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出身嗎?”
說話的是一個面色蒼白,看起來營養(yǎng)不良,非常虛弱的男子。
“亞瑟,把這個人推到下面去?!?p> “好,醫(yī)生,我這就去?!?p> 布蘭登·亞瑟撿起那位有著藍眼睛醫(yī)生丟下的白布,這是用來掩蓋逝者的,亞瑟的工作是將醫(yī)院逝去的無名者推進停尸房,然后等著殯儀館的人前來收走尸體、火化,或者等著家屬前來認領,這是他的工作,里面沒有什么油水可以賺,即使是出賣遺體以及器官的事情,也輪不到他亞瑟,那個藍眼睛的醫(yī)生會搞定一切。
亞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大城市,他穿越而來后,就在這個世界的鄉(xiāng)間,按照理論來說,他是一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小子,來到大城市的一切都需要靠自己的雙手獲得,這里充滿了機械,科學和巫術,就像是曾經(jīng)中世紀的蒸汽朋克,但這又是一個講究出身的世界,鄉(xiāng)間出身的亞瑟注定只能得到一些低賤的工作,農(nóng)場出身似乎注定了一輩子的低賤。
“咔嚓,咔嚓...”
亞瑟推著停放著逝者的運輸架,輪子不斷和不平整的地板摩擦,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他將這位白布蓋著的老者推進貨運專用的電梯,人在活著的時候,能進入病人使用的客運電梯,而死后就像是貨物,會被橫著推進專門運送醫(yī)學廢料的電梯。
停尸間在最底層,考慮到制冷和空間的問題,沒有哪家醫(yī)院會把停尸間放在最高層,亞瑟工作的這家醫(yī)院也是如此,底層的制冷效果要比樓頂好太多。
沒有什么值得說道的,這里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停尸房,沒有那些陰森恐怖的氣氛,其實刨除尸體,這里的人氣相當旺盛,每天都會有新的遺體送入,這里有著明亮的白熾燈,打開后可以照亮每一個角落,除了墻壁上一個個的小隔間,會散發(fā)出一些寒冷的氣息,這里是一個相當光明磊落的地方。
亞瑟用運輸架上的移動搬架,將遺體輕輕抬起,然后拉開了一個消毒柜后,將尸體輕輕的送進了冷藏柜里,最后關上了柜門,離開停尸間,將停尸間外的燈光撥鍵關上,推著小車離開這里。
他和一位朋友有約,或者可以這么說,這是亞瑟唯一一位在城里認識的朋友。
他叫斯金,德拉庫拉·斯金,這位城里人斯金一直想當演員,這是他的愛好。事實上,他剛從大學畢業(yè),拿到了藝術學位的證書,正在找工作,上周,他去參加一個新的電視節(jié)目“萬圣停尸間”的試鏡,這是那些奇怪和利欲熏心的導演和編劇們,制作的怪異的萬圣節(jié)主題節(jié)目之一。
斯金和亞瑟交朋友的目的看起來并不單純,他也許是想要透過亞瑟的眼睛看見更多關于停尸房的消息但是亞瑟別無選擇,他能在城里有一所住宅,也全靠斯金的幫助,今天,他要和斯金一起前往節(jié)目拍攝的攝影棚,去看看他的拍攝現(xiàn)場。
這是斯金在書上看見的,也是他告訴亞瑟的道理。
亞瑟將自己的雙手消毒后,脫下身上淡藍色的工作服,盡可能換上自己認為的,稍微體面一些的衣服,不管他曾經(jīng)的過去如何,現(xiàn)在亞瑟只是一個窮小子,一個懷著一些夢想,進入紙醉金迷的大城市的窮小子。
作為朋友,斯金已經(jīng)在亞瑟工作的醫(yī)院門口等他,他開車一輛有些老舊的轎車,開車帶亞瑟去攝影棚,希冀亞瑟能和他說一說作為停尸間送尸員的事情。
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停尸間是一個相當污穢的地方,這是下等人干的事情,斯金不會自降身份,為了所謂的演繹去干這些事情,所以,一切消息都需要從其他人的口中獲得。
當然,演停尸房的戲不算。
“亞瑟,好久不見。”
等到亞瑟坐上轎車,斯金迫不及待的對他說,“今天的停尸間有發(fā)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嗎?你知道,為了這次萬圣節(jié)的特輯,我花了不少的心思?!?p> 按照亞瑟的理解,斯金絕對可以算是一個美男子,一個在歐美人的眼光中,非常純粹的美男子,挺拔的鼻梁,淡金色的眼睛,當下最流行的發(fā)型和刀削的硬漢般的顴骨。
“斯金,你知道的,停尸房的工作相當枯燥,這不是什么有趣應該誕生的地方?!?p> 亞瑟十分淡定的回答斯金的提問,他知道斯金會問他,最初亞瑟為了報答斯金的恩情,會編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恐怖故事,告訴斯金,但現(xiàn)在他的耐心已經(jīng)被消磨得差不多了,生活的困頓和煩惱再一次充滿了亞瑟的腦海,他要想辦法賺錢,獲得更好的生活。
汽車已經(jīng)發(fā)動,窗邊的景物飛快的消逝,聽見亞瑟的回答,斯金只能萬般無奈的搖搖頭,他也知道,不能苛求太多,這就是生活。
半個小時后,斯金將車子停在了一棟大樓前。
這應該是一座新粉刷過的大樓,窗戶擦得一塵不染,他們受到一位非常和藹可親的導演的歡迎,他和斯金握了握手,卻沒有理會一旁已經(jīng)盡可能穿著得體的亞瑟,但這位導演還是告訴了亞瑟他的名字叫克頓。
克頓似乎很想見到斯金,他邀請兩人參觀大樓,參觀斯金即將進入拍攝的攝影棚,簡而言之,一切看起來都是合法的,合理且正規(guī)的,所以斯金進去試了試,與此同時,說不上話的亞瑟去附近的快餐店吃了點東西,他從凌晨到醫(yī)院工作,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吃什么東西。
大約一個小時后,亞瑟去接斯金,他很興奮,他描述了他是如何把握住表演的,以及那位叫做克頓的導演將如何讓他擔任主角,亞瑟只能略帶酸意的祝賀斯金的成就,這離不開亞瑟的幫助,因為斯金關于停尸房的演技,幾乎完全的來源于亞瑟,這也是斯金和亞瑟的一個交易。
亞瑟沒有車,所以他需要斯金開車帶他去十公里以外的醫(yī)院上班,這里的公共交通并不發(fā)達,如果換做亞瑟自行前往,恐怕要花費兩到三個小時,時間將被浪費在路上。
斯金同意了,但讓亞瑟保證在拿到第一份薪水就把所有的油錢都還了,亞瑟也做到了,這種拖著亞瑟來來回回的例行公事過了一段時間就變得相當陳舊了,后來斯金也不再要亞瑟向他支付油錢,這也會亞瑟的目的之一,時間會讓很多事情變成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