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地底獸吼

　　慕長生終究還是有那么一絲惆悵：還是一個人了。他對自己的未來也有了那么一絲迷茫。玉寒煙看到慕長生眼中的那絲掙扎的神色，最終還是移步過來。畢竟人生知音難求，許多人一生欲求一知己，而不可得。

　　“各位賓客，現在琴也聽了，諸位也該散了。”聽到樓上動靜的一樓掌柜，這時走上來說道。

　　眾多江湖豪俠也對佳人的話，沒有任何不滿，只是依言開始離開。離開的時候，都很自覺地支付了高額的銀兩。

　　不是這些江湖豪客不再桀驁不馴，而是凡事早紫玉軒鬧事的人都死了。有的人當時就蝶血當場，有的人當時全身而退，但最后也死了。死的甚至莫名其妙。

　　另外紫玉軒的背境極其神秘，在短短三年之內，在天啟帝國擁有數百座分部。而那些朝廷官員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聞不問任其自由發(fā)展。

　　這位佳人就是明面上的管理者，江湖號稱：“玉羅剎。”

　　慕長生則默默觀察者離開的武者，要讓自己記住這些人的特點。特別是剛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離江九鬼”和“黑白雙煞”。

　　九鬼的年齡大小不一，而樣貌也完全不同，只有眼神中的那份陰冷一模一樣。最老的那人和離去的老者在外表上都格外滄桑，而最年輕的老九，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

　　黑白雙煞則是一對孿生兄弟，一穿白衣一穿黑衣。

　　慕長生還注意到玉羅剎的目光大多數都停留那些衣服上繡有輪回的那群人身上。

　　“紫鵑，掩門。寶黛，泡茶?！庇窳_剎見賓客已經離去，就吩咐道。一副沒有看到慕長生還留在雅閣的樣子。

　　慕長生剛想離開，耳邊傳來玉羅剎的聲音：“小郎君，你還是留下陪姐姐說說話，姐姐可是對小郎君這樣的人思念的很呀?！倍一痨`兒的玉手已經搭在他的肩膀上，讓他站都站不起來，剛想說什么，就被火靈兒用玉指點在嘴唇上。

　　慕長生心想：既來之則7安之。這女人不讓自己走，自己怎么也走不了。自己身上只有幾兩紋銀，值得這女人看中的也就自己那點醫(yī)術。

　　卸下防備的慕長生聞著纖纖玉指上的香味，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火靈兒自己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形，一時間呆住了。

　　而慕長生卻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醫(yī)術，玉羅剎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

　　玉羅剎真正在意的卻是慕長生為什么會那首《錦瑟》。雖然心里有所猜測，但還是要確認一下。

　　“小寒煙，不介意姐姐帶他去三樓吧。不行的話，姐姐就把他帶到風月樓去?！庇窳_剎指著慕長生對玉寒煙說道。

　　玉寒煙對玉羅剎的舉動有點不明所以，卻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她太了解玉羅剎的為人：這可是一個無男不歡的女人，只要擺捯在她的石榴裙下，就成了她的入幕之賓。她擔心地看了慕長生一眼，心里暗道：成了入幕之賓，至少能夠得到庇護，沒有喪命之危。

　　“姨娘，你對這毛頭小子也有興趣？你一向不是最喜歡那些高大健碩的壯士嗎？”

　　玉羅剎走到玉寒煙身邊，兩手捏了捏玉寒煙的兩腮，才調戲著說道：“怎么，看上他了？姐姐可不會奪人所愛，也不會喜歡誰這種毛頭小子。只是對他的來歷有點好奇而已。”

　　回過神的火靈兒瞪了慕長生一眼才說道：“不老的容顏，真是惹人艷羨。姐姐，你保持這樣的容顏有十年了吧?！?p>　　她看了看玉寒煙，有看了看玉羅剎，對玉寒煙說道：“你還是叫她姐姐吧。你們兩個站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對姊妹花?！?p>　　“火靈兒，收起你的火媚術吧。別忘了你和寒煙的惑媚之術，還是我教的。”玉羅剎瞥了一眼火靈兒說道。

　　玉羅剎真的看不透火靈兒。從認識火靈兒開始，就想把火靈兒看明白，只是火靈兒一直被一股迷霧包裹著。

　　火靈兒也是這樣看待玉羅剎的，這也是她倆之間的關系，沒有那么坦誠。

　　不過都和玉寒煙談的來。如果沒有玉寒煙在，她們兩個肯定會打起來。

　　慕長生、玉羅剎二人來到三樓的客廳里坐定，等幾個侍女退了出去，并掩好房門。

　　玉羅剎才對慕長生說道：“說說吧?！?p>　　慕長生呡了一口熱茶，看著玉羅剎說道：“你要我說什么？你不會是真的看上我了吧。就說嘛，本公子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怎會沒有佳人陪伴?！?p>　　“咯咯，你的各種信息我都知道。從你們七人一行，從天幕城出發(fā)到昨日傍晚人人帶傷投宿八方客棧，以及你和那位王姑娘今天的行程，我都知道。只是查不到你到底是哪里人氏？”

　　慕長生心道：看來這紫玉軒的能量不小，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情報組織還是殺手組織？看來尋找王賢惠的事情還得落在紫玉軒。

　　“既然你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不會不知道我慕家到底是何種情況。姑娘你的來歷，恐怕非同小可。只是沒有想到一首《錦瑟》，就引來你這樣的美女關注?！?p>　　“呵呵，人不管到了哪里，都會分成三六九等。上上等人為王侯貴胄，中上等人則是世家宗族，下上等人官府官員；上中等人為將校軍卒，中中等人為商賈，下中等人為冗胥小吏，下等人不說也罷，都是窮首小民。不管你原來如何？王室貴胄也好，窮首小民也罷?，F在都又有了新的身份，不一樣的運氣，也造就了不一樣的人。比如剛才那十幾個人?！?p>　　慕長生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還是《錦瑟》惹的禍，只因為它太有名氣了。老者提醒自己小心那些人，恐怕那些人發(fā)現自己穿越的事情，只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底細，恐怕現在也在收集自己的各種信息。那些人恐怕沒有想到這里還有一條更大的魚。

　　“美女，你不白也不黑，看來只有朦朧的夜色才最適合你，那時的你是最危險的同樣也是最美的?！?p>　　“咯咯，你不要賣弄你的小聰明，那些都是老娘玩剩下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你不會以為自己靈魂穿越異世界了吧?！?p>　　慕長生一愣，心里暗道：難道自己想錯了。亦或是這女人在使詐，想從這里套取信息。不，不對，剛才火靈兒說她保持這樣的樣貌已經十年了，已經在這里建立了自己的情報組織。這么說來，她比自己更了解這個世界，也知道的更多。但是她想從自己這里得到什么？世界上哪里有免費的午餐！

　　慕長生正正行色說道：“我需要付出什么？我才能知道一些必要的信息?！?p>　　“你現在不需要付出任何東西。你可以把我看做一個天使投資者。你也可以自己問我問題，不過一個問題一件事，也就是說：你問我一個問題，就要幫我做一件事，不會超出你的能力范圍。當然，回不回答在我。你不主動問問題，只聽我說的話，將來只需幫我做一件事就好。”

　　“好?！?p>　　“你倒是痛快，不擔心我坑你?！?p>　　“呵呵，現在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只是一個郎中，不是你的對手，也不是那是幾個人的對手?，F在好不容易有個金大腿，不趕快抱住的話。即便你不對我出手，那些人想必也不會放過我。那些人已經開始調查我的信息了吧?！?p>　　“聰明的做法。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該做小的時候就要俯首做小。仰頭時，要有仰頭的底氣。樹直易折，人直易敗，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所為。就如龍之變化?！?p>　　“我知道怎么做？你是不是先告訴我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玉羅剎看了慕長生一眼，心里暗道：真是一個稚。不經意間已經透露了很多信息而不自知。

　　“關于世界末日的傳言還記得吧。其實從那時開始世界已經發(fā)生了改變，只是這種改變是循序漸進的，不是一蹴而就的?！?p>　　“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來到過這個世界?！?p>　　“你是怎么得出這樣的結論的。相信現實世界不會有這個世界的只言片語。”

　　“從這個世界得到的結果。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兩個世界的文化有所差異?！?p>　　“就像今天我吟出《錦瑟》，你就斷定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p>　　“不錯。這個世界武道很昌盛，就連儒門弟子都會武功，所謂的君子六藝，是任何儒門弟子都必須學習的。然而他們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戰(zhàn)斗，根本就沒有那么多詩詞問世，也不會有那么多的典故讓你引用。然而傳唱千年的詩詞歌賦，無論那個世界都遮不住它的光彩。而我就是根據這些蛛絲馬跡才調查出，在那個時間點就已經有人出現在這個世界?！?p>　　“那豈不是說，有些人已經在這個世界經營了……”

　　慕長生說道這里卡住了。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是同步的?？磥聿皇沁@樣的，玉羅剎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了，看來這個世界的時間比現實世界要快很多，只是這個比率到底是多少。慕長生一時間也猜不到，只因他的信息太少了。

　　玉羅剎一看慕長生的表情就知道慕長生想道了什么？她瞇著眼睛，想看看慕長生怎么回答？慕長生一個回答不好就會被找出真身。

　　找到一個人的真身對一個勢力來說是真正的好事。

　　慕長生思考了片刻，說道：“怎么回到現實世界？這是我的第一個問題?！?p>　　“我以為你會問兩個世界的時間比率的，沒有想到卻是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我也沒有答案。輪回、天庭應該知道如何回到現實世界。”

　　玉羅剎自己何嘗不想知道如何離開這個世界。但是她的人打入輪回組織后，只傳回兩個字：死亡。然后再也沒有探子的音訊。而天庭則很神秘，她也僅僅知道有這么一個組織。

　　“你的回答沒有任何價值?！?p>　　“咯咯，方法已經給你了，要不要嘗試就看你自己的了。那就額外送你一個信息：這個世界十天外面才過去一天?！?p>　　……

　　他們在這里討論輪回和天庭，豈不知道他們也是被談論的對象，尤其是慕長生。

　　離這不遠的一個小巷里面，二個輪回的人靜靜站在那里，觀察著紫玉軒的一舉一動。

　　“那小子怎么還不出來？不會被玉羅剎那娘們給截胡了吧?！?p>　　“走吧。把這個消息傳回去，如何做那是上面的事。我們這些小啰啰還是把這次的任務完成，就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那小子可能只是走了狗屎運，陰差陽錯來到這個世界，現在說不定還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p>　　樓下，玉寒煙和火靈兒相對而坐，彼此看著對方。

　　“你就沒有什么要坦白的嗎？”玉寒煙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被痨`兒看到玉寒煙再一次看向樓上，說道：“你很擔心那小子？南海釣叟的《太清神算》十分靈驗，他做為江湖五大相術奇人之一，那是有真才實學的。既然他說那小子命犯桃花并非良人，那就可能真的如此?！?p>　　“唉，你和姨娘真的很像。雖然不知道你們這些年都經歷了什么，但變得我快要不認識了。姨娘還好點，江湖上還有她的傳聞，我還能知道她是否安好?？赡氵@些年卻毫無音訊，讓人格外擔心。當年十分愛笑的你，變得清冷不少?！?p>　　“活著，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四?？蜅＃∽記_正和侍女紫鵑說著什么，突然進來一人，在佟子沖耳邊嘀咕幾句，佟子沖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就對紫鵑說道：“既然慕兄弟在紫玉軒做客，那他的這些行囊就交給紫鵑姑娘了?！?p>　　“那多謝佟少俠了?！弊嚣N說罷，就提著藥箱離開了四?？蜅！Ｙ∽記_看著遠去的背影，低聲呢喃道：可惜了。沒有早點發(fā)現慕長生的真實身份。想必現在很多勢力都在想法拉攏他吧。

　　“吼、吼、吼……”

　　巨大的叫聲從地底傳來，還能感到地面輕微的晃動。

　　“怎么提前了？不是還有十天才會出現嗎？”開陽城多處地方傳來這樣的驚呼聲。

　　沒有離開的普通民眾則趕緊關門落鎖、封家閉戶，只因為這叫聲每次出現后，就會有人得病而亡。

　　地底溶洞內，王賢惠和岳靈兒緊緊抱在一起，滿臉恐懼。而在她們不遠處站著一只兩米多高，五米多長的怪獸。

　　怪獸通體被雪白的長毛覆蓋，漆黑如墨的眼睛，眉心處有一撮綠色長毛。這完全就是獅犬獸，只是比正常的獅犬獸大上數倍。

　　然而獅犬獸卻沒有看她們一眼，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朝一個角落走去。

　　“不好。小林子還在那個方向?！痹漓`兒大叫一聲，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掙扎著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就倒在地上。

　　“妹妹，姐姐求你救救小林子?！彼f著就跪在地上，朝王賢惠磕頭，眼淚順著她的臉頰落下。

　　王賢惠嘆了口氣，扶起岳靈兒朝那個角落追去。她一個人實在沒有勇氣去追趕那怪獸。

　　自從王賢惠被帶到這里，她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昨天林平離開后，再也沒有回來。她一個小姑娘也不敢到處亂走，好在岳靈兒經過救治，精神頭好了許多，只是身體還有點虛弱，不虞有生命之危。

　　今天，她已經了解事情的始末，只是沒有想到岳靈兒為了愛情，如此癡狂。

　　三年前，豆蔻初開的岳靈兒和師兄佟子沖在開陽城開了一家茶館，也就是那個時候認識了林平。那時的林平鮮衣怒馬，愛打抱不平，只是武功低微。

　　有時候也會遍體鱗傷，承受別人的冷嘲熱諷。但是林平從沒有改變過，傷勢好了之后，繼續(xù)打抱不平。這樣一個正義、執(zhí)著的少年讓岳靈兒深深著迷。于是她求著自己的父親岳天賜收林平為徒。就這樣林平去了九華紫陽峰，躲開了滅門之火。

　　可是事情變幻的太快，整日沉浸在岳靈兒甜蜜愛情中的林平根本就不知道家族被滅的事情。這次隨師傅、師娘以及諸多師弟回到開陽城才知道家族的變故。

　　他本來想去質問師父為什么不告訴自己真想，為什么不救援林家。卻沒有想道聽到了事情的秘辛。

　　而陪著她的岳靈兒沖進去質問自己父親之時，林平卻被岳天賜打成重傷，跌下枯井。心灰意冷的岳靈兒，也跟著跳了下去。

　　兩人也只是受傷，沒有性命之危。

　　林平深愛著岳靈兒。

　　他可以容忍別人的冷嘲熱諷、別人的不理解，但是他容忍不了親近之人的背叛。這三年來，他在九華紫陽峰，把岳天賜當親生父親一樣看待，卻沒有想道還是為了自己的家傳秘籍。而岳靈兒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岳天賜的幫兇。