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前院和后院的房間并沒連在一起,所以當(dāng)鋪和倉庫一切無恙,只是鹿幽悠四人沒有地方可住,只能去住客棧,費用自然得算在卿聿頭上,卿聿就這樣負債累累了。
后來經(jīng)冷靜下來的卿聿回想,在桌邊弄出動靜的應(yīng)該只是個過路的小妖,這種事也并不少見,畢竟大半夜的難道還不允許人家出來晃悠晃悠?卻被他誤以為是沅離,那小妖在碰到卿聿的火后立刻灰飛煙滅,而對此鹿幽悠只有一句話,沖動是魔鬼。
卿聿倒是不甚在意,只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這本就不是它該呆的地方?!?p> 對此鹿幽悠無話可說,知道卿聿面對這些妖魔時就會變得毫不留情,于是略過不提,還是把夢中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卿聿聽后低頭想了一陣,然后對他沖動燒屋的舉動表示了“誠摯”的歉意。
鹿鳴齋的生意并沒有受到影響,所以生意照做。
房子被燒后的第三天白燁就出現(xiàn)了,彼時當(dāng)鋪里寂靜無聲,魏十正低頭記賬,鹿幽悠趴在桌上望著自己曾經(jīng)的房間的方向出神,卿聿在一邊坐著低頭看書。
“卿兄,幽悠,魏……兄?!?p> 一一打過招呼后,白燁說明了來意:“富樂鎮(zhèn)有一宗事想請卿兄過去看看?!?p> 相處這么長時間,鹿幽悠知道白燁因為做生意,交友遍天下,所以偶爾也會有人遇到妖魔作祟向他求助,這生意最后自然都落到卿聿手里,也不意外,更何況現(xiàn)在卿聿欠她的銀子,當(dāng)然得比以前更加努力的“工作”。
所以不論卿聿怎么想,這門生意就此訂下。
“宋家說了,卿兄只管過去,那邊吃住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定金也已經(jīng)下了,若是事情能順利解決,除了說好的那一份,還另有重謝?!卑谉钫f完,鹿幽悠感覺到卿聿的目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幽悠,為了盡快還清你的銀子,不如咱們一起去吧!三個人,銀子多?!鼻漤策@幾天已經(jīng)快化身財迷了。
呸,誰跟你咱們!鹿幽悠想也不想一口拒絕。
一直到第二天出發(fā)前,她的態(tài)度都很堅決,說不去就不去。本來嘛,這驅(qū)魔捉妖的事兒多多少少有些危險,就算沒有危險也有驚嚇,就好比上次凌波島的事兒,之前那都是被迫卷入那些事情里,現(xiàn)在她犯不著自己去找驚嚇受,何況欠錢的是卿聿,自個兒為什么還要幫他賺銀子還自個兒?
所以能目送他離開,鹿幽悠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講義氣了。
哪知卿聿走到她的面前,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幽悠?!?p> “什么?”一臉警惕,這人該不會還沒死心?
“這是我在你房間找到的,應(yīng)該就是沅離給你的石頭?!?p> 細看去,果然是那塊水綠色的石頭,已經(jīng)被翠綠的繩子串起來編成一條手鏈,石頭在陽光下閃耀著柔和的綠光,晶瑩剔透。
好漂亮,鹿幽悠心里嘆道。那夜因為著火,她急著拉卿聿逃出去,也不知道石頭究竟哪里去了,雖然事后也有去找過,但畢竟是只有拇指蓋大小,她其實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能找回來,后來果然沒找到也就只能作罷,沒想到被卿聿撿到了。
不等鹿幽悠伸手,卿聿先一步拉起她的手幫她把那條手繩帶在手腕上:“這繩可是用艾葉酒泡過。”帶好后又上下看了看,顯然很滿意。
在卿聿拿出來的時候鹿幽悠就已經(jīng)知道是艾葉編的,把手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味道很淡,但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明日這淤血就能消退了?!?p> 艾葉能夠通經(jīng)絡(luò)鹿幽悠是知道的,聽了卿聿的話后卻覺得意外,手鏈正好帶在她的手腕上,那夜卿聿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太大,所以手腕上有淤血,不過她也就沒在意,最多就是不小心碰到時會痛一下,最多不過十天也就散了,倒沒想到卿聿會注意這些。
可是,聞到就咽口水是怎么回事!她喜歡艾草味是因為喜歡吃艾葉,聞到這味道就會想吃,偏又吃不到,這……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聽說富樂鎮(zhèn)最出名的就是艾葉粥,”卿聿湊到鹿幽悠的耳邊,輕聲道,“幽悠,想不想去嘗嘗?”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帶著些蠱惑人心的味道。
“想!”原本就有些饞,聽到艾葉粥,幾乎是本能地回答,根本沒有注意到卿聿前面說了什么。話音剛落,腰上一緊,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回過神來時才明白卿聿直接把她放到馬車上,碎墨像是一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立馬揚鞭,馬兒吃痛,開始狂奔起來。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根本沒有給鹿幽悠任何反悔的機會。
上當(dāng)了!鹿幽悠心里再清楚不過。只是費這么大力氣先是用手繩示好,再來用她最喜歡的食物誘惑,卿聿可不是這么“用心”的人,起碼對她不是。
所以相比起后悔,鹿幽悠此刻更多的是好奇,不過接下來卿聿的一句話讓她明白了。
“這下可以省下一人客棧的房費了。”
“……”沒錯,宋家包吃住,所以卿聿只用給了留在滄州的魏十的房費,這一來又省了一筆。
再看到已經(jīng)替她準備好的包袱,鹿幽悠很肯定,卿聿從一開始就打著這個如意算盤。
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公子,到了?!瘪R車外傳來碎墨的聲音。
掀開車簾,只見馬車停在一座宅子前,大門正上方的匾額上端端正正寫著“宋宅”兩個大字。
富樂鎮(zhèn)鎮(zhèn)如其名,十分富庶,這點一路走來就能夠看出來大街上十分繁榮,白燁曾說過,宋家算是這鎮(zhèn)上的第一大戶。
有兩個家丁等在門口,見馬車停下立刻麻溜地跑上前。
“敢問是卿大師不是?”
鹿幽悠在車里聽到這稱呼差點笑出來,盯了卿聿一眼,今早他特意換的一身袍子,上褐下裳,外罩帔,頭冠以墨玉制成,倒是更像那些江湖上專門坑蒙拐騙的神棍了。
卿聿似乎對這稱呼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面不改色,卻也不回答他們的話,只理了理衣冠,伸手讓碎墨扶下馬車站定。
接著由碎墨上前:“你們家宋老爺呢?”眼皮都不抬一下,語氣淡淡的,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