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緊主角大腿(2)
張沉之不置可否。
伸手端起沈江淺倒的溫水,安安靜靜地喝完,放下,指腹輕輕摩挲著杯沿。
輕挑眉頭,似漫不經(jīng)心又像帶著考究地問,“哦?江姑娘是從哪里瞧出本相的好?”
“哈?”
沈江淺不解其意,猛地抬頭看向張沉之,兩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四目相對。
碰上他似能洞悉人心的眼,沈江淺瞬間心虛地敗下了陣。
她低著頭,心慌的回他,“大人肯舍身救我性命,自然是個好人?!?p> 張沉之聲音低沉一笑,意味深長。
這聲音落進(jìn)沈江淺的耳朵里,莫名就讓她感到了戰(zhàn)栗。
張沉之雖出身白屋寒門,卻因天資聰慧,年少成名,得他的三叔公前首輔大臣張裴炎賞識,一直帶在身旁教導(dǎo)。
以至于他無論是氣度和修養(yǎng),遠(yuǎn)見和手段,都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瘦弱力薄,任人欺辱的小童。
而且作者又給予了他,多智近妖,最愛玩弄人心的人設(shè)。
所以,與他獨處,對于沈江淺這種裹著一肚子秘密的人來說,簡直是如坐針氈。
她大腦一刻不得閑的在思考著該如何脫困。
肚子卻偏偏在此時不爭氣的發(fā)出了抗議!
作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大家相安無事的沈江淺而言。
她祈禱這叫聲千萬不要被張沉之聽到。
可偏偏這屋子又安又靜的。
張沉之聽不到,除非他聾!
所以四目相對。
他唇角浮現(xiàn)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輕聲說道,“江姑娘餓了?”
沈江淺很是尷尬的笑了笑。
想著只要我不客氣,那客氣就是別人的事。
訕訕笑道,“大人散值剛回,想來也還沒有用膳吧,不如一起吃點?”
“如此也好?!?p> 如此...啥?
沈江淺一臉詫異地望著眼前舉止優(yōu)雅,彬彬有禮的男人,覺得自己仿佛買到了一個假貨。
張三白,你的芝蘭玉樹,風(fēng)光霽月呢?
你人設(shè)的孤傲不遜呢?!
喂狗了嗎?
恰時小昭撩開毛氈進(jìn)來。
沈江淺此時正亡羊補牢出聲婉拒道,“那什么,大人,我突然想起我有潔癖?!?p> 小昭置下盛著衣裳的木托盤,不解問道,“何為潔癖?”
“就是特別特別的愛干凈,根本沒法跟人一起公用一個物件,不然就會渾身難受?!?p> 小昭聽著噗嗤一笑。
“江姑娘說笑了。聽聞姑娘這兩日只差不把白芍的里衣奪去穿,怎么會有潔癖呢?!?p>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小昭,有你這么打臉的嗎?
被當(dāng)面拆穿的沈江淺老臉微紅,支吾回道,“我那是...迫不得已...”
說完索性耍賴道,“現(xiàn)在有的選,大人,我得要一個人單獨用膳?!?p> 任她無理取鬧,張沉之倒也不惱,只模棱兩可道,“江姑娘想吃什么?”
張沉之的平易近人,叫沈江淺心里不由發(fā)毛的同時,又忍不住的激動不已。
我去!
這是總算可以大吃一頓了?!
不是她沈江淺眼皮子淺,實在是,在相府的這兩天,可把她給餓慘了!
今天,不對,是自打她被張沉之“救”進(jìn)相府,吩咐殷阿姑安置她開始。
沈江淺就沒吃過一口飽飯。
相府下人給她備的膳食不是硬的硌牙的面粉團,就是堪比生化武器的蔬菜湯。
連喝口水,都是她府上連奴才都不喝的茶梗水。
這殷阿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有搭對。
對她甚是不待見,整天橫眉豎眼。
有事沒事就老在她耳邊念叨什么美妾命賤如草芥;以色待人,色衰而愛弛;女人奔富貴,無臉亦無皮的警示語。
把家財萬貫,肆意揮霍;任意妄為,養(yǎng)尊處優(yōu);府邸圈養(yǎng)面首以此作樂的沈江淺給郁悶的喲...
哎喲喂....
若不是當(dāng)日她不聽勸組,硬上薛峰的賊船。
今時今日,她沈江淺沈大人,何至于此!
被一個正三品的宰相府上的刁奴蓄意為難?!
所以,當(dāng)張沉之大發(fā)慈心地問她想吃什么的時候。
沈江淺喜不自勝,脫口而出道,“油潑辣子面,醬鹵肘子,桃花核桃酥,白糖栗子糕再要一個玫瑰牛乳茶?!?p> 說完餓的趴在他身前小方桌上,軟萌乖巧地問,“可以么?”
觀其神態(tài),再聽她語氣稀松平常,倒不難猜出這都是平日里她常吃的東西。
只是近些年戰(zhàn)亂連連物資緊缺。
辣椒,黃醬,白糖這些都是極其稀缺罕有的商品。
若是按照初次見面她自己的說法。
她是父母雙亡,走投無路,一時想不開才選擇了投湖自盡。
又怎可能不諳世事,如此不懂人間疾苦和茶米油鹽呢?
沉默片刻,張沉之隨口一問,“江姑娘的口味倒是不像我印象中的江南女子?!?p> 張沉之的話讓傲游在美食海洋中沾沾自喜的沈江淺,一個激靈。
她下意識的收回趴在小木桌上的雙手,不自然的回道,“我自幼隨父母來的京都定居,所以口味南北通吃,酸甜咸辣沒有忌口的?!?p> 見她刻意隱瞞,張沉之點頭帶過。
“原來如此。”
“小昭,叫廚房上兩份熱的湯面,兩碟糕點,再要一壺?zé)岬呐H椴?,送來書房?!?p> 嗯?
什么意思?
沈江淺表情懵懂的看著張沉之,心說:
大人!我要的東西你是一個都不準(zhǔn)備上!
那你問個屁???!
“本相散值剛回,確實還沒有用膳,江姑娘若是餓了,不如一起吃點?”
我去!
姓張的你是把你的聰明才智都用在了這是嗎?
沈江淺身為一個在朝堂之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女人。
一個令朝臣忌憚憎惡的佞臣。
一個連當(dāng)朝首輔都要給她幾分薄面的正三品津門尉主事大人。
能屈服你這芝麻點大的蠅頭小利?
這姓張的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排著隊請她吃飯,還得看她臉色。
他到底知不知道......
“江姑娘以為如何?”
“只要大人不嫌棄,我自然是沒問題的。”
張沉之不置可否的起身找了本書,自成一格,氣定神閑地平坐在榻榻米上看書。
見狀,沈江淺拿起小昭為她準(zhǔn)備的棉襖,走到屏風(fēng)后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