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伸手在空中虛畫幾下,一道金光就從她手中飛到了那懸浮的三條龍上。
三條龍口中的照明珠子旋轉(zhuǎn)起來,越轉(zhuǎn)越快越轉(zhuǎn)越快,沒一會,木制的大門就轟轟隆隆的打開了。
而先開始黑白相間的路也在緩慢移動,上面還探出了一盞盞昏黃的燈。
不愧是藏寶閣,還真是機(jī)關(guān)重重。
我暗自感嘆,頓時對河洛剛剛拉我的感激又多了些。
后邊的行樂哼唧了一聲,它蹭了蹭我的衣袖,像打了個招呼,扭頭朝來時的路去了。
“這馬好靈性??!”看著行樂飛馳的背影,我歪頭隨口說了一句。
“如若不是當(dāng)年得罪了龍子,行樂一派也是可以修成仙的?!兵P之雙手抱臂,斜長的眼睛睨著我。
淡薄的唇一張一合。
我不是很懂我夸馬有靈性和它修不修得了仙有什么關(guān)系。
鳳之說話真是故作高深,我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頭亦步亦趨的跟著河洛進(jìn)門。
里面的臺階倒沒什么不一樣的,就是青石鋪就而成,上面光潔一片。
臺階共有十層,到了又是一扇門。
這次的門是石頭碓徹而成。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門啊。我咂嘴,拉著河洛的衣袖,后面的鳳之離我是一個臺階的距離。
前后都是一臺階。
我看著河洛將五指放在石門上,這門雖然是石頭,卻靈巧無比的左右翻轉(zhuǎn)了一下,打了開來。
“這門有什么……”我想了一下詞語,“有什么機(jī)關(guān)嗎?”
“嗯?剛剛的那個木門底下是活的藤蔓,連通前方黑白陰陽,有人擅自踩踏便會被纏身而死。”河洛引著我們往前去,這次前方?jīng)]有石階也沒有木門,有的只是一座高十余丈的樓,“而那扇石門就簡單的多了,里面是帶了雷的金石,一雷下去不死也殘?!?p> 果真厲害,我驚呼,心里又為自己剛剛的魯莽留了一把淚。
十余丈高的樓大概就是藏寶閣了,這次的門倒是開著的,里面已經(jīng)有不少的人,顯然是等我們的。
坐著的人們衣著華貴,顏色各一的衣裳上面繡了不少魚蟲草木,他們身后站著的人雖穿的不錯,衣服卻都是青灰二色,應(yīng)是仆從。
見我們一行人來到門前,里面的眾人都朝我們看過來,本來蠕動的嘴也都緩慢停下。
我一一掃過眾人,他們眼神多半停在鳳之身上,看他的眼神一半打量一半贊賞。
對我,他們則是匆匆撇過,一絲眼神都不多留。
饒是如此,我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尋著那感覺我就看到有個男人,他穿著青色繡花的衣裳,生了一雙狹長細(xì)眼,鳳之眼睛也是細(xì)長的,但不像他一樣,看著很是……狠辣,眼目流轉(zhuǎn)間還帶著分濫情感。他緊緊盯著我,上上下下的把我看了好幾眼,眼里的色彩讓我不舒服的往河洛的身后藏了藏。
那種眼色,我很不喜歡。
旁的人雖也看著我們,卻沒一個的眼神讓我這般厭惡。
但此刻人在屋檐下,且我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我只得默默藏了藏自己。
“哎呦乖女!!你可算是回來了,來,坐到爹旁邊來?!闭f話的是一個黑發(fā)白眉的老人。
不過,那男人雖然叫著河洛,眼睛卻一直盯著鳳之。
那男人穿的是黑色帶金絲的衣袍,里外層層疊疊了好幾件,帶白的頭發(fā)高束,還插了一根木質(zhì)的簪子。他雖努力的作出一副慈祥的樣子,我卻只覺得他尖嘴猴腮不像好人。
雖然他長的不錯看風(fēng)骨也知年輕時應(yīng)當(dāng)是個美男,但現(xiàn)在這個樣子……顴骨凹陷,如被酒色掏空的老人般虛浮。
聽他的語氣,這人居然是河洛的父親。
不過……不能以貌取人,這是不對的。
我心底默默批評了一下自己。
“爹!”河洛撒開我,幾步上前去和她父親抱了個滿懷,抱完就又把我拉倒了眾人面前,“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好朋友今華,后面的就是這次的物主鳳之?!?p> 我訕笑著和她爹對視一眼,學(xué)著話本里的打了個招呼。
“伯……”
“閣主好?!?p> 我話沒說完,鳳之就先我一步打了招呼,還抱拳俯身行了個禮。
我……我有樣學(xué)樣,也跟著抱拳行了個禮。
“閣主好……”
要命,我低眉尷尬,我剛剛差點就叫人家伯父了。
“哈哈哈哈,是阿洛的朋友啊……來來來都坐?!?p> 阿洛?!我震驚的看了一眼閣主,本是平靜的心像掉入了一顆石子。
月言,阿洛。
我聽到阿洛這個名字就會不經(jīng)意的想起月言,我又看了幾眼河洛。
她眼睛又大又圓,看著就是無辜可愛的樣子,而且她性格活潑又為人仗義。
我那日見過月言口中的“阿洛”一眼,雖然她遮著簾布我看不見臉,但她看著就是很怯懦的一個人,斷不會這般明媚驕傲。
場上人多,大多數(shù)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河洛和鳳之的身上,我剛剛怪異的神情估計沒多少人看見。
下人移了幾個位置過來,我就坐在河洛的右手邊,鳳之則是在河洛左手邊,甚至于,鳳之離閣主的距離更近一些。
我抬頭看向說話的幾人,努力保持著自己微笑的表情。
萬事不可喜形于色。
這是我從華年本子上看來的一句話,哪怕我對這句話只是一知半解,但以華年那樣聰明的人,他寫的話定是對的。
我只要照著做就可以了。
我甚至在腦子里演算了一下剛剛我那吃驚的表情要是被眾人看見,會不會被逼問為何。
好吧,想多了。
“你們應(yīng)該都說好了吧?”閣主坐于上位,低眸看向鳳之。
鳳之一點也不害怕,他直視閣主,不卑不亢緩慢說道:“是,少閣主說想以魂燈換取鳳凰血?!?p> “那……”閣主抬手招了一下,就有幾個灰衣打扮的人進(jìn)了門,上樓去。
“不過,”鳳之說話又是一個大喘氣,“鳳凰血目前不在我身上,得等幾天。”
“什么?!你沒有鳳凰血?”
這聲音!我往后扭頭看去,恰是剛才那看我的男人。
他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氣急敗壞起來,話語才落地,一句驚雷又起。
“沒有鳳凰血還來這干什么?當(dāng)我魂燈是可以隨便送人的玩意兒?”
“祿兒!”他旁邊的婦人大喝一聲,扯著他的領(lǐng)子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那婦人笑時生的慈眉善目,但現(xiàn)下她嘴一撇,又瞪著眼睛,只讓人覺得她兇惡無比。
閣主臉色也暗沉了下去,眼睛皺到一起,燭光忽明忽暗間,我看不見他多余的表情。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閣主語氣壓的很低,語速很快,像壓著火。
我看看閣主又看看那個男人,只見那男人哼一聲,轉(zhuǎn)而狠狠的瞪著地上,但他那氣勢……我不懂麟書閣的規(guī)矩,只覺那男子對閣主未免有點太不尊敬。
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一瞬又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眼神陰郁的讓我心里一梗。
真想把他的眼睛扣下來,變成瞎子就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了。
?。。?!這念頭在我心里一閃而過,我被自己這個想法驚了一下。
我怎么會這么惡毒,我膽寒,驚慌失措間我只能目不斜視的看著河洛的肩膀。
搞不懂我怎么會突然有剛剛那種想法。
不過……我攥緊放在腿上的手,小心查看鳳之的臉色。
這件事成與不成就看鳳之了。
可鳳之表情沒有絲毫松動,他像個事外人,只無所事事的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抿完他瞇了瞇眼,再度喝了一口。
我被他的樣子帶動,也學(xué)著他,喝了口茶……呵呸,才入口我就吐了出來,我咂砸嘴,屬實是難喝到我了。
這茶和月言的酒一樣苦澀。
“那鳳凰血呢?!遍w主語氣不善,本就尖嘴猴腮的臉這般下來,看著更是嚇人。
“我只是說鳳凰血不在我身上,不代表我沒有?!兵P之說話一句一頓,邊說還邊抬眼看了一下那個祿兒,“像鳳凰血那般貴重的東西,怎能隨身攜帶,萬一被人偷了去不就不好了?!?p> 鳳之語氣平淡,狹長的眼睛掃過眾人,最后又停在閣主身上。
“閣主說呢?!彼粏柵匀?,不理旁人,就像這樓里只有閣主一人般。
我和河洛都屏住了呼吸,一同望著閣主。
我是為了魂燈,至于河洛?大抵是怕交代自己的事沒能好好完成。
“需要幾日?”閣主思忖片刻后抬頭,臉被隱在燈色之下,一片黑暗。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得又把視線移到了鳳之身上。
“最多三日?!兵P之語氣篤定,我心下微松口氣。
“既然如此,那就三日后,你給凰血,我予魂燈?!?p> 這句話閣主說的中氣十足,帶著不容置啄的氣勢,硬生生的讓他們一眾人點頭稱是。這還是我今晚第一次見識到身為閣主的威嚴(yán),我心臟都不由自主的多跳了幾下。在火光之下,閣主的臉都偉岸了幾分。
鳳之也微微抱拳,點了點頭算是贊同。
忽略我這和正文不符合的標(biāo)題 我真不知道起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