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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賽爾之夜

四十七.密謀(2)

凡賽爾之夜 蓮颯 2106 2020-08-24 15:20:15

  “然后等國王陛下對安提諾米家心生不滿,你就可以渾水摸魚。我說的對不對,西里斯家的大少爺?”

  “啊嘞?我看上去像被貪婪填滿肚臍的蠢貨嗎?”

  “你像是圍繞在漁網(wǎng)旁的鯊魚?!?p>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黎麥爾擺出無辜的臉色?!爸辽龠@次,想將庫爾茲耶洛克抖出來的不是我。菲奧娜在我之前已經(jīng)拜訪過待命所了。”

  少年“切”了一聲,“那個女人還真是一咬住就不放?!?p>  “這次可怪不到她。誰讓你的哥哥想破壞平衡呢?本來他只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海廉補償違約金就是??伤獙Π栘愅惺竞谩WC明有罪很簡單,證明無罪卻很難。更何況兩起事件發(fā)生在同一個地方。想完全撇開關(guān)系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認為菲奧娜一定會這么想,現(xiàn)如今根本沒有證明海廉與神眷者無關(guān)的證據(jù)。那么,只需把他推出去。證明他確實進行過索倫森人的貿(mào)易。只要她準(zhǔn)備好有關(guān)貿(mào)易的證據(jù),這并不難,運送和交接的人肯定不止一個。然后我都能想象得到她的口吻——犯人進行過數(shù)次貿(mào)易,卻在最后發(fā)生了一次意外。事情就結(jié)束了。但誰能想到,海廉交易的地方竟然是庫爾茲耶洛克?!?p>  “為什么會是庫爾茲耶洛克?”

  少年也跟著問,“是啊,為什么偏偏是庫爾茲耶洛克?”

  黎麥爾轉(zhuǎn)過身,“吉拉德,我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有人渴望破壞現(xiàn)有平衡,革命的呼聲正在暗處肆虐。而我們是緊跟時代的浪潮前往新大陸,還是被拍死在岸上,都要靠自己了。”

  “呵,那我豈不是投靠阿爾貝托更好?畢竟他們能治好我,斯特利爾卻不行?!鄙倌赀呴_玩笑道。

  “別犯傻了。我們可是普通人。當(dāng)我們還能與他們抗衡時,他們會擺上佳肴美酒。而當(dāng)他們勝利時,就會踢我們?nèi)ヱR棚。斯特利爾最初的國王陛下便是如此,如今平民便是我們今后的寫照。金錢、爵位都能將普通人劃分出三六九等,更何況他們擁有的遠比金錢要可怕得多?!?p>  黎麥爾也挑選出一支飛鏢,遠遠地將其擲出。

  正中紅心。

  “所以我們絕不能讓阿爾貝托贏。吉拉德,做一個大貴族家的少爺舒服,還是做別人的奴隸舒服。你可要想好了?!?p>  少年不自覺轉(zhuǎn)動飛鏢?!叭缓?,菲奧娜想怎么做?”

  “她想將阿爾貝托伸出的手切斷。已經(jīng)沾染上病菌的衣服是很難洗凈的,那么將其燒毀便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你們想把事情全都推到拉赫特身上?”

  “他自己跳出來的,也怨不得誰,不是嗎?拜他所賜,我們現(xiàn)在都忙得焦頭爛額?!?p>  “真的是拜他所賜嗎?”吉拉德勾起一抹笑?!皡?,黎麥爾。為什么你們西里斯家的大小姐會在深夜現(xiàn)身于關(guān)押著索倫森人的地下室里?她又是怎么避過守衛(wèi)的?”

  “這我也很好奇?!崩棼湢枌⑴鍎χ匦孪岛茫八晕覍⑺舱垇砹?。”

  “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奔聺M懷惡意地笑了。

  “是喲。如果她不是姓西里斯,我就不會自取煩惱。那么,我該告辭了?!?p>  “慢走?!?p>  在黎麥爾走后,吉拉德的笑臉突然冷下來。

  他們可真像圈養(yǎng)圈里互相爭搶食物的羊羔。

  ……

  弗里德不安地轉(zhuǎn)動勺柄,幾位態(tài)度謙卑的女傭正站在一旁,目不斜視。

  他所在的房間,富麗堂皇。四處可見鎏金裝飾,金燦燦的花瓶、金燦燦的餐桌、金燦燦的咖啡杯。如果是以前,弗里德一定會滿眼發(fā)光、四處走動,以便讓自己也粘上黃金的氣息。

  可是現(xiàn)在,他卻完全沒這個心情。因為薩綺被帶走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暴露后,西里斯家便傳來通訊,命令塞蒙將他們的大小姐帶回安都。弗里德不放心,也死皮賴臉地跟過來。

  他直接關(guān)了店門,順帶把里面的吉祥物也給一并帶上。

  看著小黑貓無憂無慮地在黃金的海洋里嬉戲,弗里德嫉妒之心驟起?!鞍?,如果我也是一只被呵護的寵物貓就好了?!?p>  然后,他就被安排在這個房間。西里斯家表現(xiàn)得還算隨和,可以說好過了頭。女傭啊、食物啊、甚至弗里德想去商店購物都會有人跟在后面拎包付款。即使如此,他還是很不安。

  弗里德自己也在反思,他一時興起接下的委托是不是接錯了。還是說他已經(jīng)失去了聞嗅危機的敏銳?

  與他面對面坐著的人顯然更為不安。

  “抱歉,安德魯。在這種時候還把你卷進來。”弗里德略帶歉意地說。

  被一起帶來的還有安德魯。這位剛經(jīng)歷喪親之痛的可憐人如今換了一套身家。他原本又破又硬的獸皮被扔進垃圾桶,襯衣、領(lǐng)結(jié)、皮鞋套在了他身上,如同給一只猩猩套上了人類的衣服。

  在來到西里斯家的第一晚宴會上,安德魯禮儀的缺失暴露無疑。便是弗里德都能感受到來自周圍若有若無地嘲笑。

  他是被牽扯進來的。可能會為那天晚上的事情出庭證言。

  但除此之外,弗里德心里仍是對他存疑。

  “不、不。沒關(guān)系。”

  弗里德繼續(xù)轉(zhuǎn)動著勺柄,“你會被邀請至西里斯家的府上,很有可能是為了那天晚上的事作證。也許是證明薩綺與這起事件毫無關(guān)系,也許是為了其他什么?!?p>  他湊近臉,小聲道,“l(fā)asly地下的那些……你真的毫不知情嗎?”

  詢問之時,弗里德的目光充滿了審視的意味。因為,地下室的入口就在安德魯負責(zé)巡察的寵物間里,也就是他眼皮底下。那么多人的買賣,他當(dāng)真毫不知情,只當(dāng)自己接了一份看守寵物的工作?

  別說那些鬼花樣賊多的貴族,弗里德自己也是不信的。

  “……”

  安德魯保持沉默。每當(dāng)弗里德提起這個問題,他都是保持著沉默。

  而他的沉默卻讓弗里德的心一點一點涼下來。

  他認識安德魯,那時安德魯還在斯特街附近的一家工廠工作。安德魯在他心里是個木訥敦厚老實又孝順的人。

  這樣的人……怎么會去幫助海廉進行奴隸貿(mào)易呢?

  弗里德坐在滿是金錢氣息的房間里,一點也不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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