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從玄武湖慢跑回來,到了店里換了一身工作服,書店轉(zhuǎn)租的告示貼在店門口好久了,也不見人打電話過來,每天都有一段時間看看手機有沒有未接來電。
我那時正在整理破損書,手機響了。
“是王小康嗎?我是孫冰寒?!?p> “就是和你吃墨西哥餐那位女讀者?!彼S后有補充道。
“你今天在店里嗎?”
“在的。”
“幫我留一本《長恨歌》,我等會兒來店里拿?!?p> “好的?!?p> 我掛完電話,隨即到書架上找到一本《長恨歌》,把它放在收銀臺,然后開始做自己的事。
沒過多久,孫冰寒來到店里。我看到她后便邀她在茶幾上坐。
“最近在忙什么?”我問道。
“我馬上要走了?!?p> “這回又要去哪里旅游?”我笑道。
“不旅游,考試結(jié)束了,準備回澳洲了?!?p> “打算去哪兒幾天呀?”
“準備移民了?!?p> 我聽后一怔。
“澳大利亞工資待遇高,各方面福利都好,以后準備留在那里了。”
“那恭喜啊,以后要是有機會去澳洲旅游,說不定還能見到你。”
“歡迎?!?p> 她走到收銀臺,準備結(jié)賬。我叫小李把賬算到我頭上。
“這怎么好意思?”
“沒事,也算是緣分?!?p> 說罷,我從收銀臺前拿了一只鋼筆遞給孫冰寒。
“這只鋼筆就當是我為你踐行的禮物,祝你在澳洲一切順利?!?p> “謝謝,我一定會珍藏?!?p> 她向我揮揮手,轉(zhuǎn)身離開店里。
我一個人坐在茶幾上,想到從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是一個挺奇怪的女人,我不知她帶著怎樣的故事來到我面前,但我現(xiàn)在知道了,她將去遠方,一去不復(fù)返。
“以后應(yīng)該辦一個讀者之家。”我對小李說道。
“這是什么意思?”
“寫下讀者和書店之間的故事?!?p> 小李聽的云里霧里的,我不知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更加思念林雨霏,雖說我們才剛認識,但一點都不影響我對她的感覺,我隨即給她發(fā)消息。
“你今晚有空嗎?方便能一起吃個飯嗎?”
我看了墻上的時鐘,現(xiàn)在15點剛過,今天又不是周末,她一定在認真聽課。我又一次整理起破損書,店里的顧客多了起來,不一會兒,我看到劉巧巧過來,我領(lǐng)她熟悉店里的陳列,她說她之前在書店兼職過,看到她一到店就能給顧客找書,這讓我感到欣慰。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我叫小李帶著巧巧看店,便一個人坐上地鐵趕往學(xué)校。坐在地鐵上,我看到一位年輕的媽媽抱著小女孩,便給她讓座。站在車廂里,看到這一節(jié)車廂里的人不是低頭玩手機就是在睡覺,一位學(xué)生模樣的男孩睜開眼開始玩手機,剛才那位年輕媽媽就站在她旁邊,我以為他睡著了,便叫她過來坐,誰知他在閉目養(yǎng)神。
來到學(xué)校,給林雨霏打電話,她在湖邊等我,等我到了湖邊,就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長椅上背英文單詞,一只鴨子慢悠悠地走向湖里游泳,現(xiàn)在雖沒有中午那會兒烈日當空,空氣中還是有燥熱的東西存在。
“你看這只鴨子真悠閑?!蔽彝喿诱f道。
鴨子劃到湖心,猛地把頭扎進水里,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你真可愛,其實你說的也對,不過它的學(xué)名叫做鴛鴦?!绷钟牿孀熘毙?。
“怪不得,我就說嘛,這鴨子的羽毛怎么這么鮮艷?!?p> “不說鴨子了,說不定晚上食堂里還要吃烤鴨呢?!?p> “對,在南京沒有一只鴨子能游過長江?!?p> 她笑的合不攏嘴,我們穿過這一片草坪,路過學(xué)校的枇杷林時,我想到了劉一品。
“曾經(jīng)我有一個舍友,為了能吃上最新鮮的枇杷,好幾次凌晨起來采枇杷,好幾次差點被處分。”
“這么愛吃枇杷嗎?”
“因為他當時追的女孩喜歡吃枇杷,水果攤上的枇杷有點貴他舍不得買。”
“那最后追到了嗎?”
“沒有,學(xué)校的枇杷又酸又小,吃一顆要吐三個果核,那女孩以為他是在惡作劇,就沒有答應(yīng)。”
“這么悲慘嗎?”
“不過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
我領(lǐng)著一碗米線和她說道。
“你喜歡吃米線呀!”
“這家米線上學(xué)時常來,沒想到現(xiàn)在還開著,不過最好吃的米線莫過于學(xué)校南門那一家,每次去我連湯底都不留下?!?p> “聽你這么描述,我都想去嘗一嘗。”她說道。
“下回帶你去?!?p> “好的,好吃鬼?!?p> “你叫我什么?”
“好吃鬼呀,難道我在叫我自己嗎?”
說罷,我嘬了一口米線。
“好吃鬼就好吃鬼,我樂意。”
我們吃完米線,便在操場上走走,林雨霏一直問我上大學(xué)時的趣事。
“我上大學(xué)時的趣事多的可以開一個茶話會了?!?p> “那我想聽?!?p> 于是,我跟她說了幾件,她倒是聽的很仔細。
我們圍著操場走上一圈,來這里散步的學(xué)生很多,今夜我居然看到了星星,我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星星了,今天看到或是我幸運人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