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煙波突然抬頭望向窗外,明知此刻燈光暗淡,窗戶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云墨還是不由自主的心神一凜。
云墨吐出口氣,趕緊推門進去。
王珂立刻打趣:“章博士躲酒去了?”
云墨笑道:“哪里的的話?”
說著趕緊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王珂喝得有點多,大著舌頭問:“沈教授今天怎么沒來?不夠意思?!?p> 云墨趕緊解釋:“他最近趕項目,沒有時間。”
王珂不依不饒:“那你要替他喝一杯?!?p> 云墨說好,爽快的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晚餐后,湯米說要換姿勢去唱歌,鄭洪濤說好。
田美是個麥霸,她唱得很好,甜甜的嗓音在包房散開,她每唱完一首,就有歌迷上前獻酒,她本來酒量不錯,但晚餐的時候就喝了不少,幾曲下來就有些微醺了。
她突然端起酒杯施施然向云墨走來,云墨正低頭和旁邊的人說話,沒注意到這邊動靜,田美連喊了兩聲“章老師”,云墨才反應過來,抬頭就對上了田美那清朗幽怨的目光,趕緊開口:“實在抱歉,我沒有聽見?!?p> 田美搖搖頭,沒有說話,
直到云墨喝干杯子里的酒,田美才問:“章老師,您是不是不喜歡我?”
云墨一驚,這話從何說起?
“每次看到我,您都不開心?!碧锩雷齑轿㈩潱袷鞘艿搅四蟮奈?。
“我沒有……你想多了……”云墨剛想辯解,便看到茍煙波突然站起來,向這邊走來。
云墨從紙盒里抽出兩張紙巾,手伸到半空被茍煙波接了過去。田美像是真的醉了,沒骨頭似的倚在茍煙波懷里。
茍煙波小心的扶她坐下,她還委屈的抽泣著,直往茍煙波懷里鉆。
云墨都驚呆了,這他媽都是什么爛狗血?。恳皇强丛跍椎姆萆?,她真想甩手離去。
她轉(zhuǎn)頭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下,只見鄭洪濤領帶早不知道丟哪里去了,襯衫皺成一團,湯米頭發(fā)也亂了,妝也花了,兩人在沙發(fā)角落里旁若無人的親成一團。
云墨:“………”
她灌下一大口酒,心口燒得厲害,轉(zhuǎn)身走出了包房。
茍煙波看著云墨離去的背影,將田美輕輕的放在沙發(fā)上,起身跟了上去。
云墨出了莊園,沿著草場一路往上,翻過了一個小小的草坡,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她步履有些蹣跚,在這寂靜的深夜里格外的傷感孤單。
她走得極慢,夜風掀起她的裙擺,讓她的整個人都隱在幽深的夜色中,彷徨又單薄,仿佛眨眼間她就會消失不見,然而茍煙波清楚的知道,這都是假象。
他又想起那個寒冷的冬天,云墨那樣冷靜堅決的表明立場,往事像電影一樣一楨楨從眼前劃過,茍煙波苦笑一下,明明是你先舍棄我啊。
突然云墨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她干脆躺在草地上,枕著月色,一動不動。
時間好像在那一刻靜止了,連夜風都在嫉妒,嫉妒月光可以盡情親吻她的臉龐,嫉妒草地可以隨意給她倚靠。
從那天之后,田美好像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過。
開學的日子平靜又忙碌,湯米的客戶來做過幾次咨詢,效果很好,湯米如愿拿下了訂單。
自從湯米的生日后,鄭洪濤就時不時的往BJ跑,每次都要拉著茍煙波和云墨一起,云墨和茍煙波見面后也只是簡單的寒暄。
開學一周后,云墨的車總算修好了,因為車輛是全進口的,所以等配件花了一些時間。
那天沈洋正好有空,就陪著云墨一起去取車,茍煙波也來了,他對著云墨幾次欲言又止,云墨不想多說,取了車就走了。
上車后沈洋還笑她小氣,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何必甩臉色,都是朋友。
云墨微微一愣,心想這么明顯嗎?
嘴里辯解:“我那有?”
“還沒有?臉都拉到地去了,章博士?!鄙蜓蟠蛉に?。
云墨也樂了:“太夸張了,沈教授!”
沈洋就是這樣,總能在三言兩語間讓云墨徹底放松下來,像是溫暖和煦的春風。
兩人吃完飯回到云墨樓下,沈洋沒有著急下車,而是突然側(cè)過頭問云墨:“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云墨被他認真的樣子逗得“噗嗤”一笑。
兩人穿過花壇的時候,云沈洋突然回頭。
云墨問:“怎么了?”
沈洋搖了搖頭,但神色有些凝重,云墨沒有再問。
云墨的家很簡單整潔,玄關處掛著一個可愛的茸毛小熊,小熊的肚皮敞開著,笑容可掬的向沈洋彎著腰。
云墨把鑰匙裝進小熊的肚皮,轉(zhuǎn)身請沈洋隨便坐。
家里的格局沒變,但家具擺設已經(jīng)輕微挪動過了,原本放在飯廳正中央的餐桌靠了墻,餐桌上擺了一瓶嬌艷欲滴的繡球花。
書房門敞開著,原本空蕩蕩的書架上放滿了書,書桌上還有未收好的宣紙,宣紙上是用小篆臨摹的千字文,云墨泡好茶,見沈洋進了書房,笑著追過來:“我隨便寫的!”
沈洋忙解釋:“書房門沒關。”
兩人前言不搭后語,一瞬間都愣住了。
云墨微微咳嗽了一聲:“出來喝茶?”
沈洋慌忙說好。
云墨的陽臺上放著一個小小的茶臺,普洱的清香在空氣中微微蕩漾開來,她手藝很好,普洱的湯色濃郁,入口順滑。
沈洋放下茶盞,由衷的贊美:“沒想到墨墨這么些年在國外,竟然還有這樣的手藝。今天真是有口福了?!?p> 云墨笑道:“師哥可別寒磣我,我這三腳貓的功夫那里就上得了臺面了?”
“你呀,還是這么伶牙俐齒?!鄙蜓蠊笮Α?p> 云墨很會說話,這沈洋是知道的,只要她愿意,就會哄得人通體舒暢,她要是不愿意,只要微微靠近就會讓人遍體生寒。
這時候,她是高興的,沈洋想。
“沒逗你,真是好茶?!鄙蜓笫兆⌒σ?,認真的說。
“那簡單啊,師哥教授要是喜歡,就經(jīng)常過來,我泡給你喝?!痹颇巡铻V從公道杯口取下,給沈洋茶盞里添了淺淺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