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煙波一時愣住。
時光仿佛和十年前貴州那個沁涼的夏日重疊。
那個熟悉的人也是這樣的神情,她水光瀲滟的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勾人的弧度,在她的身下像花朵一樣綻放。
鬼使神差的,茍煙波走過去用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
突然窗外閃電劃破夜空,將整個辦公室照得亮如白晝。
“啪”田美臉上挨了重重一個耳光。
兩人齊齊愣??!
天邊響起一陣驚雷,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落地窗上。
側(c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被巨大的驚恐沖淡,田美側(cè)倒在地毯上,因為太過詫異,她甚至都忘記了捂住被打的臉頰。
率先動作起來的是茍煙波。
雖然茍煙波也愣住了。
她他不由得想:自己剛才在做什么?如若不是窗外的那道驚雷,他還要親田美不成?
良久,他才轉(zhuǎn)過身扶起不知所措的田美說:“對不起……”
然后他拾起地上的照片,裝進信封里,還給了田美。
轉(zhuǎn)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辦公室。
“啪”辦公室的大門瞬間合上,劇烈的驚恐讓田美覺得呼吸困難,剛才茍煙波挑起她的下巴眼神是那樣的癡纏迷戀,又是那樣的莊重珍愛,仿佛將整顆心都雙手奉上。
然而只是一瞬,窗外的閃電劃破夜空,
茍煙波的眼神剎那間清明,滿眼都寫滿厭惡!
對,沒錯,是厭惡!
田美悲哀的想!
田美失魂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了,她洗完澡躺倒在床上,理智漸漸回籠。
她拿出手機,給茍煙波發(fā)了條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才收到茍煙波的回信,只有一個“好”字。
田美躺倒回床上,常常的吐了口氣。
那天,茍煙波頭也沒回的直接進了總裁電梯。
連思言都嚇了一跳,以他對老板的了解,這時候的茍煙波一定會利用田美,把她牢牢的拴在身邊,為我所用,而不是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放過。
難道是聊得不好?
看那背影分明是生氣了。
可此刻只有茍煙波自己知道,他并不是生氣,簡直教師落荒而逃。
如果有那么一點點氣憤,那也只是對自己。
氣自己優(yōu)柔寡斷舉棋不定。
氣自己幼稚可笑妄想醋一醋云墨,結(jié)果弄巧成拙把人越推越遠。
知道云墨回國后,茍煙波找人調(diào)查了她,知道這些年她一直單身,心下竊喜不已,想著云墨肯定是因為對自己舊情難忘。
如果現(xiàn)在會過頭去,茍煙波一定會好好的放下身段認真追求,然而她卻用了最愚蠢的方法。
看到沈洋看云墨的眼神他簡直牙槽都要咬碎了。
原本他想做最有耐心的獵手,等待美妙的獵物自己撲進他編織的情網(wǎng)里,然而半道卻被別人截了胡。
茍煙波有無數(shù)次的機會對云墨攤牌,在重慶看到重病的七月,在那片碧綠的蓮塘邊,可是他一直沒有開口,總覺得云墨會回來。
云墨看他的眼神里是有光的,他知道云墨還是他的。
那天在家他想把話徹底說開,沒想到田美突然闖了進來,云墨的一系列反應讓茍煙波敏銳的捕捉到了什么。
果然,田美自作主張惹得云墨過了火。
然后是餐廳偶遇,最后和沈洋一起去了塞班。
云墨和沈洋剛從塞班回來,茍煙波就迫不及待的請?zhí)K轍約見了他們,他甚至都沒有帶田美,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機會給云墨說清楚。
然而從云墨一進門茍煙波就覺察到了不對,她眼睛里的光不見了,看他的眼神不再躲閃回避,而是透著坦然。
他幾乎立刻就找人調(diào)查了云墨和沈洋的塞班之行。
他一張張的翻看著照片,看到云墨出水后一臉焦急的找沈洋,云墨蘇醒后沈洋把她攬在懷里,一遍遍的親吻她的發(fā)梢……
茍煙波承認自己是真的掉以輕心了,他一次次的猶豫徘徊,最終,弄丟了自己的糖果。
茍煙波覺得這個冬天格外寒冷,好在春節(jié)很快來臨了。
云墨的寒假并沒有著急離京,而是留在學校繼續(xù)完成課題。
沈洋帶著一群博士滿世界的亂飛,云墨獨自走訪了幾個特殊學校。
茍煙波聽說后,叮囑財務部以課題贊助商的名義,為幾所學校送去了一大批物資。
校長非常感激,云墨打電話過去轉(zhuǎn)達校長的感激之意,茍煙波也是淡然一笑說:“張博士要是是真想感激就找時間和洋哥一起請我吃頓飯吧。”
云墨也笑了了說:“”
那恐怕不行,他出差了,可能要臨近春節(jié)才會回來。”
茍煙波“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那邊好像有人過去找茍煙波簽字,云墨握著手機等了一會兒,茍煙波才似乎漫不經(jīng)心的繼續(xù)說:“那你呢?要在這邊過春節(jié)嗎?”
云墨微微以頓,隨即又覺得自己似乎是多想了,
連忙回答:“不會的,我要回四川,你呢?”
“我也是!”茍煙波說。
云墨點點頭,兩人沒再說話,茍煙波那邊好像又有人進來,只聽他說了聲:“進”。
云墨趕緊說:“那你先忙,改天再聯(lián)系?!?p> 茍煙波說:“好”然后沒有絲毫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云墨長長的舒了口氣。
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了,上次見面還是在兩個星期以前。
當時云墨和沈洋在參加一個同事的婚禮上見過茍煙波和田美。
那天他穿著做工考究的墨綠色襯衫,寬肩、窄腰、筆挺的西褲把他的雙腿襯托得修長有力。
田美穿著藕粉色的露肩禮服,嬌俏的挽著茍煙波的雙臂,兩人走到哪里都引來陣陣艷羨的目光,郎才女貌,怎么看都是一對璧人。
云墨發(fā)現(xiàn)茍煙波交友廣闊,除了上次塞班蘇老師的婚禮茍煙波沒有參加,往后幾乎每次都能看到他和田美的身影。
一開始云墨還暗自奇怪,后來便漸漸明白了,茍煙波這是在未雨綢繆,給人田美鋪路呢。
那天他們四人還坐在一起聊了很久,田美對云墨很是尊重,還請教了好幾個專業(yè)上的問題。
田美其實很是好學,無奈底子太弱,很難在學術上有所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