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的腳在溫暖的被窩垛底下逐漸融化,開始變得又疼又癢,糟了,不會是腳被凍傷了吧?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回想上一世,自己小時候也總被凍的手腳疼,卻從沒生過凍瘡。不過以后還是得注意,多運動應該會好些吧。
她此時所在的東屋很寬敞,整個正房有五間大小,其中東屋兩間,外屋一間,西屋有兩間。東屋是全家人的臥室,外屋,也就是中間的屋子是廚房,有東西兩個灶臺,一個燒東屋的炕,一個燒西屋的炕。過年過節(jié)時兩個灶臺都用上,一個燜飯,一個炒菜。
回來時家門是鎖著的,不知道爸爸干什么去了,也沒有記憶里住在正房西屋的二叔,想想時間,二叔這個時候應該是已經(jīng)在村子東北面建了新房,搬過去分家另過了吧。
希望如此,否則文慧還真發(fā)愁和父母長期住一個屋子。畢竟她如今的靈魂是個大人,總跟父母住在一個屋----別扭。她的心里年齡讓她需要保護隱私,需要有自己獨立的空間。
現(xiàn)如今既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就連電視也只有一個黑白的,況且現(xiàn)在的電視節(jié)目大多都是文慧曾經(jīng)看過的,對她根本就沒有吸引力。
既然娛樂活動如此匱乏,文慧決定還是自己找些事情來做比較好,否則豈不是虛度了光陰。可是干什么好呢?自己如今的年齡干什么才能不引起懷疑呢?
正在她苦思冥想不得其法,覺得自己怎么和別的穿越者差這么多時。就聽到了爸爸的聲音:“回來啦?孩子呢?”文慧扭頭向窗外看去,就見爸爸推著一輛自行車,車后馱著很多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的干樹枝,足有半人高。
“你干什么去了,從哪撿這么多干樹枝?”媽媽聽到聲音從屋里迎了出來。
“嘿!你肯定想不到我去干嘛了!”爸爸咧嘴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眼睛里滿是興奮。
“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可沒工夫和你逗貧!”媽媽嬌嗔的瞥了他一眼。
“嘿嘿!我跟你說......”把車小心的靠到墻邊,爸爸就攬著媽媽的肩膀向外屋走來。
哎呦,這可不得了,文慧從沒見過他倆如此甜蜜逗趣的一面兒。記憶里只有媽媽嘮叨的聲音,爸爸嚴肅的面容,可是此時看到他們年輕時的相處狀態(tài),真是讓她倍感新奇。
文慧悄悄地側耳傾聽,這才知曉爸爸干嘛去了。原來是到東邊樹林旁的那片荒地,開荒地搶荒去了。
這個她還真有些印象,記得小時候確實是有很多人在荒著的地方開墾出一片空地,種一些糧食以外的莊稼,比如向日葵、花生、芝麻等主食以外的農(nóng)作物,留作自家吃。
當然如果有富余的話也可以賣,不過這個時候的農(nóng)民還沒有那么多的生意頭腦,一般都是自己吃不了的那些才賣,很少有人專門種來賣的。
誒,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可以讓爸爸多開些荒地,種向日葵和花生,然后做成五香瓜子、椒鹽瓜子、焦糖瓜子,鹽水花生等來賣。
想想現(xiàn)在的小賣鋪還只有一種淡黃色的多味瓜子在賣,那種瓜子口味單一不說,也沒有后來各種口味的瓜子脆香。只是該怎么把自己這個想法付諸實踐呢?要不自己先做?可是媽媽會讓五歲的她生火做飯嗎?夠嗆!那就接著編。
想到此,文慧就從炕上下來,穿上鞋跑到外屋,對媽媽說道:“媽,我想吃咸瓜子?!?p> “吃什么瓜子?你準會嗑嗎?”媽媽一邊在灶臺上和著面,一邊回道。
“會呀!”文慧趕緊答道。
“會也不行,回頭牙都嗑歪了!”媽媽依舊沒有抬頭。
文慧只得把求救的小眼神望向了爸爸:“爸,我想吃咸瓜子......”順勢撒嬌般抱住了爸爸的胳膊。
“吃瓜子啊,那爸爸給你錢,你敢自己去小賣鋪嗎?”爸爸偷眼看了看媽媽小聲說道。
“買什么買?李富興,你竟然敢存私房錢?”媽媽這回抬頭了,卻是坡頭蓋臉的訓了起來。得!目的沒達成,還把爸爸給連累了。文慧心里覺得很過意不去,這可怎么辦?
“哇”的一聲,她大哭起來。“嗚嗚,人家的媽媽就會做那種香香的咸瓜子,我的媽媽卻不會,嗚嗚......”文慧一哭起來,這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媽媽一看,這從姥姥家玩了幾天,別的沒學會,倒是跟琳琳把這哭天搶地耍無賴的臭毛病學來了。所幸這孩子沒有在地上打滾,否則非揭了她的皮不成。
其實她沒有躺地上打滾那也是有原因的,雖說連哭再打滾也許效果會更好些,但是她嫌臟啊。
現(xiàn)如今這屋還是紅磚鋪地,外屋地面更是被泥土灶灰油煙浸潤的更臟些。這讓看慣了干凈整潔的瓷磚地面,在幾乎一塵不染的環(huán)境中生活過的文慧來說實在有些難以忍受。所以雖然效果小了些,但挨打的幾率也減輕了不少不是嗎。
文慧這一頓嚎啕讓媽媽追查爸爸私房錢的想法中斷了,也被她口中的人家媽媽勾起了好奇心。
“行啦,行啦,別鬼哭狼嚎了!你知道人家媽媽是怎么做的嗎?”媽媽被文慧的哭聲吵的頭疼,生怕里屋的文燕被吵醒,引起村里人不必要的懷疑,如果引得計劃生育的找上門,那可就遭了。
“那......那個姐姐說......說是把生瓜子放到鍋中的佐料水里煮,煮熟了再晾干就會香香脆脆的了,可好吃了?!蔽幕垡娍抻辛顺尚?,立即抽抽噎噎的說道。
“你凈說好吃,可你知道到底是什么味道嗎?還有煮瓜子的作料水都放的什么佐料?”媽媽又問。
“我吃過,那個姐姐帶來給我吃過?!蔽幕奂敝鸬?,“而且我當時問了那個姐姐,說也想讓我媽媽做給我吃,她就把佐料水的配方告訴我了!”現(xiàn)如今也不管這個回答靠不靠譜了,只能繼續(xù)編下去了。
“行,我就不信了,你把配方告訴我,我這就看看有哪些咱家沒有的,實在不行我趕集去買?!眿寢尣环?shù)木窬谷贿@樣被文慧稀里糊涂的激了出來。
“好!那您拿個紙記下來。”文慧立即再接再厲。
媽媽馬上回東屋拿了紙和筆。
“作料有:大料(八角)、桂皮、花椒、茴香、白糖、鹽......”文慧循著記憶里五香瓜子的配方一一說了出來。前一世婚后的她很喜歡琢磨各種美食小吃,估計后來長胖也有這部分原因吧。
媽媽記下來后,發(fā)現(xiàn)確實有幾味佐料家中沒有,還真得去趕趟集。一看柜上的座鐘十點半多,快點騎還來得及,就立即穿衣服準備推車。
爸爸見到,忙叫住她:“媳婦,還是我去吧,我騎得快,一會兒就能回來,你剛從她姥姥家回來肯定累了,還是我去吧?!?p> 媽媽聽了也沒有和他爭:“那你到集上先去那個道南邊的張記糧油店看看,他家作料全一些?!?p> “哎,我知道了!”爸爸說著轉身就到院子里,把車后的一大捆干樹枝解下來放到了柴火垛附近,然后推開大門一抬腿就騎車出去了。
“這人,又不關門!”媽媽小聲埋怨了一句。
此時的文慧還是很激動的,萬里長征雖然還沒有起步,但是已經(jīng)準備向著勝利的方向進發(fā)了。
不過剛才這一頓嚎還是耗費了不少氣力,現(xiàn)在她得趕緊回里屋歇歇了,否則媽媽一想起那個所謂的大姐姐,文慧還真不知該怎么應付。鑒于媽媽偶爾秋后算賬的‘惡習’,她還是先溜為妙。想到這兒,她立即回東屋找文燕玩去了。
一進屋正看到妹妹眨巴著大眼睛吃著小手,也不哭也不鬧,很是乖巧。這讓文慧又忍不住一陣難受,心說:妹妹呀,大姐真是不舍的你再離開,真希望你從此就不用被送走了。
但一想到現(xiàn)今大多數(shù)人要生兒子的決心,還有高額的計劃生育罰款,還是再忍忍吧?!暗却蠼銕椭职謰寢尭黄饋?,爭取明年弟弟一出生咱就回家,然后就再也不走了?!?p> 看著妹妹可愛的小模樣,文慧忍不住就想抱抱她,于是把文燕連同小被子一起抱在了懷里,只是雖然小家伙并不胖,但她還是抱著很吃力。不禁感嘆這小身板啥時候才能再長大一點啊,真是啥也干不了,局限太大了。可謂是夢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啊。
文燕看著面前這個姐姐的臉近在咫尺,小嘴就開始咿咿呀呀的說了起來。
文慧看著這個小不點,想著她長大以后的模樣,嗯!確實是個美人坯子。這一切還是源于爸爸媽媽的基因好?。?p> 想想媽媽現(xiàn)今的模樣,兩個烏黑油亮的大辮子,雖然之前因為生產(chǎn),坐月子方便被剪短了一截,但仍然沒有影響到她的顏值。鵝蛋臉,白凈的皮膚,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一張櫻桃小口,苗條勻稱足有一米七的個頭,確實是怎么看怎么漂亮。
爸爸的顏值自是不必多說,要不然一向驕傲的老媽怎么可能看得上他。這從曾經(jīng)的媽媽在眾多的相親對象中選擇了一窮二白卻勤勞肯干的爸爸就可見一斑。
“文燕,我是大姐,你叫大-----姐!”文慧拉長聲音道。
文燕只是咯咯咯的看著她笑。
“文燕,我是大姐,你叫大-----姐!”
回答她的是妹妹咿咿呀呀的嬰語......
“文燕,我是大姐,你叫大-----姐!”文慧不厭其煩。
“......”
“文燕,我是大姐,你叫大-----姐!”文慧還就和她較上勁了,今天非要教會他叫大姐不可。
“接......”誒,好像有門兒。
“文燕,我是大姐,你叫大-----姐,大-----姐,你說大-----姐!”文慧再接再厲。
“接......接......”
“你叫大姐,大----姐!”
“姐......大姐......”文燕竟然真的奇跡一般叫了出來。
“對,對!文燕真棒!”文慧激動在這個小可愛的白嫩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
“大姐......大姐!”接著就是文燕咯咯的笑聲。
“媽啊---媽啊----,文燕會說話了,她會叫大姐了!”文慧忍不住的沖著外屋叫出了聲。
“你小點聲!”媽媽聽到文慧的喊聲立即跑進屋來。
她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么大聲說文燕的事情有些冒失了,如今小心翼翼的問媽媽:“媽,那剛才我說的話,當街的會不會聽見?
“你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媽媽瞪了她一眼道。
“媽,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姥姥家吧!”文慧確實有些害怕。
“先看看吧,實在不行只能先回姥姥家了?!眿寢屜戳讼词珠_始拿奶粉給文燕沖奶。
“這孩子也是真省心,一上午了,就早上喂了一頓,竟然還沒有餓哭了,真是......”說到這里媽媽不禁有些心疼的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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