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后,封印上原本碎裂的紋路竟一點點消失了。感受到封印的變化,檀恒回頭看了一眼。
他的血只能暫時加固封印,而且再重新添加封印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了。不過若是沒人故意破壞封印,現(xiàn)下的封印倒是也沒什么問題。
到南蠻看了一下也算是完成了檀恒的一個目標,這家伙沒有舍利的下落,盲目的轉(zhuǎn)悠也只是大海撈針。
“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其實他也不清楚,他手頭上一點線索都沒有,如今就同無頭蒼蠅一樣。
舍利這種東西說重要也不重要,說不重要也還是挺重要的。若是就這么丟了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怕落入有心人手里,導(dǎo)致天下大亂。
“隨緣。”
好一個隨緣了,這倒也確實是他的性子能說出來的。其實無論隨不隨緣,舍利子他反正是找不到下落的。
剛出幽冥河不久,枕君便收到了傅悌的傳音:“丫頭,你家小烏鴉快頂不住了。”
語氣有那么一絲戲謔,好似看熱鬧不嫌事大。
鳳棲山三天兩頭就出事兒,枕君心底莫名地有些煩躁,若還是上回那批人,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她都要將君陌的腦袋給擰下來,掛在南天門上!
她推算了一下鳳棲山的現(xiàn)狀,眼底染上了一抹殺意,北海龍王,找死!
檀恒瞧出了她的心事,對她道:“你處理你的事去吧,我這邊自己能應(yīng)付?!?p> 收到檀恒一個心安的眼神后,枕君就離開了。這一次,她不拆了北海龍宮她就不叫枕君!
她離開不久,一個青衣的俊俏公子落在了檀恒面前。此人面相溫潤,謙謙君子,帶著九天謫仙之氣,俊美無雙。手執(zhí)昆山玉山,腰掛白玉神笛,風(fēng)流倜儻,骨韻猶存。
“你頭發(fā)呢?”仇漓打開折扇,第一件事就是調(diào)侃檀恒,“不過是讓你參加一場法會,竟將自己弄成這副德行。若非察覺封印異動趕來,還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我們都以為你又跑去什么好地方睡覺去了呢!不過瞧著你這副模樣,莫不是真打算以凡人之軀過個壽終正寢?。俊?p> 檀恒瞥了他一眼,仇漓這家伙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看似是個精明能干風(fēng)趣儒雅之人,實際上腦袋里裝著一包漿糊腹中無半點墨水。
空有一副皮囊。
“要幫你恢復(fù)神格?”
檀恒搖頭:“不必,待壽終正寢再歸位也不遲,也好趁此機會查查當(dāng)年那件事?!?p> “隨你。”仇漓擺手,一千年前鳳棲山被屠確實蹊蹺,不過四海八荒都不關(guān)心這件事,他一個九重天的人倒是跑過來關(guān)心。也不怕別人說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不過嘛,這家伙一旦下了決心,即便是撞了南墻也不會回頭,他自然也不好多說什么。
“不過我也提醒你一句,覬覦你神魂的人多了去了,如今你就是一個肉體凡胎,拿什么和別人逗?還不如麻溜點自戕,恢復(fù)神魂,再裝作凡人也不錯?!?p> 自戕確實能夠恢復(fù)神魂,不過自戕后還得去閻王爺那兒走一遭,把之前頂替的名字給消一消,然后喝點孟婆湯,走走奈何橋,最后再用忘川水洗一洗身上的紅塵味兒,著實麻煩。
若是直接有人點破神魂,倒是不用那么麻煩。
初到人間的時候他確實有過恢復(fù)神魂的想法,但是枕君的出現(xiàn)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她從他跌下瑤池就跟著他,無論他干什么她都看著,就連上茅房她都會在茅房外等著他。
他當(dāng)時就因為想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才一直沒有急著恢復(fù)神魂。后來久而久之地,他倒是不怎么想恢復(fù)神魂了,就以一個凡胎肉體的身份待在她身邊也還不錯。
因為這樣他才能享受她的保護,雖然她的保護并不是很盡心盡力,每次都要讓他受那么一點點小傷,但是至少她對他還算得上比較真誠。
想到枕君那副透著薄涼卻任勞任怨的模樣他的心情別樣的好:“山人自有妙計?!?p> “你知道嗎?我最恨的就是你這一副萬事都在計劃內(nèi)的樣子?!背鹄斐春阕哌^去,準備拍他肩膀的時候,卻嗅到了一股子不屬于檀恒身上的氣味。這種軟香的味道,有點像女人的味道。他皺眉,“女人?”
檀恒挑眉,沒說話也沒否認。
但是根據(jù)對檀恒多年的了解,仇漓知道他這是默認了,而且還有一股挑釁的意味在里面,似乎在說:就是女人,你能拿我怎么樣?
若是常人身邊多個女人無所謂,可是檀恒不同,他身上肩負的職責(zé)需要他絕七情斷六欲,尤其忌諱女色。
若是他動了情,他們所堅持的一切都將崩塌,一切都將陷入混沌。
所以一感覺到檀恒身上有女人的味道,他不由地就警惕了起來:“其余的事你怎么胡來都無所謂,但這件事非同小可,我相信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p> “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操心。倒不如管管你自己,上回禍害人女仙的事還沒解決。”
“那是她……”仇漓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說你的事,怎么扯我頭上去了?”
見檀恒一副一切都在計劃中的模樣,仇漓真的不知道說什么了。他最恨的就是他這副模樣,做事經(jīng)常一個人胡來,弄得他們?nèi)夹捏@膽戰(zhàn),最后卻告知他們一切都解決了。
他承認檀恒確實有這個能力,但是他的胡來總是讓人心驚肉跳,而且總會讓人生出一種缺乏信任的情緒出來。
認識了上萬年,但在真正處理事情的時候,他寧愿自己一個人完成也不愿向外界吐露任何一個計劃,總讓人覺得他不信任任何人。
“說一句很不負責(zé)任的話,就算你自認為沒什么,保不齊別人沒有這個想法。再者,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你覺得他們會放過她嗎?”仇漓頓了一下,像是做了強大的心里斗爭才說出這樣一句話,“兄弟和道義,我會選擇道義?!?p> 他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不過他并不在乎。就算與天下為敵又如何?連自己手邊兒的人都保護不了,怎么能保護天下人,以犧牲換生存,這個買賣可不劃算。
“發(fā)現(xiàn)了就發(fā)現(xiàn)了,你覺得我的人我會讓別人動嗎?”
“你……”
瞧見仇漓吃癟的模樣,他的心情就好了許多。這么多年下來,他唯一的樂趣就是讓仇漓吃癟,這家伙腦子不靈光,不多吃點癟,怎么可能變聰明?
“逗你的,不會胡來?!?p> 仇漓如哽在咽,一肚子的話說不出來。檀恒的話從來就沒有可信度,但他的話卻又不得不讓人相信。他太有主見,沒人能夠左右他的選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選擇相信他。
“最好如此?!彼o了檀恒一個靈力捏成的傳信小球,這是仇的獨創(chuàng)法門。看似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球里面藏著檀恒的一縷神魂,只要捏爆這個小球,他的神魂便會化作分身。
只是這種術(shù)法極其傷身,沒有強大的神魂基本上是修不成的,而且每次捏這么一個小球,強大如斯的仇漓都需要休息上三個月才能將損傷的元氣給補回來。
“有危險的時候捏破它,關(guān)鍵時刻能救命?!?p> “謝了。”
仇漓走了,走得有些猶豫,說實話,他對于這件事真的不放心。作為一個混跡情場的老手,他知道一個“情”字多么熬人。
若是真的染上了,不是他一句自有分寸就能解決的。對于這件事,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禱別出什么意外,否則他們都擔(dān)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