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
欽天監(jiān)新任監(jiān)主陳玄安,在得到炎王詔令之后,連夜進宮。
陳玄安乃是上任監(jiān)主江翰的親傳弟子,在江翰戰(zhàn)死于那場宮變之后,便接替江翰的位置,成為新任欽天監(jiān)監(jiān)主。
一個身材消瘦的太監(jiān),立于宮門城樓之上。
當陳玄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皇宮之前時,這位太監(jiān)長舒一口氣。
總算是來了,炎王可是在摘星樓之上等著呢。
心念動起間,這位太監(jiān)飄飄然落下,赫然是武尊級別的武道強者。
“見過玉公公?!?p> 陳玄安微微躬身一禮。
“炎王在等著,陳監(jiān)主隨我來?!?p> 玉岳還了一禮,便急匆匆開口說道。
今日炎王的心情不佳,他可不敢耽誤炎王的事。
陳玄安神情一肅,他有種預感,今日面王,恐怕要發(fā)生一件震動整個大炎的大事!
兩人也不再客套答話,腳步匆匆的趕往摘星樓。
所謂的摘星樓,建立在那座大炎開國之祖,白玉雕像的附近。
距離倒不是很遠,這座摘星樓乃是老炎王的喜好之地。
以往的時候,時不時就要拉著群臣登臺議事。
皇宮之中,燈火通明,到處有人影閃爍。
要知道,整座皇城之中除了禁軍護衛(wèi)之外,至少還有過萬的宮女,太監(jiān)。
這些人可是要隨時等候召喚。
等到陳玄安跟著玉岳走到摘星樓前,便看到那位身姿綽約,姿態(tài)無雙的炎王洛扶搖,正負手立于樓頂之上。
皇城萬千璀璨燈火,卻不如其一人明亮。
饒是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見過這位炎王,陳玄安依舊心神震動。
“陳玄安拜見吾王!”
好在陳玄安心性不錯,很快便恢復了過來。
“深夜喚陳卿前來,陳卿辛苦了。”
扶搖淡淡看了一眼陳玄安,語氣平和。
“王上都未曾休息,我這個做臣子的哪能睡的安穩(wěn)。”
陳玄安面色有些復雜,大炎如今是百廢待興,這位大炎歷史以來,或者是北域歷史以來第一位女王,當真是做的不錯。
不管是手腕,還是政事處理,皆是相當不錯。
看來,上任炎王臨終之前,選擇對方擔任大炎新王,并不僅僅是因為靖王的原因。
“休息?自登上王位,本王何曾有過片刻歇息?!?p> 扶搖輕嘆一聲,轉過身看向夜幕下的大炎王城:“陳卿,你相信命運嗎?”
這沒頭沒腦的問題,把陳玄問的一愣。
抬首看向這位炎王,星夜之中點點燈火,配上繁星,映襯的這位炎王宛如神人,絕世女仙。
“王上,臣不信!”
猶豫片刻,陳玄安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所謂望氣,所謂氣運,也要因人而異,因勢而變。”
“運尚可改,命為何不能變?”
陳玄安乃是大炎欽天監(jiān)監(jiān)主,欽天監(jiān)做的是何事?
垂望大炎國運,望氣天下的存在。
如今這位欽天監(jiān)監(jiān)主,卻說自己不信命,不信運。
扶搖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對方這番話,倒是讓扶搖覺得十分有意思。
在她印象中,林辰好像也是一個運勢不太佳的家伙。
按照王叔所說,林辰的氣運,原本是黑色夾雜著白色的。
這妥妥是運氣差到?jīng)]邊了。
但林辰卻一路順利的走來,而且還達到了如今的高度。
想到林辰,扶搖心中的想念頓時壓制不住了。
陳玄安有些奇怪,自家炎王問出那個問題之后,就徹底沉默了。
難不成是不滿意自己的回答?
陳玄安心中忐忑。
“六百多年前,先祖于襤褸中開創(chuàng)這番基業(yè),我們這些后輩無用......”
扶搖似乎察覺到了陳玄安的忐忑,壓下心中對林辰的思念與擔心,緩緩開口道。
“王上此話何意?”
“宮變之后,我大炎在王上的帶領下欣欣向榮,何談無用之說!”
陳玄安面色大變,想不通扶搖這番自責之言為何意。
“我大炎,要亡了?!?p> 當扶搖這句話吐出之后,陳玄安與一直沉默不做聲的玉岳,皆是面露驚容。
“怎么可能!”
陳玄安更是驚呼出聲。
“沒什么不可能的.......”
扶搖神情淡漠,緩緩開口:“而且,還是很難阻止的那種。”
扶搖并不知道,當初在這座觀禮臺,這座摘星樓之上。
他的父親,上任炎王也曾經(jīng)說過類似的話。
只是,那一次并未實現(xiàn)。
“走了一個憐生教,又來了一個大日宗,我大炎還真是多災多難呢?!?p> “可是這又能怪誰呢?無非是自己太過弱小,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p> 扶搖輕笑一聲,話音之中滿是自嘲之意。
“大日宗?”
陳玄安面色一變,這個宗門,他曾經(jīng)聽自己的師尊江翰提及過。
乃是一個不弱于圣地的絕強勢力!
甚至聽聞那位宗主,有著武圣級別的實力。
是北域真正頂尖的存在,但奇怪的是,這位圣者并未打算開創(chuàng)圣地,讓自家宗門升格成為圣地,大日宗變?yōu)榇笕帐サ亍?p> “聽說過?看樣子不用本王多廢話了?!?p> 扶搖輕扶欄桿,淡淡說道。
“這樣的勢力,為何都要偏偏針對我大炎?”
陳玄安眼里泛著一絲悲哀。
他總算是明白,自家炎王為何會有此一說了。
這等勢力要針對大炎,大炎憑什么去擋?拿什么去擋??!
這是何等絕望的一個事實,卻無從反駁。
“陳卿,你現(xiàn)在還相信命運嗎?”
扶搖神色有些冷淡,再次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陳玄安看向炎王扶搖,神情從之前的震顫慢慢變得平靜,到最后甚至變得有些癲狂。
轉眼之間,陳玄安的心情宛如過山車一般,不斷變化。
“吾王,玄安不信,就算是大日宗又如何?”
“我大炎只有站著死的,沒有跪著生的,我陳玄安愿第一個赴死!”
“就算是死,也要咬掉他大日宗一口肉下來,我大炎絕不是好欺負的?!?p> 陳玄安驀然抬首,眸光好似星辰一般明亮!
“說的好!”
扶搖開口,摘星樓之上陡然有狂風驟起,整個皇城都回蕩著余波。
呼呼~
狂風之中,扶搖王袍獵獵,看著摘星樓下的陳玄安。
“既然卿有此決心,將此事交給你,本王就放心了。”
“請王上吩咐,陳玄安必赴湯蹈火!”
陳玄安跪地叩首,神情激動。
“我要你將我大炎國運打散,散落于大炎數(shù)萬萬子民之身,你可能做到?”
扶搖雙眸明亮,好似有火焰燃燒,聲音卻極度漠然。
此話一出,陳玄安周身猛地開始顫栗,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