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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之踏莎行

第十章 會試

少年游之踏莎行 程長風2 1918 2020-06-26 14:45:24

  因著要準備考試,韶齡一連幾天都不敢去打擾李東陽用功,只是這日要進貢院了,天剛開亮,她便悄悄帶著禾兒溜出府在貢院不遠處等他。

  此時,來自全國各省的考生,都云集在順天貢院門外,排成長隊等候入場。被點到姓名的考生必須解開衣衫,脫去鞋襪,接受士兵的檢查,隨身攜帶的衣物包袱也必須打開細細檢查一番,以防其中藏有小抄夾帶等作弊工具,待檢查完畢,由監(jiān)門官登記造冊后方可依次入場,比鄉(xiāng)試要嚴格得多。

  看到韶齡,東陽很是驚喜。韶齡把前日里縫的一個羊毛護膝遞給他:“天氣還冷,里面凍上三日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嘻嘻笑著讓書童小石收下。我看看他僅僅帶了一個家仆一個書童,心疼道:“從太祖那個時候算起,封了爵位的世家子弟考上科舉不超過二十個,明明可以萌襲恩封或捐官,你偏偏要走這條最辛苦的路?!?p>  “你知道我的。”東陽笑道,又努努嘴,道,“我可不像那位?!?p>  只見徐經領著一眾家仆帶著眾多行李浩浩蕩蕩從車上下來,看到大家也很高興。

  韶齡打量徐大公子的行李,笑問他:“我說徐公子,這么多行李,知道的以為您去科考,不知道的以為您住店呢?!?p>  東陽也勸道:“這里面三日又沒有家仆,帶這么多你自己打點不過來,又要引起考官非議,不如舍去些。”

  徐經哪里肯,笑道:“無礙無礙,到了里面自有人打點?!?p>  這是又使了錢了?韶齡與東陽對視一眼,勸道:“衡夫,這科舉考試還是低調些,免得遭人把柄?!?p>  徐經還是那么大大咧咧的:“無礙無礙?!?p>  見貢院門已開,人多嘴雜,韶齡也不好多說,只是囑咐東陽注意身體便送他們進去了。

  三日很快就過去了,韶齡又早早帶著禾兒候在貢院外。當然李家的管家和小石還有徐家的一眾家仆也都在場外翹首期盼。

  從科場出來,個個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三天對他們來說大概真當恍如隔世吧,李東陽一出門也是一副步履踉蹌、臉青唇白的模樣。小石頭忙遞上一條熱帕子,悟了好一會,東陽才長長的透出一口氣,另一個老仆趕忙拿了一件玄色色滾銀灰燒毛的織錦袍子給他披上。東陽一邊披上一邊道:”這個月份,應天那兒桃花都開了,京城卻遺這般寒氣,虧得你心細,給做了這雙護膝?!?p>  這時旁邊的徐家人也接到了徐經,還有唐寅。他兩倒是一臉春風,一點不像熬了三天的樣子。

  見到東陽,徐經熱情地迎上來:“賓之,考試前你日日不得空,這今日考完了,今日我約幾個同科,在清風樓擺了一桌,你也一道罷?!?p>  “徐公子好力氣,這三場科考都沒把你折騰趴下,還沒放榜就要擺瓊林宴?”韶齡實在不喜徐經這招搖過市、引人注目的勁頭。

  東陽拉住韶齡,推辭道:“衡夫,我得回去補眠,就不去了。”

  “哎,”徐經不由分說,架起東陽便走,“你放心,請的俱是上京赴考的舉子,那兩個人極好,便是結識了,也不辱沒了你!再說了,倘若落榜,那便是灰頭土臉的回老家,倘若上榜,那還備考殿試,又是一番奮力,如今正是最松快的時候,考試考完了,卻還未放榜,不趁此時開懷一番,更待何時!”說完還朝韶齡示威地看了一眼,大聲說:“我這瓊林宴就不邀請張公子了?!?p>  這句話氣得禾兒直跺腳。韶齡無奈,只好讓小石遣了李家家仆去清風樓外等候。沒想到,韶齡和禾兒剛一回府,清風樓就送來了一桌席面,來的人只說是李公子吩咐的,原本連帶著李東陽一起罵的禾兒立刻又夸起他來。

  兩個弟弟也是眉開眼笑。只是張岱似是不悅,二娘不知該說什么,只叫兩個弟弟也要認真念書,早日進士及第云云。

  飯后,張岱把韶齡叫到書房,拿出幾封書信對她說:“韶兒,你知道早在應天的時候,我便與駙馬都尉約定了你和東陽的事,只是現(xiàn)在他們家又說要等東陽進士及第才來提親。其實他們這樣的人家,是不是進士有什么要緊嗎?你們也不小了,難道這次東陽考不中就要你又等他三年嗎?”

  “爹,你也知道東陽多么重視科舉。他那么多好衣服,唯獨那身儒生道袍人家碰一下都不行?!鄙佚g辯解道。

  “科舉跟娶妻并不矛盾啊?!睆堘贩瘩g,“再說他們這樣的高門大戶一日沒有正式下聘,多少雙眼睛可都盯著吶,他李東陽就一定是你的嗎?女兒啊,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p>  韶齡默然,無論如何,在某種程度上,她得承認父親是對的。

  見她不語,張岱放低了語氣:“爹爹也經歷過情愛,只是當今禮法森嚴,只盼我女兒,莫要為情郎先墊出了名聲和前程才好?!?p>  自打那日以后,韶齡只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老老實實在家讀《女則》、做女紅。

  李東陽幾次來找都被禾兒擋在外面,他以為是那日徐經的席面故意把韶齡撂下生氣了,幾次閉門羹吃下來,他終于開了竅,讓鶴齡、延齡做了傳話官,告訴韶齡明日便是放榜之日,讓她一定要去“榜下捉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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