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陸一弦的不適應(yīng),白思錦要鎮(zhèn)靜得多了,畢竟她作為一名男科醫(yī)生,如果也如此介意男女有別,那她干脆也別在這一行混了。
填好了所有的表單,女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有些悶熱,干脆先將口罩摘了下來。
她的眼睛是清澈的,又很晶亮,鼻子略高,還有一顆小小的痣印在上面,顯得俏皮可愛,素顏出面,唇色沒那么紅,但也有點天然的粉嫩。
陸一弦不經(jīng)意間看了一眼,所謂驚鴻一瞥亦是如此。
他怔住了,心臟像被針毫無征兆地刺入,又如同被人強行拽住,血淋淋的。
喉間很干澀,有顆巨大的石頭堵著,壓得他沉悶難受,似要喘不過氣了。
眼眶里不知為何泛起淚水,竟順著臉頰緩緩向下流動,直到滴在褲子上,一滴接著一滴,沒有任何停頓。
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怔怔地看著對方出神。
為什么,眼前的這張臉明明是陌生的,卻讓他的心疼得厲害。
“我有這么丑?”都把人給丑哭了。白思錦不明思議,有點意外。
“啊,沒有?!?p> 陸一弦猛然回過神,拉回思緒。
“那你哭什么?”
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示意陸一弦。
他哭了?
怎么可能,他沒有任何理由哭???
直到冰涼的手掌覆在臉上時,明顯傳來的一股濕熱讓他一震。
他真的哭了?
是疑惑,是驚顫。
“奇怪,真奇怪?!?p> 說著說著,他便粗魯?shù)啬撕脦装蜒蹨I,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擦不干凈,特別是一對上眼前女人的那張臉時,就更加止不住淚水的涌出。
吸了吸,聲音是濃厚的哭腔,連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抬起眼眸,看向女人,顫顫的,“我從未見過你,為何會這般淚流滿面?”
“可能我長得很像你認識的一個人吧?!卑姿煎\隨口答道,接著整理好表單就遞給了對方。
“或許吧?!标懸幌业捻鉂u漸黯淡下來,接過表單,緩緩站起來了,“那我先走了?!?p> “嗯?!卑姿煎\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直到陸一弦那有些孤寂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她才慢慢地將手掌貼在自己的心臟上。
有點難受的感覺。
就如這個男人奇怪的舉動以及“我從未見過你,為何會這般淚流滿面?”
她也是十分奇怪。
自己從未見過他,為何心臟卻隱隱作痛?
這明明是他們第一次認識啊。
白思錦并沒有太過糾結(jié)于這個問題,畢竟她是醫(yī)生,對方是患者,以后或許也不會有特別多交集的機會了。
……
原本只是烏云密布,但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開始淅淅瀝瀝的小雨,接著傾盆大雨直接從厚厚的云層中砸了下來。
簡約風(fēng)的臥室里,男人修長的手指按在了額頭上,重重的,眉頭一皺,薄唇緊抿。
總感覺全身酸痛,很難受。
心里想著,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落入眼簾的是一面純黑的天花板。
似乎有什么東西撓在他的脖頸上,癢癢的,下意識睨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是葉畫扇熟睡的面容。
柔順的頭發(fā)如云鋪散在男人的身上,五官立體,睫毛微顫,睡得有點沉,起伏均勻的呼吸,小嘴總是無意地嘟囔。
兩條白嫩的手臂,以及細長的腿全都完美地暴露出來,一點防備心理都沒有,毫無警惕可言。
吹彈可破的小臉被他用手指輕輕一點,葉畫扇頓時蹙了眉,無意識地揚起手掌直接將其拍開,最后又重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睡下去。
宋初見被這番動作惹得失聲笑,腦海里也不斷涌現(xiàn)出昨天晚上的情景。
手上亂七八糟纏著繃帶,顯然是葉畫扇的杰作。
這女人照顧了他一晚上。
顯然他是不記得昨晚把她認成母親的事情了。
對方整個人可以說是完全趴在他的身上,兩條腿肆無忌憚地亂張開,從上往下看她,就跟海星似的。
倒也不是說葉畫扇胖,只不過一整晚都承受這樣的重量,宋初見只覺得身心俱疲,酸痛不已。
紅疹子已經(jīng)完全消退了,腹部也沒有任何的刺痛,恢復(fù)正常。
強而有力的大掌下意識地揉上了葉畫扇的腰,很軟。
將她從自己身上拉開,小心翼翼地讓她翻了個身,溫?zé)岬氖终婆踔鴮Ψ降暮竽X勺。
直到將女人的腦袋放到了柔軟的枕頭上,才將手緩慢抽離出。
過程十分的小心謹慎,生怕將葉畫扇從睡夢中吵醒。
宋初見掀開了被子,坐到床邊,看著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女人時,眼底的寵溺一晃而過。
保持距離,保持到同床共枕了。
宋初見,你可真是口是心非。
他在心里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