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的暴風雪越下越大,風冷得像刀子,割肉生疼,凜冽刺骨的寒意更是無孔不入。汪恕很快就被凍得嘴角發(fā)青,渾身止不住的打起了擺子。
此時,汪恕雖然恢復了一些力量,身穿的作戰(zhàn)服又有良好的御寒功能,但光憑這些,仍不足以抵御肆虐雪原的極端酷寒。
林旸察覺到了汪恕的異樣,清楚再枯坐下去,除了耽誤時間,并不能解決體內(nèi)三股力量沖突的問題。
他于是從雪地起身,心念一動,控制著一旁的雪地車打開了車門,就招呼汪恕上車先躲躲。
汪恕眼中露出了震驚之色,他看了看雪地車,又轉(zhuǎn)頭看向林旸,直等到林旸登上雪地車后,他才在林旸的催促下,大著膽子上了車。
這時林旸已啟動了車子,并將車內(nèi)暖氣調(diào)到了最大。
上車后,汪恕還是冷得直哆嗦,過了二十多分鐘后,他才感覺身體恢復了些知覺。
從失溫狀態(tài)一恢復,汪恕就忍不住地開始追問,林旸能夠操控這輛雪地車的原因。
“這么說,困在你體內(nèi)的那個污染物被消滅后,你就能夠掌控地獄火了?“
林旸不想解釋得太復雜,聞言后,說道:“確實如此,你就當這是我覺醒的元能天賦吧。”
汪恕點了點頭,這解釋雖然有著頗多疑點,但他并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沒有必要都去打探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經(jīng)歷了剛才那場生死考驗,對于林旸的為人,汪恕已經(jīng)予以絕對的信任。
林旸心照不宣,沒有再繼續(xù)談論這個話題。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
汪恕說外面的這場大雪,或許要連下個三五天,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若是一定要等到雪停,再用終端接收衛(wèi)星信號來確定他們目前所在位置,那時間就久了去了。
更何況,雪原這里馬上就要進入極夜,空中的高能粒子風暴會越刮越烈,到時候還能不能接受到信號都兩說。
兩人于是決定,先開車離開這里,嘗試著能不能找到路回去。
雪地車發(fā)出了一陣刺耳的轟鳴,四個車輪同時燃起了幽藍色的地獄火,林旸正打算駕車上路。
突然!
他體內(nèi)的那股地獄火,感應到雪地車燃燒起的同源力量,猛地躁動起來,心脈處三股力量的脆弱平衡頓時被打破。
林旸身軀猛地僵住,下一瞬,哇地一聲,噴出了一口燃燒著火焰的心頭血,整個人更是瞬間就被地獄火所吞噬。
坐在副駕駛上的汪恕,陡見異變,不禁吃了一驚。
不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急忙催谷體內(nèi)的圣血之力,施展出秘術(shù),幫助林旸壓制體表爆燃而起的地獄火。
約莫十分鐘后,那股地獄火才開始減弱,重新斂藏進林旸體內(nèi)。
汪恕見狀,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時,林旸已是昏死了過去,人事不知。
剛才力量失衡,氣血逆沖之下,林旸的心脈頓時受到重創(chuàng),獄火不滅身雖然令其傷勢瞬間復原,但體內(nèi)失衡的三股力量,依舊在心脈中劇烈震蕩交鋒,這直接導致了他陷入了昏迷之中。
過去了不知多久,林旸才迷迷糊糊地蘇醒過來,剛睜開眼,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身處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內(nèi)。
室內(nèi)暗沉色的木質(zhì)書架和壁櫥上,擺滿了青蔥的綠植,其中幾盆植物正盛開著鮮艷的花朵,空氣中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拱窗旁邊,懸吊著的一個站架上,一直體型極大,全身潔白,頭頂黃冠的鳳頭鸚鵡,正張開雙翅,用鳥喙梳理著羽毛。
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亮了,卻陰沉沉得,大雪也未停,依舊在紛紛揚揚下著,透過窗戶朝外看去,入目處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窗邊的那只鸚鵡很快注意到林旸已清醒了過來,它即刻拍打起翅膀,開始在站架上左右橫跳,同時扯著嗓子大叫道:“老巫婆!快來!快來!客人醒了!客人醒了!”
林旸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鸚鵡叫喚得老巫婆是誰,貌似是這棟房子的主人,但這個稱呼聽著卻有些古怪。
不一會,房門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門很快被打開,一位優(yōu)雅知性,渾身洋溢著一股冬日暖陽般溫柔氣質(zhì)的漂亮女子,從門外款步走了進來。
在女子身后,汪恕也跟著折進了屋子。
林旸連忙從床上坐起,這時,他才發(fā)覺體內(nèi)三股力量的躁動已經(jīng)平復,一股清涼的氣息正縈繞在心脈附近,大大緩解了地獄火和圣焱兩股力量產(chǎn)生的燒灼和煩悶不適感。
“不容易啊,你小子總算是醒了!我原以為你還要睡個幾天幾夜呢!”汪恕見林旸終于清醒過來,終于放下心來,嘴上卻仍不忘損上一句。
林旸不住地打量進屋的女子,暗暗驚艷不已。不過,他很快發(fā)覺這舉動似乎有些失禮,于是把視線轉(zhuǎn)向了汪恕,問道:“老汪,這是哪里?這位又是?”
汪恕沒有多賣關(guān)子,直接道:“我們現(xiàn)在正在琳女士的家里。我先給你介紹一下,你眼前這位就是這屋子的主人琳女士。你昏迷以后,正是她替你治療的傷勢?!?p> 林旸聞言,連忙向那女子道謝。
那女子擺了擺手:“不用謝!你身體本無大礙,只是體內(nèi)的幾股氣息互相沖突,才會令你昏迷過去。“
“說實話,你這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剛才我?guī)湍闵宰髁司徑?,并沒能解決掉問題的根源!”
林旸道:”還是要謝謝琳女士,至少我感覺比以前舒服多了。“
那女子道:”真不必客氣。我會幫你治療,只是和汪大監(jiān)察長做得一個交易?!?p> 她轉(zhuǎn)過頭,瞧向了一旁的汪恕,淡淡道:”汪監(jiān)察長,你的這位同僚已經(jīng)清醒。剛才你答應我的事,準備什么時候去辦?“
汪恕正色道:”放心,那件事我既然答應,肯定會盡快幫你辦妥。但我這位同僚身體內(nèi)的隱患,你得想辦法幫忙解決?!?p> 那女子搖了搖頭道:”我剛才已經(jīng)說了,他身體的狀況極為復雜。對此,我真得無能為力?!?p> ”不過,我可以給你們指條明路,至于對方肯不肯出手,和能不能將他治愈,這我就無法保證了!“
汪恕臉上露出不滿,作色道:“要是這么說,我們雙方交易的條件根本就不對等!”
那女子聞言,不禁莞爾道:“汪大監(jiān)察長,你這是準備食言了?”
“這么說吧,我給你們指得那條明路。整個摩辛市,也僅有寥寥數(shù)人知道。除了我,那幾位可未必會給你汪大監(jiān)察長面子?!?p> 汪恕眼神閃爍,試探著問道:“他們是在摩辛市府任職?還是駐軍中人?”
那女子一眼就看穿了汪恕的小伎倆,淺笑道:“你不妨可以一個個去找。如果找不到時,可以再回到這里來找我。不過到了那時,我也無法擔保,那人還會不會身在摩辛市?!?p> 汪恕眉頭蹙了起來,他沉吟了片刻,方才下定決心道:“好吧!成交,我答應你的條件!”
那女子于是取出一份早就草擬好的協(xié)議,汪恕接過,大略掃了一眼,拿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我就不打擾了!”
“你的這位同僚就先留在我這里休養(yǎng)。今天晚些時候,我就會帶他去就醫(yī)?!?p> “要是到時候汪監(jiān)察長不忙,也可以跟著一起去?!?p> 說完,那女子就出門去了。
林旸這時才能插上嘴,問道:“老汪,這位琳女士到底是什么來歷?”
汪恕看了窗臺邊那只白色鸚鵡一眼,才道:“她是一名信奉自然之力的巫師!”
林旸聞言,不禁愕然。
他萬萬沒想到,汪恕竟會找個女巫來幫他治傷。
要知道監(jiān)察廳的前身宗教裁判所,當年手上可是沾滿了巫師的血。
話說中世紀時,宗教裁判所發(fā)起的那場獵殺巫師的血腥運動,可謂是惡名昭彰。至今仍有些記錄,能讓人讀過后,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即便是遠在天嵐大陸極東方的大夏,發(fā)行的中學歷史教科書中,都有篇章濃墨重彩地提到了那場獵巫行動的血腥歷史。
汪恕見到林旸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釋道:“琳女士信奉的是自然之力。又不是那些信仰邪神和惡魔的異端。監(jiān)察廳和她的關(guān)系雖然有些隔閡,但并非處在敵對的立場?!?p> 臨了,汪恕又畫蛇添足地說了一句:“現(xiàn)在已不是千百年前那個愚昧的年代了,監(jiān)察廳也在與時俱進。”
林旸假裝相信了汪恕的這番說辭,沒有再去糾結(jié)這些陳年舊事。
接著,他又問起了昏迷之后發(fā)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