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一直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南薊王人又不在皇宮,找碧落的事兒也就此擱置下了。
眾人一籌莫展。
就這么又過了兩天,汪小溪等人都到了,一聽說大王子這件事,汪小溪拉著林小木,自告奮勇要去給他看病。
毒王不屑地嗤道,“你?我大師姐夫在這兒呢,都沒辦法,你們兩個半吊子瞎配藥的看了有什么用?”
正說著,突然有人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來報告。
丹曜小臉一繃,皺眉斥道,“做什么慌慌張張的!”
屬下?lián)嶂乜?,好不容易平?fù)了下來,“報、報告小王子,皇、皇上回來了!”
啥?眾人幾乎一下子全站了起來。
丹曜激動得跳起來,“我阿父人在哪兒呢?”
“到、快到城、城門口了!”
想不到正不知如何是好,南薊王竟回來了!
丹曜起身就要派人去迎接南薊王,那屬下又道,“聽、聽說,皇上還帶了個姑娘回來,二人共乘一騎,狀似親密……”
呃……
說起來也是奇怪,他們到南薊也有些日子了,卻從來沒見過南薊王后其人,沒有拜見,感覺怪不禮貌的。只是丹曜從不提起自己的娘親,別人一提,他似乎還有些避諱,皇宮里也沒見過人,于是大家猜測,能不能是紅顏薄命,已經(jīng)仙去了?所以也就沒人再主動提及這件事。
眼下南薊王帶回個姑娘來,還那么親密,不知是不是打算給哥倆兒再找個后娘?李夢云立馬擔(dān)心起寶貝干兒子丹曜來,起身道,“不如我們前去迎迎?”
丹曜愣了半天,方道,“是得迎迎,要讓我阿娘知道了,非得把人生撕了不可!”
咦?丹曜的娘親還在人世???
李夢云于是問道,“怎么這些日子沒在宮里見過王后?”
丹曜躲不過,只得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個……阿娘她、她不喜歡見陌生人?!?p> 這個倒是奇了,身為一國之母,竟然還怕見人么?不過是有人有些特殊癖好的,尊重便是。只是因為“陌生”的他們突然到來,王后還特意躲起來了,眾人倒也不好意思起來,抓緊治好大王子,拿到碧落后走人是正經(jīng)。
丹曜的阿娘,怕見人又會撕人,性格還蠻沖突的。事不宜遲,前去挽救南薊王和姑娘是當(dāng)務(wù)之急。
馬車疾馳,半個時辰后眾人就到了城門口,還沒下車,就聽丹曜大喊一聲,“阿父!”
緊接著,就見車旁邊已經(jīng)走過去的一匹馬勒韁繩回過頭來,定睛一看——一個面容和藹可親的白胖老頭兒正從一個綠衣姑娘身后探出頭來,二人的確是坐的很近很親密,就是那老頭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是強(qiáng)顏歡笑。
他抬手沖丹曜招呼,“哎——”
只是當(dāng)眾人看見那姑娘時,都沉默了。
汪小溪扒著車窗大叫一聲,“喲!死丫頭來得挺快???”
余魚看見汪小溪很是驚喜,忙揮手跳下馬。接著便看到車上一股腦下來一群人——丹曜,憐憐,林大哥,她爹她娘……
李夢云沖過來一把抱住她,“你可來了!”
丹曜也走過去跟她說話,“姐姐,你一個人過來的?干爹干娘天天念叨你呢!”
南薊王眨巴眨巴眼睛,還真是干姐姐???不過死小子什么意思,這么久沒見,不過來跟老爹說話,反倒跑去干姐姐那兒了!
余魚回頭,恍然大悟道,“呀,丹曜,這竟然是你阿父么?”
南薊王憋了一口氣——認(rèn)定余魚是在裝模作樣,估計這丫頭早就看出自己的身份來了,要不能試探自己,還篤定跟著自己就能順利進(jìn)宮么!
眼下兩廂確定了身份,都是丹曜的朋友,是客人,他還不能說什么,只得暗自運(yùn)氣跟大家打招呼,“丹曜,這些都是你朋友么……”
介紹相認(rèn)了一番,大家一起坐車回宮去。眾人聊天,南薊王特意湊到余魚身邊,低聲道,“……解藥?!?p> 余魚笑瞇瞇地看他一眼,“打蟲藥?!?p> 南薊王:“……”
丹曜好奇地看著他們倆,“阿父,姐姐,你們在說什么?”
南薊王忙截斷話頭,“你方才說你大哥的病嚴(yán)重了,吃了解藥也沒見好?”
丹曜嘴角立即耷拉下來,“是啊,都吃藥有些時日了?!?p> “真沒想到,原來我兒竟是為了逼我同意這門婚事吃下瘋藥?!?p> 南薊王怔了一下,嘆氣,“我還以為是碰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什么情況?
見眾人都探尋地看著他,他解釋道,“說來慚愧,我們皇宮后邊有一座山,常年聚集著各種毒物,都是我娘子養(yǎng)的,她有時候住在那里,不讓外人過去,連我們幾個也不行……有次我兒不小心進(jìn)去了,回來就瘋癲了,從此他時常去那邊,攔都攔不住,而且下人經(jīng)常半夜聽到女子哭聲,都說會不會是受了詛咒,里邊有妖魔。”
這就有點邪乎了……而且,王后自己住在那里?養(yǎng)毒?
余魚立馬覺得不大對勁——王后知道自己兒子進(jìn)去一次回宮后瘋了,都不出來看看么?
其他人也有這個疑問,只是不好直接問,總不能說人家娘親冷血罷,更不能懷疑是人家親娘下毒啊!
南薊王接著道,“如今看來,解藥也治不好,還真是嚇著了?幾位都是了不得的人物,還請再幫忙看看。”
余魚想問什么,汪小溪給她一個眼神兒——有蹊蹺,示意她先別說。
余魚硬是把話給咽了下去。
到了宮里,南薊王要去看瘋癲的大兒子,眾人自然跟著,進(jìn)了寢室,果見一個青年目光呆滯地坐著,這時候沒唱歌,但是時而傻笑,時而眼睛發(fā)直。
南薊王見狀傷心嘆氣,“說起來我大女兒最能干,只是如今她人不在這里……大兒子做事也有能力,我本想把王位傳給他好退下來,他現(xiàn)在卻這個樣子,本來計劃和宰相女兒的定親,都不得不一推再推?!?p> 余魚一聽他提起大公主,心里也是有些難受。再說,大王子的心病本就是想娶外族女子未遂,還說什么定親??!
這時,大王子突然抬頭看著大家嘿嘿地傻笑了幾聲,十分突兀,丹曜就沖過來拉他胳膊,“大哥大哥,是我??!你認(rèn)得不?”
大王子歪頭看了他幾眼,用手扭住他鼻子,“小胖子,小胖子?!?p> 一邊說一邊揪著丹曜的胖臉蛋兒不放手,丹曜哎喲哎喲直躲,越躲他越揪。
下人們忙圍上來哄他,這才把丹曜解救出來。
大王子奮力掙扎,又抱上了就近的毒王,“他們要害我,大哥救我!”
毒王怎么也想不到,當(dāng)時相識時文質(zhì)彬彬談吐文雅的大王子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忙制住他交給下人安撫。
可真邪門兒??!
余魚和汪小溪對視一眼。
眼看著大王子又鬧起來,一時也無法,眾人只得先離開,再想辦法。
吃過了晚飯,又陪爹娘和憐憐扯了半天閑話,等大家都睡下了,萬籟俱寂,余魚推開窗,借著月光看不遠(yuǎn)處幽暗的后山,仿佛一個巨大的黑洞,能把人吸進(jìn)去。
看了半晌,她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