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
凱瑟琳一臉疑惑地看著艾斯蒂娜，她收回長鞭然后甩了甩手，“沒有?！?p> 艾斯蒂娜若有所思。
“你怎么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你就當(dāng)我一時心血來潮?！?p> 凱瑟琳不可能把艾斯蒂娜的異樣忽略過去，她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你喜歡上誰了？”
“沒有?！?p> “沒有怎么會突然問出來。這可不像你的風(fēng)格啊，艾斯蒂娜?！?p> 艾斯蒂娜思考了一瞬，“好吧，是的?！?p> “承認(rèn)了？”
“嗯，我承認(rèn)了。”
“是誰？！”
凱瑟琳坐直了身，腦海里開始自己的排除計劃。首先，排除貝籬大人、雪曼大人。凱瑟琳不認(rèn)為艾斯蒂娜的口味有重到那種程度。
其次，排除盧卡大人。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工作狂魔，一天二十個小時都在工作。剩余的一個小時在給人做心理輔導(dǎo)。還有一個小時睡覺。
那么……艾斯蒂娜認(rèn)識的男人還剩下……
凱瑟琳給閃過的一個個人臉打上叉。最終得出一個結(jié)論……“不會是諾亞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p> “諾亞只是性格孤僻了點?！?p> “嘖，真的嗎？”凱瑟琳想起她與諾亞的幾次見面，諾亞總是沉著一張臉，形色匆匆。身上還有一股怪味?！澳羌一镩L著一張殺人不眨眼的臉。你聽說過他的植物園嗎？里面養(yǎng)了很多劇毒植物，恐怕……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p> 艾斯蒂娜優(yōu)雅地泡茶，哭笑不得，“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p> “那是誰？”
“如果告訴了你，你會怎樣？”
“還用問嗎？當(dāng)然是去考驗他！”
“怎么考驗？”
“贏過我?！?p> “如果他是普通人呢？”
凱瑟琳陰沉下臉，“艾斯蒂娜，你不會是找了一個普通人吧？”
“普通男人，和男性神眷者，有什么不同嗎？”
凱瑟琳冷哼道，“聽過海妖的故事么？被海妖吸引的旅人最后都會葬身于大海?！?p> “那也是我是海妖啊?！?p> “那么。愛上人類的妖精的故事?！?p> “我也不會笨到任人拔下翅膀的地步?！?p> “每個人在被騙之前都是這么說的。如果都有那么聰明，世上也不會存在騙子了。而愛情，就是一本萬利的騙局，還不擔(dān)心被查處。”凱瑟琳喝了口茶。
艾斯蒂娜捂嘴輕笑，“你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嗎？”
“沒有就是沒有！我也不需要那種東西！”
“但你看上去對愛情很精通啊?！?p> “那種東西還需要學(xué)嗎！把它當(dāng)做垃圾通通扔進(jìn)垃圾桶就行了！艾斯蒂娜，談戀愛抱著玩玩的心態(tài)是最好的。尤其是不同類的人群。”凱瑟琳說道，“我問過了，神眷者的壽命可以達(dá)到兩百歲甚至更久，普通人呢？六十都不到吧？如果不是貴族會死得更早。那剩下的一百四十年你想怎么過？當(dāng)然是享受更多的人生！我們會變得更強，到時誰也不敢欺負(fù)我們。普通男人什么的，不是伸個手指的事？”
艾斯蒂娜撐著下巴說道，“但那是愛嗎？”
“難道有什么東西能定義愛嗎？它就是虛無主義。翻翻有名的愛情小說，有幾本不是悲劇？悲劇的愛情才會震撼人心。”
“那不正說明美好的愛情才是生活常態(tài)？”
凱瑟琳眉頭一翹，她發(fā)現(xiàn)艾斯蒂娜似乎在危險的邊緣徘徊，打算好好跟她講一講談戀愛陷進(jìn)去是多么危險的事。
可惜，少女們美好的下午茶時間被打斷了。
持劍的老人忽然出現(xiàn)于她們身側(cè)。
“貝籬大人？”
凱瑟琳想要行禮，被貝籬揮手阻止了。
貝籬說道，“艾斯蒂娜，跟我來?！?p> 凱瑟琳向艾斯蒂娜看去，她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回到了她們初見時的樣子。為戀愛苦惱的少女姿態(tài)也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在凱瑟琳眼中，艾斯蒂娜變得端莊、優(yōu)雅、不近人情。
“是，貝籬大人。”
此時，窗外傳來喪鐘的鳴響。
在素來活潑的阿爾貝托中，喪鐘是十分不合群的聲響。
很多人都抬頭望天，可他們看不到任何東西。
是誰死了？
凱瑟琳也同樣抱有疑問。只聽得貝籬嘆息一聲。
“艾斯蒂娜，希沙姆離開了我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p> 艾斯蒂娜勾起嘴角，“是，我明白?！?p> “阿爾貝托的未來就交給你了?！?p> 貝籬將看上去像是懷表的物品遞出來。
艾斯蒂娜伸出手，停在半空。她很躊躇。
在阿爾貝托的時日，很歡樂。她擁有了自由與快樂。
可貝籬的出現(xiàn)無疑在告訴她，你的自由與歡樂都是一場夢。是被囚禁于籠中的鳥兒所做的飛翔在天空里的夢。
為什么要猶豫呢？
自己不是很早以前就下定決心了嗎？
為什么要拒絕呢？
除了阿爾貝托，你還能去哪里？
這個世上還有什么地方，能讓你幸福、快樂？
大家都是被圈養(yǎng)的小鳥。
區(qū)別只在于鳥籠的大與小。
沒錯。
她早已做出決定。
那么，此時此刻的猶豫與躊躇只是深受妄想困擾的自己的不堪。
艾斯蒂娜握住了它。
空空的表盤上驀然躍動出光點，十二道指針迅速轉(zhuǎn)動，分別指向不同的方向。它們每一個，都代表著不同的未來。
神器——星輪。
擁有預(yù)言能力的神器已更換了主人。二者神力相互調(diào)和，星辰閃爍，太陽與月亮也似乎被某種力量牽引。艾斯蒂娜身邊浮現(xiàn)了數(shù)道星軌，細(xì)小如鉆石的星輝順著星軌游動。
艾斯蒂娜見到了群星的誕生，也見證了群星的滅亡。
她被牽引到無人的星空之上，群星圍繞著她。天空的星系中浮現(xiàn)出巨大指針。
啪嗒——
指針轉(zhuǎn)動一格。
那是來自命運的鐘聲。也是給予前一任窺命者的哀悼。
咔噠——
指針又轉(zhuǎn)動一格。
此為給予新窺命者的儀式與贈禮。
那是——
艾斯蒂娜的未來。
每一任擁有“預(yù)知”能力的神眷者在獲得星輪后都必定會窺見的未來。
那是他們命運的盡頭。
死亡。
艾斯蒂娜看見了自己的死。
死亡的地點是婚禮教堂外。
死亡的時間是1855年5月7日。
殺死她的人是凱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