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沒有人會質(zhì)疑扶桑

　　林疏莫簡單洗漱了下，準(zhǔn)備睡覺，剛從浴室出來，房間的燈忽明忽暗地閃爍了幾下，最終還是滅了。

　　門外“咔噠”的響了一聲，林疏莫眉心微皺，打開房門一看，走廊上的壁燈也全都熄了，只有幾盞橘黃色的應(yīng)急燈還亮著，晦暗的燈光加上死寂的走廊，顯得格外詭異。

　　“吱～”

　　710房間又傳來一道細(xì)微的撓門聲，林疏莫走到710房間門口，握著門把手向下擰了擰，打不開，而房內(nèi)的聲響又消失了。

　　“林先生?！?p>　　就在林疏莫正專心于710內(nèi)詭異的聲響時，背后猝然響起一道低沉沙啞又蒼老的聲音。

　　饒是林疏莫膽子大，也被嚇了兩秒，轉(zhuǎn)過頭，老張那滿臉褶皺干枯煞白的臉赫然入眼。

　　“林先生，您這是？”老張略顯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林疏莫。

　　“停電了，我想問問隔壁怎么回事?！绷质枘匀坏厥栈厥?，淡定回答道。

　　“710的客人輕易不見人，我在扶桑工作快三十年了也沒見過他幾回，”老張僵硬地動了動脖子，看著710房間的門牌號似乎在回憶。

　　林疏莫眉心微動，問：“這位客人是男是女，在這兒住了多久了？是現(xiàn)實世界的人嗎？”

　　“男的，在這住了有十年啦，”老張點了點頭頭，回答道：“上一次我見他還是他剛?cè)胱∵M(jìn)來的時候，說起來，老頭子我都快忘了這位客人長什么樣了?！?p>　　十年？除了系統(tǒng)的NPC，什么人還會在系統(tǒng)里待十年？林疏莫皺了皺眉，內(nèi)心思緒陡轉(zhuǎn)千回。

　　林疏莫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問：“既然是現(xiàn)實世界的人，為什么會在系統(tǒng)里待十年之久？”

　　對于林疏莫的疑問，老張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反問道：“林先生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嗎？扶桑的本質(zhì)其實是個用來預(yù)防犯罪，實施懲罰的措施。”

　　林疏莫點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

　　“沒錯，”老張點頭笑了笑，“這座休息處正是扶桑的監(jiān)獄，那些犯罪傾向嚴(yán)重且無法被扶桑修正的人，全都會被投放到這里?！?p>　　扶桑的監(jiān)獄？聞言，林疏莫似乎想到什么，眉間的溝壑更深了。

　　“如果是這樣，那這是非法監(jiān)/禁，并不符合A國法律，”林疏莫沉默了幾秒，沉聲道：“有犯罪傾向不意味那些人就犯過罪，扶桑沒有資格這么做。”

　　“您說得不錯，”老張斂了神色，“可您應(yīng)該知道，扶桑系統(tǒng)的誕生本就是個意外，誕生之初就存在無數(shù)的漏洞和風(fēng)險，可千百年來經(jīng)過南氏族人一代代不斷的修復(fù)改造，對A國民眾來說，它早已是國家尊嚴(yán)和安全的代名詞，即便有一天這件事被披露，也不會有人質(zhì)疑它的決定?！?p>　　老張一句一頓，字字鏗鏘，林疏莫默默聽完，眼眸微瞇后槽牙輕輕摩擦，眼底氳著怒氣。

　　“林先生，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老張沙啞著聲音說：“扶桑內(nèi)的事情牽扯太多，多想無益?！?p>　　林疏莫盯著老張看了良久，才應(yīng)聲點點頭：“我知道了?！?p>　　老張欠了欠身，佝僂著身軀慢悠悠地進(jìn)了電梯。

　　等老張離開了，林疏莫又在走廊站好一會兒，最后意味深長地看了眼710的房間門牌號，才回了房。

　　一進(jìn)屋，林疏莫便察覺到不對勁，房間內(nèi)的溫度似乎突然下降不少，林疏莫保持著關(guān)門的動作，背對著房間。

　　少頃，一只慘白冰涼的手從身后伸出來，抓住了林疏莫的衣角。

　　林疏莫回頭，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這只手的主人，滿身傷痕的小孩，身上的血混著污穢“嘀嗒嘀嗒”地流了一地，半邊臉已經(jīng)毀容，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頭骨，原本烏黑透亮的眸子充著血，直勾勾地盯著他。

　　林疏莫：“…………”

　　“為什么要把我丟在哪兒？”小孩幽幽地開口，聲音哀怨，眼底帶著駭人的恨意，“那地方好冷，你來陪我好不好！”

　　林疏莫盯著小孩的眼睛，表情冷然，半晌后，歪了下頭，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蹲下幫小孩擦了擦還完好的那半張臉，面帶微笑地開口道：“好啊，我等你很久了，你那地方要怎么去？”

　　“…………”

　　小孩沒有說話，倆人四目相對了片刻，最終像是泄氣般往地上一坐，在林疏莫的注視下恢復(fù)了原樣，伸手打了個響指，房間瞬間亮堂。

　　“靠，不玩了，劇情貌似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吧?。俊蹦习矚夤墓牡匕咽直г谛厍?，控訴道：“剛你見到老張都嚇了一跳，憑什么我這副模樣還嚇不到你！”

　　“你說為什么呢？”林疏莫盯著南安，臉上的笑意悉數(shù)褪去，淡淡地說：“小孩，這種嚇人手段太弱智了。”

　　南安：“……”

　　出于好心，白天回休息處前柏崇明就私底下告訴了林疏莫，關(guān)于南安陰魂不散嚇唬他的事，柏崇明膽子小真以為有鬼，還反復(fù)跟林疏莫強調(diào)晚上沒事就早點睡，聽到什么奇怪的響聲也千萬別開門。

　　柏崇明不說還好，一說林疏莫就不舍得睡了，他想看看南安或者說是扶桑到底在搞什么，等了一晚上沒動靜，還以為小孩不來了，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又從老張嘴里知道了扶桑背后的“丑聞”。

　　“說吧，有事嗎？”林疏莫把手里臟了的手帕扔給南安，“誰讓你來的？扶桑？還是主考官？”

　　“你…你就不能稍微有點外來人的自覺？”南安白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就不怕我讓你出不了扶桑？”

　　“是嗎？”林疏莫笑了笑，索性也坐在地上，和南安面對面，“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還挺怕的?！?p>　　南安：“………”

　　林疏莫說這話時，語氣松快，表情放松，根本看不出絲毫懼色。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南安悶頭不出聲的可愛模樣，林疏莫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逗他說：“咘嚕族的小王子！”

　　“………”

　　南安誤以為林疏莫是在挑釁他，把男人的手一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王你大爺！”

　　“……”面對南安粗暴地開口，林疏莫眉心微蹙，“嘖，小小年紀(jì)跟誰學(xué)的爆粗口！”

　　“要你管！”南安沒好氣地說，全然忘了自己來找林疏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