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嬤嬤將虞宛初帶進御書房便關(guān)上門退出了門外
虞宛初端端正正的屈膝向女皇行了一個跪拜禮
“參見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莊嚴的御書房,女皇華貴的身影攏在長長的御桌后,神色莫辯
卻讓虞宛初生生出了一身冷汗,直覺告訴他應(yīng)該馬上離開,可是身體卻執(zhí)著的不肯移動半分
“見朕何事”幽冷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幽冷的像是暗夜里吐著蛇信子的毒蛇,虎視眈眈
虞宛初眼瞼微垂,雙手規(guī)矩的相疊放在腹部
“求女皇恩準,讓奴去照顧王爺”
“呵”女皇的冷笑著看著虞宛初的方向,褐色的眸子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泛著陰冷
“虞氏,你把朕的命令當耳旁風(fēng)嗎”
女皇眼里的戲謔溢于言表,虞宛初只覺得此刻被黑暗籠罩的女皇危險異常,而他就是主動送上門的羔羊,逃脫不得
“王爺禁足,身為王夫理當同處,求女皇恩準”虞宛初眸色暗沉,破釜沉舟的繼續(xù)請求到
女皇眼神冷然的盯著虞宛初的方向,沉默不語
無人注視到的眼底,泛著陰冷的霧靄,眼角赤紅,與平素高貴典雅的女皇無半點相似之處
這才是女皇的真面目,狠辣而陰冷,如黑暗中伺機而動的毒蛇
“虞氏,在朕心里,你,早已是個死人”
眼神沉默的低垂,右手慢慢轉(zhuǎn)動著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白玉微涼,卻不敵女皇毫無溫度的指尖,背光的臉上,神色莫辨
平鋪直敘的話卻更加讓人心驚膽戰(zhàn)“因為你,向來乖巧的玖兒,不惜多次忤逆朕
所以,你憑什么來求朕恩準”
淺淺的憑什么打碎了虞宛初最后的鎮(zhèn)定
是啊,他憑什么,得罪了女皇,他憑什么再來御前請求
皇權(quán)面前,他不過區(qū)區(qū)螻蟻
可是他的心在疼,同命蠱在撕心裂肺的喊著疼,他無法想象伽羅南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擔憂早已將他所有的理智淹沒
苦澀的勾唇,釋然的抬頭看向女皇“求女皇讓奴見王爺一面,奴,任憑陛下處置”
眼里的決絕之意觸目驚心
女皇摩挲扳指的手頓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冷笑,扶著椅背站起身
未束的長發(fā)披散在后背上,大紅的宮裝在夜明珠的映射下紅的似血
直到這時,虞宛初才算是徹底看到了女皇的真顏
天家的幾位王爺皇女皆是容顏出眾之人,只是女皇常年皇袍加身,再加上無人敢直視天顏,便讓世人忽略了女皇的容顏,其實女皇之顏比之伽羅南玖不遜分毫
伽羅南玖的容顏像罌粟,美得奪人心魄,掠奪性極強,女皇的則偏雅致,總是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只是此刻的場景對于虞宛初來說,有的只有震驚,這樣的女皇,世人怎知
女皇惑人的淺笑,像只暗夜里的妖精,陰冷嗜血,哪還有半分雅致“怎么,看到朕嚇到了”
虞宛初忌憚的搖頭,極力的控制著自己不要后退
他知道的,走到這一步,他已經(jīng)逃不掉了
女皇閑庭闊步的走到虞宛初面前蹲下,手捏起他的下巴,讓彼此的目光相對
“虞氏,朕準你去看玖兒最后一眼,但是,朕要你自愿,從此皈依佛門,為國祈福,自此離開京都,你可愿”自此世上再無南王夫虞氏宛初
南王夫的名號是朕給你最后的體面,算是感念你的一片真心
虞宛初驚懼的盯著女皇紅的詭異雙眸“王爺不會相信的”
女皇看著虞宛初冥頑不靈的樣子,直接甩開虞宛初的下巴
虞宛初受力倒在一旁,眼睛防備的看著女皇說到“女皇如此煞費苦心,若是王爺知道了女皇的真實性情,怕是會難過的吧”
他猜,伽羅南玖一定會難過的,她那么努力的奔波,暗查朝堂,一心為了肅清朝堂的腐敗,只為了維護她親愛的皇姐的皇位,若是知道女皇這陰狠無情的模樣,怎么會不心傷呢
‘呵’女皇淡漠的輕笑“或者南王夫身染惡疾,病故,怎么樣”
敬酒不吃吃罰酒,朕也可以讓你守著南王夫的稱號就此沉睡
虞宛初不可抑制的打了個冷顫,凝著冷光看著女皇突然大笑,咬牙威脅道
“女皇大可殺了奴,有王爺陪著,奴也不算白活一場”
“你什么意思”女皇冷著臉凝視虞宛初
虞宛初扶著地面跪正,輕輕整理著宮裝,溫婉的看著女皇惱怒的神情微笑“女皇可聽過生死蠱,當然,也可以稱作為同命蠱,同生共死之意”
滿意的看著女皇愈發(fā)深沉的臉色繼續(xù)說到“奴知道王爺性命無虞,可更知道,王爺她很疼”手撫過疼到麻木的心口呢喃“疼的奴的心口都麻木了呢”
女皇霎時轉(zhuǎn)頭,面無表情的盯著虞宛初看了幾息,突然淺笑,撫過衣袖邊的暗紋,眼波婉轉(zhuǎn)
“虞氏,大將軍奉命戍守邊疆,那里可不太平呢”
若是你不乖,你的母親能不能活著從邊境回來就不一定了
虞宛初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淺笑盈盈的女子,瑰麗的容顏,做著讓人膽顫的事,談笑間要人陪葬
果然,女皇不愧是一國之主,哪怕有所忌憚還是能瞬間抓住虞宛初的弱點,轉(zhuǎn)而立于不敗之地
虞宛初艱難的低下了頭,事到如今,他除了接受女皇給出的選擇,別無他法
“奴,自愿常伴青燈古佛”他認命了,任他心機深沉,可母親的命終究是他無法割舍的軟肋
女皇溫柔的拍了拍虞宛初“看在你這么乖的份上,朕就先留著虞情的命好了”
虞宛初恭順的垂著眼眸,掩蓋了內(nèi)里的心驚膽顫
任世人聰明絕頂,又如何能想到,真正殺人如魔的人不是性格陰晴不定的南王,而是一貫以仁和為政的伽羅女皇
真正殘忍弒殺的人明明是女皇才對,世人都被那一張雅靜的容顏蒙蔽其中,何曾看到那張無害仁慈的面頰之下隱藏著一個病入膏肓的魔鬼
是了,女皇白天與晚上性格如此迥異,根本就不是什么仁善之人,不過是善于偽裝,用一張清雅的慈善臉蒙蔽了天下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