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笙轉(zhuǎn)頭見到妝臺上的夜明珠:“以為送個夜明珠就能娶我?可笑!”說完就把夜明珠放進(jìn)盒子里。
再次取出夜明珠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是吳笙嬌媚的臉上帶著急色,隨手拿了塊錦帕包住就塞給小柳:“快拿去當(dāng)了,能當(dāng)多少就當(dāng)多少,你自己去可別叫人昧了銀子,還有,找個遠(yuǎn)些的當(dāng)鋪,千萬別被人認(rèn)出來?!?p> “小姐,這是魏公子……”
吳笙臉色一變,:“死人還提他做什么?娘說了,這次說的媒可是白家,我的嫁妝若不豐厚些日后嫁過去豈不是要被人小瞧?何況嫁過去后什么樣的珍寶沒有?這東西留著礙眼,拿去當(dāng)了也省的晦氣。”
鹿幽悠在看過那些記憶后就知道吳笙是個騙子,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愛過魏十,他以為的兩情相悅生死相許,結(jié)果只是一個謊言而已。就連魏儒寧的死也和她脫不了關(guān)系,只是因為一時的新鮮感,就這么害死了一個人,她卻根本沒有一點愧疚,甚至面對因為她而變成鬼的魏十,吳笙也沒有手下留情。
鹿幽悠替魏十不忿。
“你能看到以前發(fā)生的事?是如何看到的?”卿聿的關(guān)注點顯然與鹿幽悠并不一樣。
“也不是所有的事,都只是發(fā)生在那些東西周圍的記憶而已。你還記得那只金釵吧?我當(dāng)時一碰到它就看到了?!背藭嗫吹揭恍┛植赖漠嬅嫱?,突然有了這種能力也不算壞事,畢竟她能開鹿鳴齋都是因為有這能力。
鹿幽悠回答之后又怕這種能力會不會還有別的影響,事情關(guān)系到自己,連忙追問道:“你知道為什么嗎?”
“或許是火妖的某些能力留給了你,又或許……碎墨,你認(rèn)為呢?”卿聿低頭沉吟片刻后說道。
外面沉默了一陣才傳來聲音:“應(yīng)該是魂牽術(shù)沒錯。”
“那是什么?”鹿幽悠茫然看著卿聿,什么“魂牽術(shù)”?她根本聽都沒有聽過。
反而是卿聿在聽到這個名字后忽然盯著鹿幽悠,那目光帶點疑惑,帶點探究,好像是想看明白她有沒有說謊。
鹿幽悠心中坦蕩,直直地瞪了回去:“該你回答了,為什么要救她?”決定結(jié)束這個話題,她發(fā)現(xiàn)了每次和卿聿說話好像都會逐漸偏離原本想問的事情,最后被這人牽著鼻子走。
“我不會讓妖魔傷人性命,碎墨去只是以防萬一,山崖不高,就算沒有碎墨在吳姑娘最多受點傷也不會死?!?p> 的確,剛才天色太暗,所以看著山崖下都是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到底高不高。但鹿幽悠還是意難平,并不是希望吳笙死,而是認(rèn)為這對魏十實在太不公平:“魏十……他不會有事吧?”
“沒有大礙,”卿聿兀自笑了起來,笑的鹿幽悠一陣莫名其妙,“他的怨氣已散,若是吳笙用真的桃木劍,劍氣就足以讓他魂飛魄散,可惜那把短劍雖用桃木所做,卻只是個死物,傷口是會好得慢些,但于性命無礙,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p> “你別想殺他!”
“他傷過人命?!?p> 鹿幽悠急了:“可他也付出代價了!總之你不能殺他?!?p> “他是鬼?!?p>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提到這些事,卿聿都是一步都不肯讓。明明也是笑著,但總讓人覺得這笑容也是冷的。
不過不論原因是什么,鹿幽悠是絕對不會再給他機(jī)會殺魏十,腦子里某個念頭一閃,脫口而出:“你如果殺了他,就別想我跟你去找那個琴師!”
卿聿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繼而恢復(fù)如常:“好,我不殺他。”
這么好說話?這次打賭她很明顯是輸了,愿賭服輸就該與卿聿一同出海,但她真要不認(rèn)賬卿聿也無可奈何。就是因為知道卿聿一心找人,所以情急之下才打算用這點交換魏十的安全。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為什么卿聿答應(yīng)的那么爽快了。
“沒了怨氣,不出三日,即使不用我動手他也會慢慢消失?!?p> 原來是這樣,鹿幽悠終于明白為什么只有吳笙能殺魏十,陰摩羅鬼因怨氣而生,也只會因怨氣而散,而這些怨氣都是因吳笙而起,卿聿把一切都看得通透,鹿幽悠卻是入戲太深才會想不明白。
經(jīng)過今夜,魏儒寧對于自己生前無法和吳笙在一起的怨氣自然是沒有了,所以卿聿現(xiàn)在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用等著他自己消失就行。
鹿幽悠原本還為魏十終于逃過一劫而松口氣,哪知道魏十還是沒能改變消失的結(jié)局,雖然生氣自己又被卿聿給騙了,但更多的還是為魏十感到難過。說起來兩人相處的時間不算多,但魏十既然來了鹿鳴齋,鹿幽悠就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自己人來看,他對吳笙的深情,在夜明珠的記憶里,在今晚,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實在是不希望魏十就這么消失。分明吳笙才是始作俑者,魏十從頭到尾都只是個無辜受害而已??勺詈?,吳笙只是被白燁退婚,但魏十卻要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這算什么?
低落地低下頭。
旁邊人沒反應(yīng),卿聿側(cè)過頭看她,只見剛才還鼓著腮幫子和自己據(jù)理力爭的人現(xiàn)在正垂頭喪氣聳搭著腦袋,有些好笑。吳笙和魏儒寧這樣的事情他這些年見過不少,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感觸了,倒是鹿幽悠這樣嘴里說著怕麻煩,結(jié)果還又一次次地幫魏儒寧的人他見得不多。大部分的人若是知道身邊的人其實是鬼偽裝的,一般都先是害怕,繼而逃走,可是鹿幽悠的觀念里錯就是錯,無關(guān)做錯事的究竟是人是鬼。
該說她是膽子太大還是太天真?
回到當(dāng)鋪已經(jīng)是夜深。
大概是知道魏儒寧最多再活三日,卿聿這次倒是沒有堅持,由著鹿幽悠抱著附著魏十的酒壺回房了。
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鹿幽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如果魏十只是個陌生人,她見到這樣的事可能就唏噓一聲算了,可是她和魏十相處過一段日子,她知道他不是個壞人,而是可憐人。她想救魏十,如果是卿聿的話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可是他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出手幫忙。
大概今夜發(fā)生了太多事,鹿幽悠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