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考慮過干脆結束這一切,讓那些記得這件事,并參與其中的幾代人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忘?”
契布曼苦澀的笑了笑,喝完了他的奶油飲料,他在院子的欄桿上踢了一腳,然后在椅子上搖晃起來。
“相信我,我已經考慮過很多次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負擔,但是我不信任這個鎮(zhèn)上的一些人,我是唯一一個出去為那些想吃肉的人買肉的人,這是有原因的。我很害怕,如果我放棄了整件事,那些非常渴望得到它的人會違抗我的權威,試圖自己得到它,讓我們面對現實吧,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圓滑、干凈、無趣,我很害怕有人被抓住,然后供述,然后整個城鎮(zhèn)就會被摧毀?!?p> “更何況...”
契布曼像是思考了一下,“我們已經加入了一個以血肉為食的教會?!?p> 在遠處,維克多可以看到小諾曼和他的母親從馬廄回來了,他的繼子發(fā)現了他手里拿著的飲料,但是維克多卻不能從遠處分辨出他的繼子拿著什么。
“我知道這不太理想,”契布曼有些沮喪地說?!叭欢?,這仍然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我的父親把我們放在很多年以前...就知道了這個道理,我個人認為這永遠不會結束,所以我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盡我們最大的能力去控制它。”
那兩個人又沉默了,維克多在腦子里想了好幾個場景,而契布曼盡量不讓情緒影響他的判斷。
“如果我們最終不得不完成它......我想成為那個完成它的人?!?p> 契布曼揚起眉毛,轉過身來,驚訝的看了維克多一眼。
“你知道,過去也有父母提出要為他們的孩子做同樣的事,但我從沒想過你會這樣做,你確定你能行嗎?”
“我殺了我自己的父親,不是嗎?”維克多回憶起那天晚上的生動細節(jié)時,帶著一種自豪感問道。
“是啊,但你父親是一個你從骨子里看不起的人,這和殺死一個你逐漸了解和喜愛的人,就像殺死你自己的兒子一樣,是很不一樣的?!?p> 維克多張開嘴想回應,但卻發(fā)現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
“聽著,維克多,我給你留到明天下午再做這一切,如果我明天把小諾曼叫到一邊,發(fā)現你沒有問他這件事,那我就得自己做了,現在,你和我都知道,對那個可憐的孩子做那樣的事會讓我很痛苦,所以,為了你和我的緣故,我希望你把這件事做完?!?p> 維克多點點頭,把目光集中在他的兩名家庭成員身上,他們正朝農舍走去,小諾曼飛快的跑過院子,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維克多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看得出來小諾曼拿了一根鑄鐵柵欄的柱子,一根長釘裝點著它的頂部,銹跡斑斑。
“你找到了這塊地以前的圍墻的一部分,那東西在我出生前就生銹了?!逼醪悸呎f邊把手伸進口袋,抽出一把小刀。
坐在椅子上的他迅速的把那根柵欄柱子打開,刮了一些鐵銹,一些橙色粉末飛到空中,露出了下面黑色的金屬。
“看起來大部分銹跡都只在表面,吃完晚飯后,你和我去把這東西清理干凈,然后去一起去玩搏斗游戲,怎么樣?”
小諾曼興奮的點了點頭,把那根長長的鐵條靠在門框上,南希打開紗門,走進去時把頭轉了回去。
“小諾曼,你來幫我做晚飯怎么樣?”
小諾曼聽從母親的指示,跟著她進了屋,鍋碗瓢盆的聲音在紗門里回蕩,契布曼從椅子上轉過頭來,嚴肅的看著維克多。
“如果我是你,我會在晚飯后和他說話,我認為,如果他最后的記憶是這樣的一個晚上,和家人在一起,那就再好不過了?!?p> 契布曼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只手放在維克多的肩上。
“我對你很有信心,請不要讓我失望?!?p> 契布曼嘆了最后一口氣,進屋幫忙準備晚餐。維克多發(fā)現自己就像是一個人坐在前廊上,麥克也嘆了一口氣,然后走進了屋子,維克多和麥克的關系并不算好,原因是契布曼和維克多都認為麥克是他們的主教,亞瑟的人。
即使是四人的團隊,也會有勾心斗角。
維克多靜靜的站在臺階上,從廚房飄出的聲音被過濾掉了,所能聽到的只有蟬鳴和微風從田邊的高草叢中吹過的聲音。
維克多的耳邊傳來了奇怪的動靜,谷倉的門是開著的,在微風的吹拂下,谷倉的門在鉸鏈上微微晃動,一陣輕柔的呻吟聲從鉸鏈里傳出來,遠遠的,維克多幾乎聽不見,血腥的氣味開始充滿他的鼻孔,那和自己父親一起的晚上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他搖了搖頭,從搖椅上跳了起來,他不想再去想它了,就在晚餐從烤箱里拿出來的時候,他走了進來。
他們四個人在裝飾著春花的餐桌上吃飯,維克多滿腦子都是那天晚上晚些時候他要做的事情,然而,在整個過程中,他設法保持鎮(zhèn)靜,表現出一副愉快的樣子,南希端上甜點后,小諾曼幫忙收拾桌子,幾人吃完了飯菜,在前廳的大沙發(fā)上看著電視,壁爐架上的鐘正要敲十下時,維克多探過身來,在小諾曼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
“你介意出來幫我做點事嗎?”
小諾曼沒有問任何問題,只是跟著維克多走了出去。當他打開門的時候,他們聽到了夜晚的交響樂。整個景觀都隨著鳥兒、昆蟲和其他棲息在周圍土地上的夜生活的聲音而活躍起來。維克多從碎石車道上走下來,踩在新割的草地上,他的靴子在身后留下了腳印。兩個人在月光下的草木陰影的指引下,朝著谷倉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