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九乘瑜伽⑧(上)
周子魚重新坐正,長吁一氣,道:“晉教主,我們不必再拐彎抹角,你還有甚么可以拿來交換的籌碼?”
晉無咎道:“這些本是我教‘青龍殿’中足足兩層記載,再無它物?!?p> 周子魚道:“不如這樣,在下代表天下正道同盟,向晉教主提一個要求,如果你能答允,則江湖從此風(fēng)平浪靜?!?p> 晉無咎道:“周掌門請講?!?p> 周子魚道:“晉教主適才所言,是有意將你所謂‘青龍殿’中佛門道門武學(xué)傾囊相贈,是否如此?”
晉無咎道:“正是?!?p> 周子魚道:“可這畢竟是晉教主一面之辭,如若在下和各位掌門不信,你可否容我們?nèi)雰?nèi)確認(rèn)?”
晉無咎道:“這有何難?只不過我教教規(guī),‘青龍殿’六層開始,便只歷代教主可以入內(nèi),這一層須得事先言明?!?p> 周子魚道:“晉教主先別要答允得這般爽快,適才你自己也說了,以你一人之力,便可輕取這‘快語廳’中所有人的性命,萬一你到時變卦,我們這幾個老朽孤身犯險,豈不任你宰割?”
晉無咎道:“那周掌門的意思是?”
周子魚道:“我要晉教主大開盤龍峽谷之門,容我正道同盟所有弟子入谷。”
晉莫相視搖頭,已知這一戰(zhàn)避無可避,晉無咎冷冷道:“如此說來,盤龍峽谷成了你們是主,我們是客?”
周子魚道:“有何不可?”
晉無咎道:“周掌門,既然你一心想戰(zhàn),我這些屬下身份低微,讓他們先走如何?”
一切智道:“教主!”
晉無咎低聲道:“住口!”
周子魚道:“左右要將盤龍魔教一網(wǎng)打盡,何不趁著眼下人多,先殺兩個?”
晉無咎道:“是么?那這樣如何?”
左手小指一出,繞一圈后一彎,不覺任何異動,周子魚身后姚千齡已劃過一道弧線,停于晉無咎頭頂,像極一條大魚被魚鉤拉起,卻不見魚竿,不見魚線,空見姚千齡雙手抵在喉間,不住翻動白眼,發(fā)出啊啊嘶叫,兩條腿在空中亂蹬。
汪沐陽連連拍手,道:“哇!哈哈!好玩好玩!”
莫玄炎見機會難得,道:“汪前輩,您還認(rèn)得我么?我是小紅桃。”
汪沐陽一怔,道:“小——紅——桃——”
似是想起甚么,腦袋左歪一下右斜一下,對著她打量半晌,又道:“你騙人,小紅桃早已熟啦,哪像你這樣黑乎乎的?”
莫玄炎頭戴黑魔面罩,背負(fù)“青鸞之翼”,衣衫、手套、長襪盡是黑紗所成,暗悔沒有紅色裝扮,遇上汪沐陽只認(rèn)顏色不認(rèn)真人,那也無法可想,惟有作罷。
晉無咎在與“九乘瑜伽陣”對戰(zhàn)時真正突破盤龍“無極”,左手無名、小二指與右手食、中二指二“龍”二“螭”似無實有,只不過在震碎后再非絲線而作粉塵,平時附著于現(xiàn)有索刃,一經(jīng)催動,可隨心所欲到達十二丈外。
姚千齡看似站得夠遠(yuǎn),卻在“復(fù)歸龍螭”攻擊范圍以內(nèi),眾人哪里懂得其中原理?只道晉無咎會使妖法,望之不寒而栗,一個個張口結(jié)舌,便連沈碧痕、一切智、沈碧仁都難掩驚色,莫玄炎天性聲色內(nèi)斂,唇角輕揚一臉桀驁難馴,旁人道他夫婦間知根知底,何曾想她也只初見。
晉無咎臉帶微笑輕哼一聲,道:“這姚千齡本是我教叛徒,來到你們手中,可不只值區(qū)區(qū)三條人命,周掌門,放他們走,只要我能聽見我教‘白虎焰’升空,姚千齡自然狗命得保?!?p> 莫玄炎正扶住晉無咎右臂,感覺他經(jīng)脈中氣流極不穩(wěn)定,立知他傷得不輕,若無其事將盤龍“兩儀”之力注入他“手少陰心經(jīng)”與“手太陽小腸經(jīng)”,道:“周掌門該知,我不會舍下夫君獨自偷生,一個姚千齡,換兩個無關(guān)緊要之人,怎樣?”
晉無咎被“夫君”二字說得遍身暖洋,得她內(nèi)力相助,小指上勁力大增,周子魚見姚千齡短短一會,頸間已呈熏黑,心想來日成事,須少不得他醫(yī)毒二術(shù),更何況盟中第一高手汪沐陽更須由他親手操縱,道:“放人?!?p> 同時皺眉心道:“難道少林賊禿當(dāng)真如此無用,這晉無咎應(yīng)對完‘九乘瑜伽陣’,一身修為竟能保存十分?要如何引得奚清和出手試探才行,這小子為人傲慢,又?jǐn)澄也环?,由他上陣最為合適,且于我正道同盟實力無損?!?p> 一切智心知這個年輕教主極重感情,自己雖貴為教中第二高手,但武不如晉無咎,速不如莫玄炎,背上白色鷹翅無論爆發(fā)力還是耐力,皆遠(yuǎn)無法與魔界白青雙翼相提并論,留下徒增二人負(fù)擔(dān),道:“屬下告退?!?p> 沈碧仁走到沈碧痕面前,與她對視許久,見她終于避開視線,抿嘴一笑,道:“彼諸眾生暫聞我名者,由是力故,業(yè)障消除,遇善知識,不墮惡趣,乃至菩提。”
向晉無咎行禮道:“屬下告退。”
莫玄炎于面罩中濃眉一蹙,心道:
“碧仁念的這段經(jīng)文出自《藥師七佛經(jīng)》,他在暗指碧痕因親近惡人而多造罪業(yè),勸她去惡向善,他口中‘惡人’指的是誰?是這奚清和么?奚清和畢竟出身武當(dāng),心胸是狹窄一些,卻也沒做甚么十惡不赦的壞事,碧痕在他身旁,未必便是甚么大不了的罪過,可碧仁性情比碧辰穩(wěn)重得多,此刻這‘快語廳’中大人物盡在,碧仁有些話不便明言,以經(jīng)文警示必有深意,難道碧仁知道甚么?”
二人剛轉(zhuǎn)過身,奚清和忽道:“站??!”
沈碧仁回頭道:“你在叫我?”
奚清和道:“你對碧痕古里古怪說些甚么?在下對你很有興趣,想要領(lǐng)教你的高招?!?p> 沈碧仁抬頭看看姚千齡,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只怕姚少界主撐不了這么久。”
奚清和道:“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話音未落,左手拇指將劍格推上寸許,劍鍔將露未露,右手一收即放,眾人似見兩道電光閃過,再定睛時,二人長劍均已握在掌心,伴隨當(dāng)當(dāng)脆響,碰撞后去勢不消,各自抵向?qū)Ψ胶斫Y(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