就已經(jīng)偏頭看著站在她的身后的慕謹言,微笑著說,“要是做完了,就讓他們趕緊下來,就說……”
頓了頓,江寧收回視線,抬眼看向笑著在她對面的沙發(fā)坐下的厲城,笑著又說,“就說,厲爺爺過來了,要他們趕緊下來,大家都在等著呢?!?p> “是?!?p> 慕謹言點點頭走了。
慕謹言轉(zhuǎn)身離開的速度很快,快得,厲城都沒有來得及叫住他,慕謹言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上樓去了。
厲城想要和江寧說話,但是他將目光看向江寧時,江寧卻拿起了她放在茶幾桌上的手機,打游戲。
游戲的聲音是外放的。
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能夠聽見。
厲城怎么說也是看著江寧長大的,江寧這個態(tài)度很顯然是不打算和他說話,也不愿意搭理他了。
因此,厲城也就不自找沒趣了。
厲家別墅里的傭人很快就給厲城送來了紅茶,但就在這個時候,郝美麗的父親——郝仁來了。
郝仁會過來是江家的徐管家給他打的電話,讓他到平江路的188號別墅,說是有事商議。
可具體要商議什么事情?
徐管家沒有明說。
因此,郝仁也不清楚江家找他干嘛,但他認為應(yīng)該是因為江家想要競標的事情,所以才會約他出來見面。
郝仁今天是一個人過來的。
他身邊沒有帶著秘書,就連車都是他自己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人家發(fā)現(xiàn)他到這里來。
可是過來了,郝仁卻發(fā)現(xiàn),江家的江弘暉沒有到,厲家的當家人…厲城已經(jīng)在客廳里等著了。
厲城為什么會在這里?
郝仁心底雖然也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笑著上前和厲城打招呼,畢竟,厲家也是a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家族。
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郝仁,厲城心底也覺得有些奇怪,但郝仁這般熱情的和自己打招呼敘舊,那他自然是無法無視掉這位郝先生,只得陪著他聊上一聊了。
郝仁也認識江寧,知道江寧是江家的大小姐,但是這位大小姐從他進來這么久,居然連看他一眼都不曾,更不要說,和他打一聲招呼問一聲好了。
對此,郝仁在心底冷冷的嗤了聲,什么世家千金,一點禮數(shù)都沒有,簡直和外面那些平民女孩沒兩樣。
說起來,還是他家郝美麗乖巧懂事,十幾歲時,就已經(jīng)能夠在股市中狂賺好幾千萬,哪里像他眼前這個江家大小姐,除了家里有錢,啥也不是。
這么想著,郝仁便有些洋洋得意起來了。
看著和自己熱絡(luò)敘舊的厲城,郝仁甚至在心底想,要不是因為厲家和江家一早就有了要結(jié)親的意思,他是肯定要把自己的大女兒介紹給厲城當孫媳婦的。
可惜了……
郝仁越想越忿忿不平。
為此,郝仁看著厲城笑著又說,“這位就是江家的大小姐吧?怎么見了人,也不知道喊人呢?”
聽到郝仁這番話,厲城的臉色變了變,雖然說江寧沒有和郝仁打招呼確實是有些不太禮貌。
可江寧怎么說也是江家的大小姐,向來高高在上,平日里,江寧連他這個看著她長大的厲城爺爺都愛答不理,更何況是郝仁這么一個外人。
江寧傲慢慣了,可以理解,畢竟,人家有資本傲,但郝仁可是長輩,一把年紀了還和一個晚輩計較?
厲城也是無語。
江寧聽了郝仁這番話,只是抬眼淡淡掃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xù)打游戲,似是全然不把郝仁放在眼中。
郝仁見狀瞬間氣炸毛了。
“嘿,你這丫頭……”
厲城見狀趕緊說,“郝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就別和一個小丫頭計較那么多了?!?p> “我這也不是和這丫頭計較,唉?!焙氯士粗鴧柍菄@了口氣,“算了,這畢竟是別人家女兒,我管不了,但要是我家姑娘在這那肯定是不會這么沒禮貌的。怎么說,我家姑娘在a城也是出了名的知書達理,可不像某些人見了人連招呼都不會打?!?p> “來來,郝先生……喝茶,喝茶。”
厲城干笑著轉(zhuǎn)移郝仁的注意力,心底卻是在無聲的吐槽著郝仁,這家伙真是憑本事做到這個市長的位置上來的?
怎么這么…略顯腦殘?
郝仁難道不知道,江家馬上就要和厲家訂婚了嗎?居然在他的面前,踩著江寧捧自己的女兒?
江寧對此也只是冷冷的嗤了一聲,沒有說話。但就在這個時候,慕謹言和厲鴻暢、郝美麗從樓上下來了。
厲鴻暢和郝美麗身上都穿著白色的浴袍,和走在了他們身后,衣著整齊的慕謹言形成了一個鮮明對比。
“……爸爸。”
郝仁看著郝美麗和厲鴻暢一同走下樓梯時,他連忙起身笑著和厲鴻暢打招呼,“喲,這不是厲少爺么?”
“幾日不見,厲少爺又帥了啊。”
郝仁樂呵呵的打著哈哈,全然沒有意識到厲鴻暢和郝美麗…此刻的臉色到底有多難看。
郝仁沒有看出什么,但厲城看到,郝美麗和厲鴻暢從走上下來的時候,厲城心底就什么都懂了。
原來厲鴻暢和郝美麗搞到一塊去了。
難怪,郝仁今天會在這里。
原來是這樣?。?p> 可就是因為是這樣,厲城才會瞬間氣急攻心,氣得拿起手邊的骨瓷杯就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孽障,還不跪下?”
厲城氣急敗壞的怒喝了一聲,可是把屋子里的傭人都給嚇了一跳,就連他身邊站著的郝仁都嚇了一哆嗦。
只有江寧和慕謹言的神色如常。
慕謹言跟著厲鴻暢下樓后,便徑直走到江寧的身后站好,他是江家的人,所以守護江寧是他的職責。
聽到厲城怒砸茶杯的吼聲,厲鴻暢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直挺挺的,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客廳的地毯上。
“欸,這是?”郝仁不解的看了看厲鴻暢,又偏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厲城,“厲先生,厲少爺這是……”
“事到如今,郝先生還不明白嗎?”
不等厲城開口說什么,從始至終都在玩手機游戲,一句話也沒有說的江寧終于是開口說話了。
她靠在奢華的歐式沙發(fā)里,抬眸看著郝仁,不急不緩的放下手機,淡淡的開口又道,“郝先生,您難道就不好奇,您家里那個知書達理又特別懂禮貌的郝小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嗎?”
江寧這句話嘲諷意味十足,顯然是嘲諷郝仁剛剛夸郝美麗知書達理懂禮貌那句話了。
厲城將目光看向郝美麗時,瞥見郝美麗頸子上的青紫吻痕,不由得在心里冷冷一笑,就這還知書達理?簡直就是恬不知恥,教人貽笑大方。
“郝美麗?”郝仁蹙了蹙眉頭,這才注意到厲鴻暢身邊站著的女孩子,竟然是郝美麗!
之前,厲鴻暢下樓的時候,他的眼中只有厲鴻暢,因而忽略了跟在厲鴻暢身邊的女孩子,自然也就忽略了郝美麗的那一聲爸爸……
現(xiàn)在重新打量了一眼厲鴻暢身邊的女孩,郝仁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竟然是他女兒!
“這到底怎么回事?”
郝仁反應(yīng)確實是有些遲鈍,但是事到如今,他就算反應(yīng)再怎么遲鈍,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郝美麗,你……”
郝仁惱怒的瞪著郝美麗,正打算怒斥郝美麗幾句,可郝美麗就已經(jīng),屈膝在他的面前跪下了。
看著郝美麗和厲鴻暢并排的跪在了一起,郝仁直覺自己的血壓有點高了,“你,你們……你……”
郝仁氣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江家的徐管家?guī)е霑焷砹?。外面可能下著雨,江弘暉肩上披著的風衣有點濕。
走進別墅客廳之前,徐管家在外面將江弘暉肩上的風衣取下,交給一邊候著的保鏢。
江弘暉一身筆挺西裝,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臉上還戴著一副眼鏡,儒雅的書生風范盡顯。
如果不是見識過這個人的手段,厲城當真要以為,這是那位大學(xué)教授,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了。
“這么熱鬧呢?”
江弘暉笑著走了過來。
“暉哥……”
厲城趕緊站起來和江弘暉打招呼,可江弘暉就根本不做任何停留,徑直朝著江寧走了過去了。
郝仁就在邊上,江弘暉也沒有和他打招呼,甚至連一個眼光都沒有落在他身上,這讓郝仁蹙緊了眉頭。
江弘暉這一路走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但也沒人敢說他什么,江寧見狀笑著起身,“爺爺?!?p> 可還沒有等江寧起身,江弘暉就走到了她的跟前,要她坐下,“坐著吧,別起來累著了?!?p> 江弘暉是笑著對江寧說話,但看到江寧身后站著的慕謹言時,他眸光一冷,但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冷厲的掃了慕謹言一眼,而后在笑著在江寧的身邊坐下。
江弘暉的到來意味著,該來的,都來了。
江弘暉也不廢話。
他坐下來后就看著厲城開口道,“厲城,事情……我都已經(jīng)聽說了,既然是這樣,那就取消了吧?!?p> 江弘暉沒有明說到底要取消什么,但厲城心底可是十分清楚江弘暉的意思,取消意味著婚約不作數(shù)了。
他急忙開口,“可是,暉哥……”
“厲城,你家厲鴻暢既然和郝家二小姐情投意合,不僅如此,昨晚還珠聯(lián)璧合了,要是運氣好,這個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鳳落梧桐,樹扎根了吧?!?p> 江弘暉笑著打斷厲城,“既然是這樣,那我家寧寧自然是不能棒打鴛鴦,讓你們厲家的骨肉沒了媽呀?!?p> 頓了頓,江弘暉將目光看向了站在一邊的郝仁,笑著又說,“你說,是不是呢,郝先生?!?p> “這……”郝仁從頭到尾都是懵著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沒想到江弘暉會這么說。
畢竟,現(xiàn)在整座a城的人都知道,厲家小少爺厲鴻暢要和江家大小姐訂婚了,可現(xiàn)在江弘暉的意思卻是……
讓郝美麗和厲鴻暢在一起?
這實在是大大超乎了郝仁的意料,畢竟,來之前,他是以為,江家因為競標的事情找他喝茶,但是沒想到江家現(xiàn)在竟然推給了他一個厲家少爺。
“這樣不太好吧?”
郝仁說話時訕訕的笑了笑,但沒有人搭理他,江弘暉的目光從始至終看的,只有厲城一個人。
厲城當然知道江弘暉要什么。
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整座a城的人都知道,兩天之后,厲鴻暢要和江寧舉辦訂婚宴了,如果現(xiàn)在就解除婚約,那不就意味著……
整個厲家,包括他厲城都要被人嘲笑了嗎?
為此,厲城遲遲沒有表態(tài)。
可江弘暉并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見厲城遲遲不說話,江弘暉挑著眉笑了,“怎么,我說的話很難懂?”
“既然這樣,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厲城,現(xiàn)在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家厲鴻暢要娶我家寧寧,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一個對未婚妻不忠誠的男人,是絕不可能進我江家的門,我江弘暉也不會要這種孫女婿?!?p> 厲鴻暢一聽要和江寧解除婚約,他連忙跪著踱到了江弘暉跟前,苦苦哀求,“江爺爺,我只是一時糊涂,我昨晚喝多了……”
“一時糊涂?喝多?”江弘暉笑了,“厲家小子,你當我是老糊涂了么?一個男人要真喝多了,別說是做那種事情了,就是連爬都爬不起來……”
“就這,你還想要狡辯是嗎?”江弘暉冷笑著掃了厲鴻暢一眼,抬眼看向了厲城,“厲城,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孫子啊,當真是有些讓我刮目相看了。”
厲城抿緊了唇線,不知道說什么,但此刻的厲鴻暢顯然已經(jīng)慌了神,既然求江弘暉沒用,那他就去求江寧。
“阿寧,我知道錯了,阿寧,我求求你,原諒我,阿寧,你原諒我好不好,阿寧……”
厲鴻暢跪在地上,抱著江寧的腳,苦苦祈求江寧,但江寧卻連眼角的余光都不屑看到他。
“慕謹言。”
江寧淡淡的開了口。
但不是叫厲鴻暢的名字,而是叫了慕謹言,即便,江寧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叫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慕謹言也知道江寧叫自己做什么。
慕謹言上前一步,伸手將厲鴻暢拉了起來,可是,厲鴻暢仍舊還在不依不饒的抱著江寧的腳。
那場面當真是要多丟臉有多丟臉,
可是厲鴻暢不管那么多,他現(xiàn)在就想要挽回自己和江寧的婚約,其余的,他什么都不管也不想管。
因此,就算是慕謹言將他拉開了,厲鴻暢依舊還是不甘心地跪著踱步回到江寧腳邊,哀求江寧原諒自己。
“阿寧,我錯了,阿寧……”
“把他帶下去。”
最終還是厲城看不下去了,他揮揮手將自家的管家上去將厲鴻暢拖走,以免這小子在繼續(xù)丟他的臉。
“既然該說都已經(jīng)說了,那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至于接下來,你們兩家要怎么做,那是你們兩家的事情了。”江弘暉站起身,“寧寧,和爺爺回家。”
“好?!苯瓕幮χ鹕?。
老實講,江寧也是完全沒想到,她和厲鴻暢的婚約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告終,她還以為自己要在訂婚宴上放大招呢,沒想到居然就這樣就取消了。
不過,就這樣取消了也好。
如此也就省得她動手了。
在經(jīng)過依舊跪在地上郝美麗時,江寧垂下眼眸看了郝美麗一眼,心下冷笑了幾分,緩步從她身邊經(jīng)過。
跪在地上的郝美麗,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這么快就得到解決了,她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了慕謹言。
她想跟他確定是不是真的?
結(jié)果,慕謹言已經(jīng)跟隨在江寧和江弘暉身后,大步的走出了厲家的別墅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