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別說了,”怎么覺得這女鬼是在拐著彎兒罵她?“你附在我身上也沒用的,你也看到了,卿聿肯定有辦法把你逼出去的?!?p> 話是這么說,她也就是想忽悠一下這女鬼,畢竟她自己心里也拿不準是不是真的有辦法。
“咳,妹子,如今妾與你為一體,你想什么妾都能看到?!?p> 打擾了!
“妾想請你幫一個忙?!?p> 請她幫忙?幫一個附身在我自己身上的鬼的忙?鹿幽悠覺得這個女鬼怕不是真的當(dāng)她心智有問題了吧?
“妹子請先聽妾把話說完?!?p> 她倒是不想聽,可她有的選嗎?
沒得選的鹿幽悠選擇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
“妾的夫君是張蔚山?!?p> 女鬼生前姓朱名叫喜妹,是鎮(zhèn)北老朱家的女兒,也就是宋老爺口中那個死去不久的張家媳婦兒。
喜妹與張蔚山從小青梅竹馬,朱家原本做點小生意,日子過得比張家好些,成親后舍不得女兒吃苦,因此經(jīng)常幫扶著。因此這對小夫婦日子過得也算不錯,哪知喜妹嫁過來后三年一直無所出。
因此,喜妹漸漸地也就不得張蔚山和張家兩位老人的喜愛了,再加上去年朱家做生意賠了錢,也就顧不得喜妹,所以到近一年張家人完全把她當(dāng)做下人使喚。
喜妹終日聽著那些含沙射影,冷嘲熱諷的話只能以淚洗面,去年底好不容易懷了孩子,原本以為在張家終于能松口氣,日子能漸漸好起來,偏偏自己生孩子時因難產(chǎn)而死,就連那可憐的小女兒也沒來得及親眼看看這個世界就隨母親一起去了。
“可就算這樣,你也該去……轉(zhuǎn)世投胎吧?”這世界既然有鬼大概也有奈何橋孟婆湯?鹿幽悠搜刮著自己腦子里為數(shù)不多的神話傳說,這樣的鬼按正常流程應(yīng)該也是去轉(zhuǎn)世投胎,還留在這里做什么呢?
“不,妾不能走,”喜妹原本說到傷心處正落淚,聽了鹿幽悠的話后目光立刻變得堅定無比,“因為妾還沒找到女兒?!?p> 女兒?
“不是說她跟你一起……”
“她沒死!如果死了她應(yīng)該也會變成鬼,但妾等了這么久一直都沒有見到她!”
“可是張家沒有小孩啊?!睆埼瞪筋I(lǐng)著他們走完整個院子都沒見到一個小孩也沒聽到嬰兒的啼哭聲,何況如果他們的女兒沒死,張家又怎么會對外說已經(jīng)死了?
“正因為這樣妾才一直留在這里找孩兒?!毕裁霉虉?zhí)地說。
鹿幽悠也跟著糊涂了,摸著下巴思考著種種可能:“或許……啊……”話未說完就感覺全身都如被撕扯一般,撕心裂肺般的痛,好像要把自己活生生扯成兩半,同時喜妹也跟著叫起來。
猛地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卿聿正拿著那把桃木劍背對著自己站在床邊。
撕扯的感覺已經(jīng)消失了,鹿幽悠額頭被汗水侵濕,只覺得猶如大病一場渾身發(fā)冷,四肢無力,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拉卿聿。
所有人都在,喜妹倒在不遠處的地上,卿聿正拿劍走向她。
鹿幽悠的手也因此拉了個空,心里忽然像是缺了什么,可是沒有時間給她細想,知道卿聿已經(jīng)不會放過喜妹,連忙喊他的名字:“卿聿?!?p> 聲音虛弱猶如蚊蠅。鹿幽悠說完自己也嚇了一跳,又是一陣頭暈?zāi)垦?,感覺下一刻就要昏過去。
卿聿的腳步并沒有停下,甚至根本沒有遲疑,像是根本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徑直走向喜妹。
鹿幽悠有些著急,強撐著想要下床,結(jié)果可想而知,自己根本沒有力氣站穩(wěn),才邁出一步就摔了下去。
這么大的動靜讓卿聿下意識回頭看她,而喜妹則趁著這個時間穿門而出向外飛去,消失在夜里。
“跑了跑了!”另一邊傳來張蔚山著急的聲音,“大師你快去追??!”
“不必?!?p> “什么不必?宋老爺給你銀子是來驅(qū)鬼的,你現(xiàn)在卻把鬼放跑了?那如果她再出來害人怎么辦!”張蔚山激動地沖卿聿吼道。
卿聿倒是沒事兒人一樣回身把鹿幽悠從床下拉起來,扶著她重新坐回床上,整個過程都沒有理會著急地站在他身后的張蔚山的話。
“你這人怎么這樣!現(xiàn)在那鬼知道我們要對付她,萬一又來害我和我爹娘怎么辦!你該不會是嫌銀子不夠,還想要……”
張蔚山說話間,碎墨從門外走進來,手里拿著個葫蘆,正好聽到他沒說完的話,碎墨立刻沉下臉,把葫蘆扔到張蔚山的面前:“女鬼在里面,我們自會送去往生。如果不信我再放出來,你們找別人收去!”
碎墨有些動氣了。
張蔚山還想再說什么,張老爺子就站出來打圓場:“我們怎么會不信大師呢?小孩子不懂事,大師別和他一般見識,大師捉到那女鬼也辛苦了,您看這夜也深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p> “卿聿……”鹿幽悠只覺得渾身冰涼,抖得厲害,再使不出半點力氣,卻又心急想把喜妹的事情告訴他。
聽到聲音低頭看她,見鹿幽悠嘴唇發(fā)白,眉間縈繞一團黑氣,卿聿眉頭微皺,攤開鹿幽悠的左手,用手指在她的手心上畫了一道符。溫暖的氣息從左手一點一點蔓延開,鹿幽悠這才稍微好了一點。
等符畫完后,碎墨立刻走到兩人中間,讓她的左手繞過他的脖子,右手抓住鹿幽悠的腰帶,讓她靠著他站起來。
“公子去休息,我送她回房就行了。”說話時竟然連稱呼都忘了換。
不過張蔚山幾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葫蘆上,也沒有人在意碎墨說了什么。
卿聿看在眼里,也不再堅持。
“誒!我,我還有話……”鹿幽悠急了,有氣無力地喊道,聲音卻弱得只有碎墨能聽到。
“你有那個力氣說嗎?你陰氣入體,等明日曬完太陽好了再說。”碎墨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扶著鹿幽悠回她房間。
第二日一大早鹿幽悠就被碎墨叫起來曬太陽,鹿幽悠本來一晚上都覺得瞬身發(fā)冷,明明還是夏季,結(jié)果蓋了兩床棉被都暖和不起來,所以幾乎沒有睡著,于是乖乖跟著碎墨抬了兩張木椅坐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